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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微微一笑,说道;“很好,你可知我是谁?”传令兵不敢与苍龙相视,唯唯诺诺说道:“小人不知,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个传令的、、、、、”苍龙不等他说完,续道:“我便是你口中的叛逆。”那传令一呆,忙跪下求饶,口中刚出个:“大侠”苍龙已然射出指如风,传令顿动弹不得,眼中尽是绝望的恐惧。苍龙看着张少英,沉声说道:“看看你手中的剑。”张少英挺起水寒,满心欢喜。苍龙续道;“如今,你是这把剑的新主人。自今日起,你不再是个平凡的人,而是一个剑客。”张少英一呆,默默念着剑客二字。苍龙接道:“要想寻幕秋白复仇,你要学会将命交给这把剑,今日你便用此人的头颅祭你的水寒剑罢。”张少英陡然巨震,眼见那传令眼中的恐惧,瑟瑟发抖。他虽极为感激苍龙传功之恩,但见苍龙杀戮如狂,心中恐惧之意已胜过感激之情,只盼远离些才好。张少英略一思索,忽问道;“一旦成为强者,便可以随意杀人麽?”苍龙瞧出他心思,说道:“以武犯禁,杀戮无穷,江湖本是如此。”张少英瞧瞧传令,说道:“放他走罢。”苍龙冷然说道:“杀不杀随你,总有一日你会尝到苦头。”说罢,大步出街。
张少英深深叹了口气,终究下不去手,想起刚刚虽是情急之下伤人,也不禁扑扑心跳。缓了缓,想起苍龙还有伤,他忙追了出去。苍龙站在街中,脚下一片血迹,却仰望着天空。繁星点点,烁光萤辉,突然间,苍龙大喝一声,震耳欲聋,黑夜里尤为响亮,直传出数里。张少英说道:“苍龙大哥,你教我止血吧,你流了好多血。”苍龙摇头道:“你我缘分已尽,这便回井中去罢。”张少英急道:“你受这麽重的伤,我怎能就此去得呀。”苍龙说道:“杀戮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人心,你竟不愿杀人,这便走吧,留在此处倒是累赘。”张少英心中矛盾,对方高手如此之多,苍龙一人又怎抵挡的住。张少英说道:“我与他毫无仇怨,又怎能取他性命?但若有人敢害你,我纵是死也绝不让人伤着你。”苍龙笑道:“竟然你有如此心意,待会儿便杀个我瞧瞧。”张少英无言以对,如今苍龙的眼里只有杀戮。
这时一都轻甲长枪官兵作三队自前街奔回,眼见街中二人,一三十余岁的武官驱马叫道:“给我杀。”这番见面当真是格外眼红,十数弩手十数丈外抬弓齐射。苍龙大笑一声,跃前拍出一掌,一道庞大的掌风抖然击出。武功练到极境之人掌力所及也不过五丈之余,面尚不过宽丈。苍龙这一掌竟越七八丈远,面尚丈半,犹如神人。那些射过来的弩箭顿如稻草般的大半翻转回去,但听惨叫声成片,已有是十数人被弩箭击中。这番遥远之距,力道仍是如此奇大,实是骇人至极。
张少英暗暗心惊,但想先抓住对方头头,上前数步,提气前纵,迅捷至极。混乱之中,张少英两个起落,已然跃近那武官。突然武官身旁冒出数根长枪,张少英大惊,急忙挥剑疾砍。但听喀喀数声,数根枪头尽皆折断。张少英暗叹一声好剑,顺势踏过一人头顶,伸手向那武官肩膀抓去。那武官反应倒是极快,已然拔刀狠劈,张少英挥剑挑出,腰刀便已被他挑飞,右掌已然抓住那人右肩。张少英这一抓力道十足,犹如铁箍,痛得那武官惨呼一声,身子僵硬,动弹不得。张少英将水寒架在那武官颈侧,周围官兵不少,立时疾呼,已有数跟枪戳了过来。张少英吓得大呼:“谁敢乱动,我剐了他。”官兵这才停下手来,大声吆喝,将张少英围在其中。那武官直感水寒冰冷刺骨,惶恐不已,颤道:“你、、、可别乱来,周、、、周边厢军已赶来,你们跑不掉的。”张少英大怒,虽在重兵围困之中,却毫无惧意,反倒甚觉快意,喝道:“再喊,我先割你一剑。”
