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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总是遵循最简单的道路,越高级的生命,其实越发的简单。这种简单,被表现为,不可琢磨,不可感知,世人难觅其踪迹。
强如帝者,他们很简单,简单到世人几乎只知道一个名字,他们的强大,也就只被“无敌”二字所概括。然后对于他们,剩下的就是一无所知。
大道至简,越深邃的道,也越简单,因为走这样道路的人,已经变得简单。这是一个双向的影响过程,道在改变人,人也在改变道。
而所谓的升华,就是要让道更加的简单,让生命更加都纯粹。
简单而纯粹的生命没有生死,没有过去未来,也没有肉身和灵魂的区别,更没有爱恨别离,生命仅仅就是生命而已。
若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生命?
这会是一个残酷的推论,否定了绝大部分生命特征,并推论出一个不确定的意义,生命的意义。
翻过一座高山,还是游过一片大海,还是在黑暗无路中摸索?
华风有疑惑,因为他看到了生命最恐怖的一角,自己的道路,走下去,似乎依然逃不过天道宿命,面对生命的终极意义。
这也是帝者的疑问,在那条终极之路上,最最简单的道路上,生命该何去何从,生命已成为了何物?
但那是路之前的路,现在看来还太过模糊。
此刻华风在接受天地的净化,但是还没有就此结束,他还需要接受人世间的净化。那些来自人世间的爱慕,仇恨,敬仰,鄙视……若被爱过,便净化了恨,若被敬仰,便被净化了鄙视。
人世间的所有因果,都是依靠这些不同的情感来维系,也包括一个人的心路历程。人世间就是由无数情感线构成的庞大世界,在时间的错觉之中,形成了历史和未来。
这是一片奇异的世界,许多人在人世间挣扎,许多人在红尘之中磨砺。
黑舞仙一掌拍过来,是恨意,还有其他更多的复杂情感。重兵冲上去,阻挡黑舞仙出手,是仰慕,当然也有更多其他的感情。
那一缕魂,就沐浴其中,沐浴在敌人,爱人的目光之中,这是真正的净化,让人知道,有人因为爱你而死,夜有人因为恨你而亡。
一抔血,飞溅过来,染在了魂焰之上,有人为了保护他们的主,献出了生命,像是飞蛾一般。
但华风的军队再次一片片倒下,古葬路之上的生灵已经疯狂,他们受够了暗无天日的坟墓,受够了永恒,若永恒需要以自由为代价,这样的永恒有何意义,他们如此狂热地希望为战而亡。
魂焰已经被包围了起来,古葬路上的人知道,这个人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此时一过,恐怕永远没有机会了。
曦如站了起来,手书极道经典,一字一句的聆听,记录,现在除了风,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极道。她一挥手,那面染血的王旗道光飞旋,力压诸道,扰乱道气,令数十万之众身如负山,沉重不堪。
“杀人,焚旗!”有仙大喊一声,一冲而过,仙剑如破晓晨光,照亮大域,摧枯拉朽般刺向曦如。
曦如举旗卷去,“嗤”一声,王旗被洞穿一个窟窿,剑气未尽,斩断了她几根肋骨。她踉跄几步,仙剑的力量被王旗阻挡了大部分,但仍然可以将她重伤。
毁灭者已经身如山岳,血淋淋的魔手覆盖下来,拍向魂焰。
就在这时,一只鬼手从地下探出,一掌迎了上去。抨击魔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幽冥通道无端打开,阴风呼啸,鬼气弥漫,九个女鬼飘了出来,尖锐的吼叫响彻人世间,天下所有的婴儿都在哭泣,数十亿生灵的灵魂瑟瑟发抖。
苦海九女儿来了,华风明媒正娶的九个鬼夫人此刻从幽冥中来,跨越生死两界,挡住了葬路上的敌人。
“幽冥之主,这是何意?”鬼桑厉声怒问。
“黑死战仙本命已失,两界无此人,契约作废!我们来救夫君,有何不可?呵呵……”冥主大女儿抬手捏起一张黑纸,丢了出去,黑纸飘落间已经化作点点灰烬。
黑死战仙的手下一时哑然,无数的献祭,无数的供奉才换来今日的重生,但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战仙,会被人一剑枭首,连本命都被帝符镇压。
“诸位,后路已断!”无头剑仙闷声道。
这话说得很明显了,黑死坟区之中幽冥的通道已经封闭,现在死了,入不得幽冥,就只有魂飞魄散,唯有一战,才能扭转乾坤,再世为人!
“杀!”
但那些黑死域的修士,活人,他们可不这样认为,他们还有选择,离开或者战死。一些人已经飞快逃离,他们现在知道了,这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这是一群疯子,不甘坟茔,一心想再次君临世界的疯子。
九女飞旋,发出或笑或哭,或讽刺嘲笑的声音,她们是沉受了无尽苦难的生命,生命之力早已厚重无比,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死亡意义,这种意义对于任何人都有效,包括哪些不死的仙。
而战场中间的魂焰,已经有了变化,一些尘埃,一些空气,一些道气,一些愤怒,一些感伤……很多东西,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在向着魂焰凝聚。生命就是这样简单,一切周围的东西,就可以成就生命。
渐渐的一个人形出现了,仿佛透明,又仿佛看不透,近在眼前,又好像走着了所有人的前方。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生命,因为其正在散发着炙热的生命之力。
他的眼皮睁开,便是两道璀璨的光,仿佛恒星一般刺目,散发出让人感觉舒适的温暖。强胜的道意自行弥散开来,那是一种凌驾于其他之上的气息,令所有极道门徒为之一震。但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悬浮在头顶之上的气息,压制着自己,而且无法触及。
“自此,极道有经典,名为《极道真经》,教化无类,法门无边,令三界众生入道人生极致。”华风一言,轰鸣天下,久久不散,令无数生灵心潮澎湃,多少年来,无人成仙,但是现在,他们却亲眼见证了一场得道。
“仙道已死,极道当立!”有人高呼,这是修炼界的一道曙光,有人踏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但理论上,极道依然没有完美,著述经典只是一个开始,将华风所走的道路格式化,让所有生命,都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走这条路。但是这条路是否能通,还是未知。
极道升华,生命升华,华风只是在推论极道未来的可能性,没有走通这条路之前,他的境界还不能是造物主。
但无论他何等境界,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极道的影响力,已经媲美大仙。
华风诸态归一,身泛流光,生命之力喷薄出丝丝辉芒,他一手提剑,是黑死恐怖剑,微微侧目,看向黑舞仙,道:“你我当有一战。”
冥主七女儿一听,咯咯一笑,飘了回来,将黑舞仙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