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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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言方醒来,发现浑身都不舒服,有酥麻之感,感官迟钝,就像是晕车的人刚好又遇上车祸,全身骨头被挤压破碎过,双重的刺激,十分舒爽。
他现在似乎是处在一个十分陌生而原始的小木屋中。
“我的画卷呢?”
约莫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临穿越时带上的画卷,也不顾得现在的情况,十分焦急的在床上搜索起来。
那副画是他的修行之基也是如今最大的护身手段,失了画卷,他在陌生环境怎么生存?以后又如此修行?他短期内根本没办法再画第二幅灵画。
“嗯?你醒了?”
这时一个身披兽皮的少年端着一个碗稀粥打开门走了进来。
这少年高约高约有七尺五寸,孔武有力,外貌虽是平平无奇,双眼却是颇为有神,声音清亮,给人一种非常阳光的感觉。
少年的话语和他说的语言有几分偏差,像是方言,但他这是二次穿越,现在又有修为在身,倒是能很快理解。
“你那画卷在那。”
看着言方颇为紧张的模样,将画卷的位置指给言方,却是在木床左侧阴影处,所以言方没有发觉。
“呼!”
言方连忙将画卷拿出并展开,仔细查看,细细打量,尤其是画中的花鸟和疏溪,发觉没有损害,也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方言便是将体内灵气和画卷中的灵气交汇,利用画卷特性反哺自身用以清心宁神,这时他的感官和身体才恢复正常。
“我来到了原始部落?在一个世界不同的地区还是不同时空,亦或者去了异世界?”
言方看向周围,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木屋,边上还挂着几副兽皮,骨制武器,虽简陋,却相当整洁。
正如言方穿越前感知的那样,这里的元气浓郁至极,浓郁到了他的身体都无法适应,呼吸时都有些困难的程度,如果不是拿着画卷,他怕是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
这一切都在向方言证明,这里不是原先的世界。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又没有确定安全,他现在就想把那紫金玉册拿出来狠狠踩上几脚,哪有这么匆忙的穿越?
“这是你画的?这画画得真好!”
少年看了看画卷,颇为好奇的问道。
“确实是我画的,你对画师颇为了解?”
言方倒没疑惑对方为什么知道他是画师,因为对方既然把他救过来,只要对方知道画师这一职业,心细一些就会发现他无名指、小指关节外侧出的茧子。
但自颛顼(zhuān xū)绝地天通,隔绝人神来往和大禹建立九州结界,修行者少有在人间出没,人们对于灵宝灵物以及一些法术制造物都不太知晓。
画师这职业在西汉时期,就更少有人听闻,更别提知道画师的特征,梓乡那边若不是有几个隐贤,又有里正刘清在造谣宣传,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修行。
“嗯.....前些年族里来过一个妖族画师,所以知道一些。”
少年闻言先是怔了一怔,这才遮掩似的回复着。
他们族中确实有妖族画师来过,不过嘛,那只牛妖态度十分不好,也很高傲。
他不可能了解什么,看出言方身份的另有其人,也是那人救的言方,但那人身份要保密,他也不好说出来。
“妖族画师?这里经常有妖族出没吗?”
言方眸子微凝,他能听出少年画中有隐瞒,也不在意。
小九州内有九州结界,人族聚集地很少有妖怪触摸,而且他小时候乃是在佃农家庭长大,后来他身上有功德,也没有不开眼的妖族找他麻烦,还真没过妖怪。
“还好,那妖怪还算是好妖,坏妖不敢靠近部落。”
“对了,这粥给你。”
少年大大咧咧的说着,然后将粥碗递给言方。
“好的,谢谢。”
言方将画卷放在身侧,接过泥碗,看着碗中的米粥却没有立即喝下。
“是你救了我吗?请问这里是哪?”
方才接过画后,言方便暗暗的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和书卷交互,恢复调节身体,如此才有余力打量周围的情况。
“嗯,这里是有熊部落,我叫玄,你呢,你来自哪里?”
面对言方的询问,少年这次倒是没有迟疑,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了,他也算是出了一些力的。
“有熊部落?玄?”
听到这两个词汇,言方双眼立马瞪大,有熊部落不是上古人皇轩辕的部落吗?而且玄这个名字有点像是....人皇轩辕啊。
上古传说中,“人文初祖”人皇轩辕生于姬水,其部落为有熊部落,轩辕之名似乎不是他本名,而是发明轩辕车后才被人成为轩辕。
这些传说有些是夏商时流传的,有些甚至是现代人附会,但无论真真假假,但他确实是遇到了与传说相似的一个人。
穿越上古他理解,但不至于这么巧,刚来就遇到人祖,还是最最最有名的那位?眼前少年虽有不寻常之处,但和他心目中智慧卓绝,沉稳威严的形象完全不同。
“玄就是绳结的意思,就是一个身子打一个结。”
玄看言方的表情,还以为是言方不知道玄的意思,便给言方解释道。
“嗯,我叫做言方,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言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对于地址他决定还是隐瞒。
“你们不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是被哪位神灵或者妖神庇护着?”
少年玄见言方没有说是部落,有些奇怪,不过转念又想到木爷爷的说法,心中便有几分释怀。
“神灵?算是吧。”
按照前世记忆和今世见闻,言方知道,在上古时期神人是居住在一块的,直到颛顼之后方才“绝地天通”,而西汉时期,言方知晓天庭是存在的,所以也算是被神明管制......吧?
“哎,你们的神明还能教导你们修行,真好,就是身子骨脆弱了些。”
玄打量了言方的画卷一会儿,有些羡慕,也只有其他妖族或者神明庇护下的人类可以修行了,虽然他感觉言方身体身虚,背负言方回家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
“嗯,我们那的人身体都是这样,不过不是谁都能修行,修行的人很少。”
言方顺着玄的话说着,既保证自己没有泄露穿越的事实,也没有说谎欺骗人。
“画上这人是谁?是你很重要的人?这挑花飞鸟是不是指代你?一桃花飞鸟,一奔跑少年相互对应,非常巧妙啊。”
玄其实盯着画卷看了好一会儿,他眼光也不错,很快就看出画中要点,不过他的形容词匮乏不知道怎么夸赞。
他这话让言方嘴角一抽,这人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嗯,是我画的,桃花飞鸟不是指的我,至于他友人?.......不,是至交好友。”
言方先是严明立场,不让玄想歪,不过少年的话还是让他有些迟疑。
他前世有很多亲友,这一世所遇到的多半都是虚伪无义之辈,以至于他对于朋友这类词汇都陌生了,很少使用,也失去了界定能力。
如今少年问起,言方才开始重新想起这类词汇,并且界定他和疏溪的关系。
疏溪虽然年龄不大,见识也不多,但为人赤诚,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对于他身上迥异于其他人的特质也不排斥,偶尔的时候还会一起讨论墨工之事或者星象天闻,虽有不同见解,相处倒也融洽。
而且这些年疏溪也帮了他很多,如果这不算是至交好友,那还是什么?倒是他行事常有遮掩,失了诚意,这么想着,言方念头又通达几分。
“哇,这可真好。”
少年听着短暂陷入回忆的言方,或开心愉悦,或皱眉的模样,颇为艳羡。
他能参与狩猎、交易,也有几人算士常来往的,但彼此间仍旧有隔阂,一来他因为出身问题被氏族排斥,他们也未曾一起做过什么大事。
二来也是眼缘问题,眼缘不好,就算相处太久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眼缘好了,就算是初见也能立马生出想要交友的念头,就像被木爷爷捡来,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