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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的符文,是未灭的命数,在太极图之中勾勒的人形也越来越明显。
天龙忍不住要向前看去,他想看清眼前着究竟是何诡异,正在发生何种变数。他并不是一个孤陋寡闻的怪物,而是一个经历过太多的修炼者,但他依然看不清这模糊的情景,他只能感觉到,有东西要来了!
不是从幽冥而来,不是从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来,但他正在走来。
周围的气息,突然间都凝固了,云不在翻涌,风不在浮动,光芒亦停滞不前,令所见的一切都不再有光。
天地间莫名的契机在酝酿,天龙心惊不已,待得这天地再次运转之时,那将是另外一番天地!这个人,在做什么,他在经历什么,为何会引发这种诡异的天地沉默?
他一爪子拍过去,想要撕碎那太极图,抓裂那勾勒的人形,但无论如何锋利的爪子,无论如何庞大的力量,都只从那副画面之中,轻飘飘地划过。
他恍然大悟,这是不存在的,这个人形轮廓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但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风的未来,在现在留下的一道影子而已。这影子是一个坐标,让未来的风可以循着这个坐标,自未来来!
天龙的自负再一次坠落,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一些他从未认知过的东西,即将到来。
“砰砰砰……”
蓦然响起了一阵脚步,由远及近,由慢变快,从这个世界的四面八方传来。
天龙转身四望,哪里有什么人!
他的一截发丝,突然轻轻摆动,是起风了……天龙猛然回身看去,八卦图之下,一个人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了诸天之下,莫名重生。
整个世界,都活了,猛然坠落的光,将所有目光所见的东西都加速呈现了出来,云继续飘荡,一切气息,都重现了活力。
“天龙!”
苍穹之上,发出一声。像是有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正在俯瞰苍生,发出震耳欲聋的天音。天龙瞬间失神,来自上苍的震慑,苍天之下的生物,谁能无惧?
风自未来极道重生的这一刻,居然激发了替天行道状态,以天之力,杀伐众生,代天行旨,吾即法则。他凝出了道剑,天道之辉在剑体之上散发着柔和的毫光。
终于见到这一幕,天龙双目怒睁,一脸惊恐地指着风,喊道:“就是你……就是你……”
但回应他的只有劈落的天道巨剑,天龙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不甘地挥臂阻挡,一抹玄黄飞溅而出,那可怕的龙爪,居然被斩开了一道血痕,龙血撒空。
“怪不得,怪不得……”天龙被一剑压扁了身躯,口中还发出着仿佛大彻大悟般的叫喊。
风没有理他,而是再度挥剑,一剑下去,原本万里晴空瞬间黑暗,这一剑似乎瞬间抽干了光明。
“嘭!”天龙额头露出一道血痕,这幅不死不灭的人形躯壳,也抵挡不住天道剑的斩杀。
一剑之后,天空才渐渐恢复明亮,像拂晓般,充满了宁静,充满了渐变的自然之美。
但随之而来的,是黎明下的另外一剑。
剑锋所过之处,虚空之中,有着一些不知名的塌陷,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但是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只能感觉到,被剑锋锁定之时,那种绝望,那种失望,那种无能为力,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让人有种错觉,生命原来是如此的深藏着绝望,任你如何抗争,也逃不过,挣脱不了。
“呼。”
天道剑,拦腰斩过,没有血飞舞,没有残肢坠落,但天龙知道,自身的所有道,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都被一剑荡灭了。漫长的修炼,一生的奋斗不息,瞬息泡影,只被一剑,轻轻刺破了。
大天地有灭道的法则,没有生物可以随随便便成功,而这一剑,蕴含这种力量。这股力量,压制了无数生灵,让其倒在了成帝的路上。超脱出固有的天地,洞悉宇宙的至高法则,才能成就宏伟的帝道。但这天地的鸿沟,岂是简简单单就能迈过的?
天龙落了下去,砸在泰山之巅,形容枯槁,已不在气吞山河。只像一头苍老的野兽,拖着负伤的躯体,偎依在地上。无论你飞得多高,多远,飞不出这天,你终归要落到地上,等待腐朽。
一剑破你真龙身。
一剑斩你不灭体。
一剑灭你诸种道。
只需再来一剑,剥夺生命,便能结束天龙所有的时代,从爬虫到庞然大物,逆流而上,浴血而生,在高高的苍天之下,不过成为了一个可笑的梦想。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天龙从未想过,他的一生,会经历两次这样无情的摧残。野兽不相信命运,但此时此刻,他该如何质疑?
“杀我。”
天龙抬头怒喊道。
风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替天行道之下,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或者是当一个人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便会身不由己。
他没有再举起剑,而是凝视着手中那毫光莹莹的天道剑,它可以主宰生命,为所欲为,其强大毋庸置疑。但它依然需要一只手来掌控,我的手,或者他人之手,掌控它主宰谁的生命,做何种所为。
天道,并不是可以放任的,一切力量,都需要正确的指引。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天道之上,还有“东西”。登上一座山巅,方能看到自己的界限,这就是真实生命旅程。
替天行道,并不无敌。
漫漫宇宙中,力压诸天之人,之物,不在少数。若帝者不能,大帝之类,则不无可能。
“杀我!”
天龙再一次嘶吼,不再鲜艳的花就该凋零了,死亡的就该腐烂,杀不出的道路,那就做一座坟。
风抬手,一剑刺入了泰山,而不是天龙的身躯。天龙身边山崩地裂,滚滚岩石,轰鸣不绝,将他带入深渊。风一手调动大势,泰山如坟般隆起,岩石收缩,“咔咔”的声音中,将天龙封印其中。
“锵!”抽剑而出,一道龙魂随着拔出的天道剑冲天而起。龙威,龙力,早已溃散,只余一道淡淡的龙魂,天龙那奋争不休的龙念,亦变得可有可无了。
风大手一扬,一把捏住龙魂,将其投入了双帝兵符。同样的精神,永远带着同病般怜惜。因为每个生命都活之不易,每段生命,都该得到尊重。
天道之下,一切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