苍龙缓缓走近,喝道:“小子,你杀个人给我瞧瞧。”张少英被数十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自知若不杀出一条血路,便决计逃脱不开。猛然间,张少英水寒剑一拉,那武官凄凉的一声惨叫,血珠儿溅飞。颈侧已给张少英拉个大口子,张少英心中虽扑扑跳个不停。却仍向前奔出,左右刺出两剑。那水寒剑薄刃且利,砍断两柄长枪,便已有两名官兵惨呼倒地。张少英全然凭方位所刺,伤的是何人都未看清,便即跃起,冲出了围堵。众官兵立时大乱,大叫:“都头死了,杀呀。”纷纷迫追过来。这些官兵均是西门自禁军中挑出的壮丁,表面虽为王府亲兵,却实受西门管辖。当今掌管西门的门主叫石破军,乃是朝廷开国大将石守信的义子。门中早有严规,护住不力必严惩。是以众官兵并不溃散,却是更加疯狂,意欲将贼人抓住抵过。
张少英疾步跑到苍龙身畔,急道:“快跑罢。”苍龙白了他一眼,说道:“又非打不过,你跑甚麽?”但见一道花影闪烁而至,一股香气拂过。但听扑的一声,一道掌力击出,冲将上来的亲兵顿如回退的潮水翻飞滚落,瞬间又有数人毙命。两人定睛一看,来人一身艳丽红色儒裙大衫,批帛翻飞,一尊朝天鬓,雍容华丽,正是七杀焉月。焉月转身瞧瞧苍龙,眼神一泻,笑道:“流血的滋味如何?”苍龙苦笑说道:“不怎样,你若再迟来片刻,在下便乘鹤西去了。”焉月嘴角一抿,艳丽非常,咯咯笑道:“苍龙,你变了。”苍龙应道:“也许吧。”
焉月上前封住苍龙身后的几处要穴,向张少英笑道:“小弟,好久不见。”张少英见她这般艳丽,不由心头一荡,却不敢多想。焉月虽年过五十,但养颜有术,实不输于年轻女子,只是身间多了分少妇的成熟韵味。张少英勉强一笑,说道:“姐姐好。”焉月嫣然一笑,咯道:“小嘴儿可真甜。”七杀向来群体出动,焉月竟到,七杀自然也都来了,身后官兵又冲将过来,已不足数丈。焉月苍龙二人刚抬起掌,那官兵顿见之下尽皆骇然,纷纷向街旁屋檐下闪避。
焉月淡然说道:“去见头儿吧。”说罢,身子跃了出去。三人前后自房屋上起落,不过片刻便奔至城中一处数十丈的山丘下。山丘上灌木丛生,柏树林立,甚为茂密,为人工栽种。丘上建有凉亭,三人走上山丘便见到五人。五人齐出亭来,当先一人正是莫峰,其后便是孟捂尘、霍七徒、胡渊、石丰等人。莫峰当先叫了声苍龙,余下四人各自招呼。苍龙虽受重伤,此刻却甚觉温馨。自那次败绩之后,苍龙性子大变,极不合群。料想这些年来若非大家极力忍让挽留,恐怕这七杀一席位置便已换了个人。苍龙笑道:“我很好,刚刚杀了好一阵,突然很讨厌杀戮。”胡渊乃七杀中最活泼一人,当年与苍龙乃是同门师兄,此刻见苍龙神色与以往大异。不由奇道:“阿龙,你咋这般模样了?莫不是看上了那家小姐,心窍大开?”孟悟尘装作不屑道:“便他那眼光,能看上个姑娘就不错了。”七杀皆笑。
莫峰走到张少英身旁,温言道:“小弟,近来可好?”莫峰身宽体壮,一身青袍绿杉,眉宇间刚毅不坷,不怒自威,张少英好生敬畏,顿受宠若惊,说道:“莫大哥好。”莫峰点点头,怎见张少英手中握有一柄水寒剑,先是一怔,随即一笑,说道:“小渊,你的好梦破灭了,水寒剑已名花有主了。”胡渊早瞧得真切,尚闻西门副门主石保从使一柄水寒剑,此次前来虽是蓄意上门,更欲将此剑夺来。眼见张少英手持水寒剑,顿知石保从已死,显是给苍龙杀了。胡渊怒道:“苍龙,你偏与我作对是麽?”
