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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玄山老祖归天之事,传遍了玄山周围的三座大城。
玄山老祖活了万年,在这玄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无数人敬仰,无数人爱戴。很多人都是在他的教诲之下,长大,然后有所作为。
就连华风,都深感其德,他的见识,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他老人家身故,直教那三城成了空巷,前往玄山吊唁缅怀之人,宛如一条条长龙,从玄山的各条小道,直通玄清观,玄清观之中,哭声震天,哀意肃然。
消息还在向更远的地方传播,南方的很多道统,都接到了这个噩耗。
至于玄山老祖可能是被鬼不鬼一符压死的这件事,没有得到最正确的结论之前,玄清观的道士并没有声张出去,而是压了下来。
玄清观掌教,黑脸道人借宾客传话,要请鬼谷之主,上一趟玄山,为玄山老祖亡魂作法,安排下葬事宜。
但是,关于鬼谷之主是杀人凶手的消息,还是在人群之中暗暗传开了,毕竟是悠悠众口,实在是难堵,很多人相信,很多人也心存怀疑。玄清观都压着此事,这群外人也不好公然将其挑到台面上来。
玄山的数万里之外,华风穿行空域,一夜之间,他已经围着玄山飞了一圈,尚未探知鬼方的踪迹。
他低头一看,拎着的鬼釵居然睡着了!
睡着了正好,省得她在耳边唠唠叨叨的,华风扩大了搜寻范围,已经离玄山约莫十万里了。
穿行几十万里的山河,阳光渐渐炙热,鬼釵也醒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恍惚而过的山川,顿时惊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鬼釵被华风夹在腋下,她抬眼看了看华风,道:“师弟,你找了一晚上?”
“嗯。”华风点了点头。
“真是来找人啊。”鬼釵失落落地说道。
“是的。”
“原来在天空中飞着也能睡觉,感觉真好。”她伏在华风的腰间,舒坦地扭了扭身子,像只软绵绵的小猫咪一般。
“找到了吗?”鬼釵问道。
“找到了。”华风眼神一凛,于一山腰,看到了一个山庄,鬼方的气息,就在其中,他身形旋即一转,直直落了下去。
荒野之中无端端出现一个山庄,谁见了都会觉得怪异,而且鬼方的气息,就在其中。
鬼釵从华风的胳膊下面,看了过去,念道:“酒肉山庄!”
一股股浓烈的酒香,伴随着肉的味道,在山风的鼓荡下,四方溢散,令人口舌生津。
“正好饿了,看来是一家大大的酒店!”鬼釵摸了摸肚皮,钻了出来,说道。
“我看像是黑店!”华风仔细端详了一下此山庄的方位,正好在山腰的凹陷之处,一看就是一处该是死人住的**,绝不能当个阳宅,给活人住!
“是啊,好像还有妖气,小心些!”鬼釵正了正色,说道,不再调皮。
华风点了点头,抬步走向酒肉山庄。
来到门口,仔细一看,老墙深院,一砖一瓦全是岁月斑驳的痕迹,藤蔓绕着大墙,大树压着屋檐。华风推门而入,鬼釵缩在身后,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华风大步迈入,循着鬼方的气息,走了进去,入院三百丈,见一大室,肉山一般的鬼方,正盘坐屋内,身前堆满了酒肉,搂着几个女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些女子媚态百出,衣不蔽体,笑意婆娑,在他身边孜孜不倦地服侍着。
“鬼方!”华风一声喝。
鬼方抬眼看了华风一眼,道:“古巫大人,来得好,快来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那些女子看了过来,嘻嘻发笑,也不理二人,只往鬼方嘴里塞东西。
“有何看法?”华风看向鬼釵,问道。
“照妖镜!”鬼釵道。
华风二话不说,拿出了照犬镜,映照出去,登时大惊,那肉变成了尸体,那酒变成了尸水,服侍的鬼方的女子,都是些蟑螂老鼠。
再看整个酒肉山庄,镜中的景象,那是一座晦暗的坟墓,破破烂烂的,透着浓郁的阴气。
“果然是坟!”鬼釵惊道。
也就是鬼方,吃些死人,喝些尸水,还好端端的立在那里,要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呜呼哀哉了。
但是这地方确实很古怪,连华风这样修为的人,看到的依然是酒肉山庄,若不是拿阴阳神镜出来照一番,难辨真伪。
“你方才说有妖气?”华风问道。
“有!”鬼釵点头。
妖善于变化,其变出来的东西,真是神鬼莫测。
“难道是烈焰葬渊那个残妖,她来了?”华风惊道。
鬼釵看了他一眼,道:“那不是你老婆吗,你老婆是妖怪!?”
