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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听完斯图加特领主的讲述之后，所有人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词就是‘疯子’。
仔细一想的话，更是觉得可怕。
乌尔里克是在五年前才开始谋划领主之位的，可是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噬心魔组建的这条人口贩卖路线存在的时间肯定不止五年。
也就是说，在乌尔里克开始谋划领主之位前，斯图加特的领主就已经在准备这件事情。
被挚爱亲朋戴了绿帽子，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少，但在斯图加特领主眼里，恐怕就是顶破天的大事。
为了这件事，他谋划了估计有三十年，因为乌尔里克就有三十多岁。
以前他的计划肯定不是这样，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岁的老去，他心中的怨恨非但没有淡化，反而宛如附骨之疽一般，时刻啃噬着他的心灵，他也因此越来越偏激和扭曲，最终导致了这个计划的诞生。
“可惜，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
斯图加特的领主叹了口气，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他一身精气神都随着这一口叹息而流逝，整个人变得无比颓废。
看着这个老人，在场的众多圣职者眼神闪烁，情绪复杂。
钟晔坐在后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场中那两人。
过了一会，战神教会的主教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托多·冯·斯考斯皮尔，你应该知道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作为斯图加特最大教会的主教，我有权剥夺你的领主之位。”
教会不染指权力，但他们监管权力。
每一个领地，当地规模最大的教会都具备监管领主的责任和义务，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贵族们才无法肆无忌惮，像是购买奴隶这种事情都只能偷偷摸摸在私底下做，不敢明目张胆。
凭借斯图加特领主之前坦露的计划，主教就能够将他罢免。
“但是，我所做的计划并没有造成实际上的伤亡，如今城里出现的伤亡都源自于深渊信徒，与我无关。”转头看了主教一眼，托多·斯考斯皮尔又叹了口气，“你只能剥夺我的领主之位，无法杀死我。”
随后，他又看向自己的‘儿子’，道：“而我的领主之位被剥夺之后，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乌尔里克·斯考斯皮尔……不，乌尔里克·史泰尼斯，因为我没有直系继承人，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作为我的‘儿子’，将会继承斯图加特的领主之位。”
一直愣神的乌尔里克突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狂喜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角咧起，笑容直接就出现在了脸上。
他本以为领主之位已经离自己远去，却没想到，在短短两分钟之后，又失而复得。
看到他这副模样，许多人心中都不由得叹息。
蠢货！
虽然托多·斯考斯皮尔最后的计划没有达成，但在那之前，他确实成功把乌尔里克培养成了一个废物。
刚才他都说了那么多，表达出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恨，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个蠢货成功继承领主之位？
“但是，他不止一次杀人了。”托多淡淡说道。
乌尔里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转动僵硬的脖子，低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父亲’，脸上表情逐渐狰狞。
托多没有回头去看自己培养出来的蠢货，而是继续讲述：“每过一年半或是两年，运载奴隶的船只从斯图加特经过的时候，我都会让他们带上一个美丽漂亮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最终都会被我交给乌尔里克·史泰尼斯——这个时间取决于乌尔里克·史泰尼斯什么时候玩腻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杀死。
“如果说，我触犯了买卖奴隶的罪行，那么乌尔里克·史泰尼斯就触犯了杀人的过错，依照《贵族法典》，你们有权剥夺乌尔里克·史泰尼斯的继承权。”
“老东西你在说什么！”
乌尔里克终于忍不住发出咆哮：“如果不是你把那些女人送给我，我又怎么可能会杀死她们？除了她们之外，我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然后，他又像是乞食的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向了主教，“主教大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与我无关，恳请你不要剥夺我的继承权，在这之后，我一定会改。”
但是，主教看都没看他一眼，凝视着托多·斯考斯皮尔，沉声道：“托多·冯·斯考斯皮尔，你所言确实？”
“确实。”托多点了下头，“而且我保证，我的头脑无比清醒、冷静，所讲述的一切言语皆发自内心。”
“那么，会审就此结束！”
主教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下面，我将宣布审判结果——托多·冯·斯考斯皮尔，你因触犯买卖奴隶、帮助贩奴者、勾结邪教徒等罪行，将被判处剥夺领主之位，监禁二十年。”
托多淡然回答：“我接受。”
这时候，主教终于望向乌尔里克，乌尔里克眼里带着希冀，默默攥紧了拳头。
“乌尔里克·史泰尼斯，你因凌虐他人，残害他人生命，将被判处剥夺领主继承权，监禁二十年。”
“什么？！”
乌尔里克瞪大眼睛，叫了起来：“我不同意！我不接受！这不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这个老东西让我做的！是他跟我说，就算弄死那些女人也没关系，他会把新的女人交给我的！”
闻言，主教点了点头，严肃道：“那么，托多·冯·斯考斯皮尔因诱导他人犯罪，监禁时间再加十年，乌尔里克·史泰尼斯处罚不变。”
“我接受。”托多又点了下头。
“我不接受！”乌尔里克气呼呼地瞪着主教，“明明这都是这个老东西的错，为什么要怪罪到我身上？”
但是，即便他这么说，主教也看都没看他一眼。
托多至少还是一个赢得起输得起的‘枭雄’，乌尔里克就是一个纯纯的蠢货加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眼里除了领主之位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他们才不会相信乌尔里克坐上领主的位置之后会改正，相反，他极有可能变本加厉。
而且让一个蠢货成为斯图加特的领主显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还要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面呢，让乌尔里克成为领主，岂不是自找麻烦？
“附议。”
“附议。”
“附议。”
一声又一声的“附议”响起，确定了这场审判的结局。
这场审判的结果如何，与托多和乌尔里克没有半点关系，在坐上那两张椅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视为‘囚犯’，而不是贵族。
真正确定这场审判结局的人，其实是围坐在礼拜堂中的众多圣职者。
在那些“附议”声中，钟晔悄然离席。
他回到了之前和莉莉安她们待的那个房间，莉莉安她们此时还在这个房间里等待。
看到钟晔推门而入，莉莉从沙发上起身，“出结果了吗？”
钟晔点了点头，嘴上却说着与审判无关的话语：“你们先回冒险者之家，把行李收拾好，等会儿我们就直接离开斯图加特。”
“我们不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吗？”莉莉安疑惑问道。
钟晔言语平静，神情淡然，但莉莉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扯了扯莉莉安的胳膊，对着钟晔点了下头，“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随后，莉莉就拉着疑惑不已的莉莉安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她们离开之后，钟晔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去。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钟晔沉默着，一步一步向礼拜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