苍龙不置可否,向莫峰问道:“是城主的意思吗?”莫峰笑道:“上司的意思。”苍龙释然,逍遥城已多年无大事。器宗肆意围捕七杀,反让七杀杀了个措手不及。皇甫勋身为器宗掌门人即死异乡,叶非凡虽然如意坐上器宗掌门人之位,为了器宗的门面,却不会放过杀皇甫勋的人。好在有柳天波在,这事也扯不到逍遥城头上。朝廷欺逍遥城近些年来遵守诺言,故而到处滋生事端,欲引起武林盟与逍遥城恶斗。此次七杀不远千里齐聚于此,以北而选定西门,一是苍龙跟随张少英,二是有任在身。当今掌管西门的有三人,均是石守信的后代。义子石破军,长子石保兴,三子石保从。均在朝中任有要职,封官在册,却只是虚职。这三兄弟掌领西门近万众,深受宋庭皇帝之信任。
莫峰见苍龙受伤甚重,劝道:“你歇息一下,迟些再动手。”苍龙笑道:“不必了,服药缓缓便可,夜黑风高可爽快的紧呐。”莫峰莞尔一笑,向张少英说道:“你终究要回武林盟,与我们相聚一起大为不便,一会儿让小渊送你去安全之处。”张少英心中感激,诸人全然未嫌弃自己,却因门户之见,陡有隔膜,张少英突然知晓为何苍龙下手均不留情。张少英突一阵惧怕,只觉前路茫茫,不知该如何抉择。武林盟与逍遥城仇立多年,恩怨极深,倘若来日相遇自己又该如何?
见张少英沉默不语,莫峰已有领会。笑道:“凡事问心无愧便可,他日若再见也不必大动干戈,柳天波便不是前鉴麽?”张少英一阵开朗,拜了下来。莫峰将他扶起,温言笑道:“听闻你抢了柴济元的小妾,胆子可真不小。”任是张少英脸皮深厚,经莫峰这一问,不禁脸红起来,支支吾吾不知该如回应。莫峰宽大的手掌扶上张少英右肩,说道:“你决定了娶她麽?”张少英点头。
莫峰说道:“望你能好好待她。”眼见莫峰的真挚,张少英心暖欲泪,颤声道:“我会的。”
当空,焉月解开苍龙上衣为苍龙包扎。苍龙这时看着亭外的一张似弓又似床的木架问道;“这是甚麽?”张少英也转身瞧去,却不知是何物事。上面套着艮碗大的长箭,足有六尺长,箭末端还有一对角形翅膀。箭架六复弓,卡满黑木齿轮,近百个不止。胡渊走近那物事,笑道:“这是器宗新做的神弩,射力一千步,威力惊人啊,只可惜不太顺手。”苍龙穿好衣服,看着箭杆,说道:“如此大的火箭还真是头次见。”莫峰向张少英说道:“上次的爆炸便是与此一般的东西。”张少英愕然,那夜的巨炸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张少英从来不知天下间竟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
张少英不解道:“你们要做甚麽?”莫峰笑道:“自然是放爆仗了。”张少英不解,料想必定与杀人有关,顺眼看去,不禁下了一跳。床弩所对的方位正是灯火通明的国公府,远远还能看清府中的楼阁。只见府里街边火把相互交错,乱成一团。胡渊走近火弩,悠然打着火石,火箭尾部装有墨线,一点就着,诸人纷纷退避。胡渊悠悠说道:“这叶非凡可倒大霉运了,还未献给小赵便给咱偷了来,不知他该是何神情。”小赵指的是当今宋朝皇帝赵恒,乃是逍遥城之人调笑取的外号。叶非凡掌握器宗天宗,虽受朝廷牵制,但实力迅速。此次研习这千步床弩已久,但威力却比先前的床弩大近数倍。然而逍遥城虽盘踞两浙多年,却并不是对北方一无所知,一知天宗秘闻,便给盗了来。