华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击烈焰拳,轰了出去,真气推动着道义,燃起了汹涌的火焰,大室之内的一切,瞬间都被烧成了灰烬。
鬼方顿时咆哮一声,从火焰之中冲了出来,拳头捏得斗大,一拳砸向华风。
华风大手一张,神力无限,拍了上去。
“砰!”猛烈的罡风席卷四方,成片的房屋被冲击得四分五裂,烈日当头,四方竟然渗出浓烈的寒意来,实在诡异。
这几乎是华风第一次正面面对鬼方的拳头,这厮具备极其残暴的力量,瞬间压制上来,就像是撞在了太古山岳撞击下来,令人气血翻腾。
好在华风挡了下来,鬼釵用道丹挡住,才能在这巨大力量的冲击下完好无损。
只是蓦地响起一声女子的轻笑,周围场景瞬息复原,大屋仍然在,那些女子爬了起来,端着酒肉,笑盈盈地走向了鬼方。
好强的手段,瞬息重塑了真实幻景,这里果然有妖怪!
这酒肉山庄的一切,并不只是单纯的幻景,而是建立在真实物体基础只是的幻景。
鬼釵也听得女子的笑声,紧张地看向四方,她盯着一处,喊道:“爹!”
华风抬眼看去,只见在山庄的深处,昏暗的光线下,那里坐着一个人,那不是鬼不鬼,居然又是夏郁。
“郁儿。”华风不自觉地喊道。
华风和鬼釵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这是妖术笼罩下的幻觉!
“你别动,我去会会她!”华风一个瞬移,到了山庄的深处,那“夏郁”正坐在一把软椅上,翘着长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风。
“我们又见面了。”夏郁笑道。
华风念识铺开,居然只能发现一团乱麻一般飘动的懵懂念识波动,而且她的生命力,若有若无,和人有着本质的差别,不知道是何怪物。
“妖孽!”华风指着她喝道。
夏郁顿时蹙眉,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儿,道:“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家呢,人家也是刚刚出来,心还疼着呢,不信你摸摸。”
她说着,手便伸了过来,华风顿时感觉一只冷冰冰的手,触到了自己。他手腕一翻,震开她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道:“你别以为以这幅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下不了手!”
夏郁顿时梨花带雨,哭着说道:“你忘了吗,我们成过亲的,为什么这样对我?”
华风闻言,顿时掀起一阵无力的心疼,手也就此松开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华风瞪着她,问道。就在方才,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个蛊惑人心的妖怪,但是此刻却又怀疑她就是真的夏郁了。
“我想回去。”夏郁道。
“谁让你来的?”
“你呀。”
华风愕然不已,这样的对话,让他难以理解。
“酒,肉,女人!”这时,一声震天怒吼,响彻山庄,鬼方庞大的身躯站立了起来,斧子一挥,成片的盘子,食盒都被砸成了粉碎。
夏郁一看,埋怨地说了一声:“真是个浑人。”
她顿时站了起来,道:“跟姐姐走吧,这地方的东西吃完了。”
鬼方二话不说,提着斧子,奔了过来。
“你要去哪里?”华风喊道。
夏郁回头笑了笑,道:“不知道欸。”
话音一落,妖风席卷,遮天蔽日,吹灭了酒肉山庄,吹倒了参天古木,草木摧折,漫天惶惶,等风声落定,华风环顾四方,自己站在了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山庄,酒肉,女人,鬼方,夏郁,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