墨线烧起一阵黑烟,当墨线燃至尾部内,胡渊一松机括,忙闪的远远的。众人瞩目,嗖的一声尖啸,巨箭射出,诸人看着国公府,尽皆睁大了眼。但见巨箭末端冒着火光落入府中,便悄然无声。七杀面面相嘘,胡渊怪叫道:“乖乖不得了,咋成哑的了。”轰的一声爆响,夜空中瞬间犹如白昼。国公府中升起一片浓烟火球,火光冲天,黑夜之中,响彻十数里。七杀面面相嘘,绕是一众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胡渊叹道:“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若是围着逍遥城乱轰,咱们非变成烧鸡不可。”焉月说道:“这东西还没做好,极不稳定,军用还尚需时日。”诸人均点点头称是。
张少英放佛回到那晚的巨炸之中,恐惧莫名。胡渊一掌将床弩击下山丘,叹道:“咱们已记好了图纸,回城多做些来。”
“有敌人。”焉月当先一声,纵身跃下山丘,诸人鱼贯跟出。立时之间,山丘上只剩胡渊,张少英二人。胡渊盯着张少英手中的水寒剑两眼放光,瞧着张少英怪笑道:“小子,一会儿我偏带你去人多的地方,好让人家杀了你,我再将你的剑拾去。”张少英虽对这剑极是喜爱,但对七杀感激之情却是又爱又惧。他不知诸人这般传授自己生存之道究竟是对是错,但想或许是自己尚未到这般境地而已。
张少英横起水寒剑,说道:“胡大哥喜欢,小弟奉上便是。”胡渊眼睛一亮,笑道:“我可不敢要,苍龙若知非与我拼命不可,不过这剑你能否借我使使?”张少英忙道:“好。”胡渊拔出背上剑鞘内的银剑递上,说道:“那好,咱们换剑使使,我先送你回枯井,哎,你小子眼光真不赖嘛?那**儿可漂亮的紧呐。”张少英不解道:“你们去过枯井?”胡渊说道:“废话,那是逍遥城的窝点。”张少英这才明白苍龙为何如此熟悉此处,原来逍遥城早在此布下窝点。
胡渊挥了挥水寒剑,说道:“这可是一把利刃啊,武林中仰慕之人极多,你可保管好了,一个剑客倘若丢了自己的剑,可就连命一起丢了。”张少英点头道谢,心中思索着剑客二字,颇觉新鲜。胡渊随口问道:“逍遥十三式学的如何?”张少英一怔,说道:“只是记住了,学了前三式。”胡渊一怔,问道:“你学了多久?”张少英道:“前后加起来十二天。”胡渊怪叫道:“哎呀,是真是假呀。”张少英忙道:“小弟岂敢欺骗你。”胡渊笑道:“那好,你去使给我瞧瞧。”说罢,提着张少英的身子向山丘下跃落。
两人落下山丘,落处是一条丈宽的青石铺道,边上不远均是民宅。只见七杀将两位身穿金丝明光甲的壮汉围在中处,那二人身形高大,各背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弓,皮筒内的雕羽箭都比平常之箭粗了许多。尤是张少英发现这二人身着相貌竟是一模一样,便似同一个人一般。场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张少英不解,低声问道:“他们是谁?”胡渊说道:“能射伤苍龙的恐怕便是这二人了。他们俩是对孪生兄弟,精通箭法,左边那人叫后博,右边那人叫后尊。”张少英倒是听过后羿,但想这二人竟敢取此名必定有些本事。
莫峰淡淡道:“你们本可阻止的。”后博居兄长,淡淡说道:“不错。”莫峰又道:“今日你们不会活着离开。”后博应道:“不错。”莫峰问道:“有何遗言?”后博应道:“没有?”莫峰问道:“你不想逃?”后博应道:“不用”莫峰说道:“生死之间,你倒是很平淡,七杀合围,你决计难逃一死。”后博说道:“终究是死,逃也枉然。”莫峰微微一笑,说道:“我可真下不了手。”后博道:“你的笑的确很迷人。”莫峰笑道:“多谢。”
后博说罢,众人但见他二兄弟手臂一抖,两枝雕羽箭冲天而起,发出一阵尖啸,显是向城中的官兵通报位置。后博接道:“久闻“七杀绝天阵”威力惊人,今日倒想见识一番。”他二人早随苍龙等跟来此地,只不过见七杀都在,不敢妄动,不想终究为焉月发现,引来杀身之祸。二人自小修习箭道,极有天份,本属隐宗,后为石破军招入,成为西门的护卫使。这二人不仅箭术高超,武功也极高,各以手中的月牙弯弓为兵器。这二人若对苍龙一人尚有胜算,但对七杀围堵顿相差甚远。
莫峰始终未有拔剑,忽然说道:“你们走罢。”后氏二人一呆,沉思片刻。后博说道:“今后不会再有后氏双箭这一号人了。”说罢,二兄弟大步走出,不片刻消失再夜幕之中。胡渊怪叫道:“又不杀了?”莫峰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缓缓说道:“有些人是值得尊重的,不是麽?”诸人沉思,均觉有理。
这时前后人声杂乱,已有不少官兵奔促前来,人马嘶鸣甚甚。众人再瞧其中竟还有诸多老百姓,顿知今晚之行已不可再做下去了。逍遥城极少与百姓有过恩怨。但在北方,竟有武林盟在,又经朝廷怂恿,虽无其恩怨,却有其憎恶之心,且相当激烈。刚刚的巨炸一响,自然无人再睡得住,又经人煽动,顿城中男女均出屋来驱赶。莫峰等人若是敢于动手,自必落下个残害百姓之罪,逍遥城近三十年向善之行又将因人口实而付诸东流。
人声噪杂之中,不少百姓手中拿着铁锄,扁担迫追过来。当中有人喊道:“别让逍遥城的贼人跑了。”“抓住他们,杀了这些天杀的。”莫峰莞尔一笑,澎的一声爆响,消失在人前。八人踏过柏树,跃上山丘上。但见山丘四周人员涌动,火把通明,人声沸鼎。胡渊怪叫道:“可真是失算了,人说北方民风彪悍,果真不假。”苍龙说道:“若在你家这麽一炸,你觉得你是否也能剽悍些?”胡渊怒道:“刚见你转了性,你便与我作对是麽?”
莫峰眼看着二人这般胡闹,暗想以后可有热闹,说道:“走罢。”众人顿不再逗留,七人纷纷纵出,张少英仍由胡渊带着。这般飞天而过,大袖翻飞,当真是极为壮观。下处百姓哪见过这个,大喊神仙,不时跪了一地,不住膜拜,诸人空中所见,尽皆大笑。七杀施展赤流微云,相互牵手以袖袍张开,浮力大升。稍许已划出半里路,但身下仍是人员众多。胡渊低头叹道:“这麽多人,还好没动手。”张少英虽给疾风擦的睁不开眼,仍问道:“倘若人少,你们便要大开杀戒麽?”胡渊喝道:“笨蛋,咱们是习武之人,怎能对不会武功的黎明百姓动手。”张少英听罢,心中倒也踏实些,倘若七杀对百姓人家大开杀戒,那便与传闻中一般无异了。
不过片刻,七杀侧阵向城东滑去。此处虽未有人家,但各处官兵着实不少。众人越滑越低,最后落入枯井的那片荒院之中。但听院外兵马蹄声四起,已有人闯进院子中来。诸人不再犹豫,纷纷跳入井中。井中密室各另有通道,也不惧封井。油棍仍烧着,焉月当先大袖一挥扑灭了去,只有胡渊手中的水寒剑淡淡的蓝光稍显光亮。
张少英想起林梦怡安危,抢先冲进密室。密室并未关闭,一进室内,两个丫鬟各自趴在林梦怡床沿上睡着了,林梦怡脸色憔悴,俏面愁容,惹人怜爱。七杀均轻步进了密室,围在榻前。焉月轻声向张少英说道:“才日子不见便寻得这般俏样儿小姐,可得恭喜哦。”莫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便毁去。”接着向张少英说道:“你随我等先离开,明日你再回来,必定有武林盟的人接应你。”张少英对莫峰极为信任,点头答应,莫峰这才出了密室。胡渊,霍七徒,石丰三人均留在室中。胡渊走近榻前自两女背上,林梦怡左肩各点了一下。三女各自一哼,便不再动弹,显是晕了过去。胡渊嘴中唠叨道:“这抱着个女人跑路,可真是麻烦。”霍七徒说道:“你该觉得艳福不浅。”胡渊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抱两个试试。”霍七徒笑道:“我可没那嗜好。”胡渊将水寒剑横递张少英面前,说道:“小弟,这剑可用不成了,咱们换回去罢。”张少英说道:“不如便送给前辈吧,小弟武功低微,说不定哪天便被人抢了去。”胡渊笑道:“那时丢的可不仅仅是一把剑,还有你的性命。”
张少英见胡渊并无实要之意,只得将剑换了回去。胡渊将银剑插入肩鞘中,瞧着林梦怡向张少英说道:“小子,我抱你媳妇如何?”张少英不解道:“我不行麽?”胡渊转身唏嘘道:“就你那点力气这样跑下去,非跑虚脱了不可。不过我倒是奇怪,苍龙究竟用了甚麽法子,十几天便让你变成如此厉害。”石丰,霍七徒听罢,顿也侧耳听起来。张少英的一举一动,苍龙均会以信鸽传给莫峰知晓,七杀只知苍龙意欲教授张少英武功之意,但不想信至之日,也不过十二日,苍龙竟能将张少英**成这般模样。刚刚乃紧急之时,众人并未得空,此刻倒想一听究竟。
张少英见三人一面凝重,诺诺说道:“苍龙大哥说我体质好、、、”胡渊问道:“没了?”张少英应道:“没了呀。”胡渊伸手一按张少英右肩,张少英身子一沉,但觉一股热流窜入体内,散入奇经八脉之中,随即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胡渊陡然撤开身子,惊异之色稍显即过,叹道:“奇人也。”胡渊这一切,霍、石两人均瞧再眼中,想来苍龙能破例传授张少英武功必有隐情。
胡渊转身连被子带人将林梦怡抱了起来,霍、石二人也纷纷用被子将阿信,阿沅二女带出。一出石门,张少英心中便便暗暗发誓,定要好好习武,自己的媳妇儿决不能为别人所搂。一念竟毕,张少英才发觉,这井内还有三个石室,且还有一处甬道。孟捂尘正将数个大木箱自各个石室般至井中,站在下处仍能隐隐听见井外的吆喝之声。莫峰借着水寒剑的萤光使得井下稍显明亮,见三人出来,莫峰吩咐道;“你们先行离开,我们随后赶去。”胡渊向张少英说道:“走罢。”焉月点了两个油棍,递给张少英一个,说道:“小弟,我在前你在后,可别跟丢了哦?”张少英恭敬应允。
随着胡渊三人进入甬道中,张少英才发觉这甬道极为宽敞,道成圆形,高近十数尺,宽近六尺。其内均是层层的岩石,经人工凿碎的痕迹仍清晰可见。甬道显是不常用,湿味甚重。沿着石级缓缓向上,空处便越来越宽阔,也不甚规则,显是地下泉水多年浸流而成。如此走出近三里,甬道又变窄,却始终不见尽头。这时油棍已快熄灭,走过一处拐弯处,焉月走到内壁的凹处,又拿出一根油棍点着接着前行。张少英手中的火把仍能照路,快过时凹处时。走在他前面的石丰回头说道:“换个火把,小心些,别弄着火。”张少英稍举火把探去,这才发现,凹处放有一尊石坑,内中似乎满是黑乎乎的稀泥,浸着三根已缠好烂布的油棍。张少英暗暗心惊,越来越惊异。此处布置的如此周全,自是已经营多时,便是这一条甬道,其人力已是甚巨。
如此又约莫走了二里路,上得数十石级,终于出得甬道来。甬道遮掩的大石已被焉月移开,原来身处之地是一处斜坡的乱石堆中,坡下不远是一处湖泊,山坡三面环水,少有人烟。焉月伸手理了理发丝,一挥手,寒气所致,火把便即熄灭,一阵焦臭味儿刺鼻。张少英暗想这火乃热气,自是用寒气来熄火。哪知劳宫**运出阴息,体内那股寒流随手扫出,火苗只是摇了摇又即复燃。又连挥数下仍是如此,焉月笑道:“你才修习多久?这至阴之气可不是那麽容易哦。”口中説时,焉月已挥手将火把熄了去。
张少英失望的将火把扔了,焉月续道:“你们先走罢。”三人也不再说话,踏步向坡下走去,不过十数丈,隐约可见离岸十丈远停着一艘大船。到得岸边,胡渊回身道:“小子,我将你扔上船去。”这水上功夫,张少英可没练过。孟捂尘先行一步,纵身跃了出去。胡渊提起张少英后腰,运力将张少英扔了出去,张少英直觉耳边生风,暗暗心惊,身子却如给东西托着稳稳滑出,顺利落在船上。待一众踏水跃到船上,吩咐张少英点亮烛火,将三女放入仓中的木椅上。胡渊,霍七徒,石丰三人出了仓去。张少英将三女被角裹好,见三女无碍这才跟着出来。胡,霍,石三人均负手望着湖面沉思。张少英突发觉,似乎逍遥城的人都喜这样沉思。走到三人身畔,胡渊说道:“小子,你可走运了,以你的资质,来日必定大有所成。”张少英知他言及自己体质,心中本也有所疑问,问道:“我的体质真的很好麽?”胡渊眼望湖面,说道:“很多人武功练到极致,便受体质的约束,明明有可进之路,却无前行之法。可你却不受这些限制,但愿今后你不会误入歧途。”张少英似懂非懂,但对其劝解之言倒也信任。七杀虽杀戮无常,残暴之至,却从未嫌弃过自己。张少英躬身道谢。胡渊接道:“小子,你竟入武林盟。将来不定敌我相见,但愿你日后能对我逍遥城之人手下留情。”胡渊虽说的客气,张少英却一阵恐慌,忙道:“小弟岂敢。”他不敢多言,逍遥城与武林盟敌对已是天下皆知,张少英竟入武林盟,来日必定会有此一劫。张少英心中混沌,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想起这一切均是拜幕秋白所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七杀对他这个敌人还如此洒脱,心中更是极为钦慕。此时远处已有人过来,纷纷跃上船来,正是莫峰等人。霍七徒以一人之力拉起铁锚,调转方位。湖面并无大风,但水流所致,楼船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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