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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空间里，三个人皆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架昏迷，各有损伤。

　　在这个空间里，空间被无形切割成许多份，其中最大的一块是鹤子墨所在的区域。

　　无垢剑似乎全然不知空间的分割，当升到一定高度，主人的衣袍不再及地时，慢悠悠地往顾明的方向飞去。

　　无形的壁垒在无形的剑芒之下消散，像是小石子砸入的湖面，除了一圈圈乍起的涟漪外，很快就会沉入湖底被尘沙掩埋，连唯一留下来的痕迹也会在涟漪消散时被抹去。

　　无垢略过了顾明，又飞过了凌渊，即将把人送到门边的时候，它像是想到了什么，改变了方向，将身上的人放在了顾明不远处。

　　办完了事，无垢剑转了一圈确认无误，便十分干脆的往主人手边的地上一躺，装起了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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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荒诞无稽的架里鹤道人消耗巨大，连着鹤子墨也昏昏沉沉地从梦里醒来，像是还没有从濒临死亡的感触中回过神来。

　　“鹤子墨？”

　　“鹤子墨！”

　　“鹤……”

　　“……承泽！”

　　鹤子墨下意识地看向了佚名。

　　佚名懵了下，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喊出承泽这两个字，但看到鹤子墨有反应，立刻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鹤子墨没有反应，他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的，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只是愣愣的看着佚名所在的方向。

　　“鹤，承泽？”

　　佚名又喊了一遍。

　　这次鹤子墨不像之前有动静，仍然没有其他反应。

　　佚名不愿放弃，哪怕在这一刻他根本不存在的心仿佛坠如深渊也要呼唤对方的名字。

　　只不过，喊得不是突兀出口的鹤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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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的意识里。

　　梦里，顾明声嘶力竭地喊他。

　　梦外，佚名也在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他们像是在叫魂，把他的魂魄喊回身躯里。

　　就像是……寒池之下，无声的咒，锁住了日渐脱离身体的魂魄。

　　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更加模糊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但鹤子墨又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倘若梦境与现实之间并无区分，那么——他并非是被未知的自己取代，而是未知的记忆正在复苏。

　　鹤子墨就是鹤道人，没有彼此之分，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呼唤中，呆愣看着佚名的鹤子墨又闭上了眼，坠入梦境当中。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佚名打开了收录梦境实况的app，看见静止的画面忽然动了，便知道鹤子墨又入梦了。

　　给鹤子墨补充了用于辟谷的灵力，佚名悄悄退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他要去裁剪今天应该发放的直播，并且要提前应对剧情空档期可能出现的弹幕。

　　——

　　发现武馆空间异样的是几名七夜谷弟子，因担心事情牵连他们自身，上报了上去。

　　来的是谷中负责后勤的钟磬，在长老组中地位不高，常居于幕后，戴着特质的面具，鲜少露面。

　　据说他活下来的原因便是他正好摘下面具洗浴，刺客分辨不出水雾当中的人是何身份，又难以在雾气中一击必杀，为免打草惊蛇便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但钟磬是水灵根，又擅音律，很快就察觉到了屋内有人，便以水声掩盖自身行动，突袭之下险胜刺客。

　　这番说辞信的人很少。

　　——因为钟磬的水灵根生性柔和，适于温养疗愈，杀伤力在长老中排最末，又是刚晋大乘期，他们很难相信钟磬能反杀大乘后期的刺客。

　　于是七夜谷之中，事物最闲的便是负责管事的长老钟磬。

　　事情上报后，本在助岳平峰养伤的钟磬被打发过来处理这烫手的山芋。

　　且不论发生了什么，当事情牵扯到定武长老的时候，钟磬就觉得棘手。

　　定武长老的性子犟，一般不惹事，一惹就惹大事。

　　更棘手的是——这场面一看就像是起了争执，打了一架后的情景。

　　钟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确认空间的稳定性，还时不时在心里感叹一下凌渊的强悍，一打二也没能让对方占到便宜。

　　昏迷中的凌渊：……

　　“我记得你们说有看见长留道人和鹤道人两人一同进来，还记得是何时吗？”

　　几个七夜谷弟子对视一眼，一人出面答道：“回长老，当时约在正午时分，三个时辰前。”

　　正午时分？那个时候恰好是结界薄弱时，定武长老需要巡视，不可能专门来找茬。

　　恰好撞上了？

　　可为何又打得如此激烈？

　　这么想着，钟磬走到凌渊身边，蹲下身来正欲把脉，寒凉悠长的剑鸣声制止了他。

　　“嗡——”

　　是凌渊手里握紧的剑在震颤。

　　行，我不动他。

　　钟磬起身，低头观了下凌渊面色，看上去神情怪异，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气色倒不错，就是眉心有一抹难以查明的浅红，不知是从哪惹来的因果。

　　看完凌渊的情况，钟磬还没朝里走几步，就察觉到凌渊醒了。

　　绵长规律的呼吸声紊乱了，略有些急促，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微怒道。

　　“武馆已闭，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钟磬：“？”

　　他回头看去，凌渊已经站了起来，空间外站着的几名七夜谷弟子像是被拔光了毛的羽鹰一样焉焉地低着头，不安地站在那。

　　凌渊浑身低气压，“一个个都哑巴了？连句话都不敢说？”

　　“长，长老，是我的错，我对空间之术略知一二，感觉跟以往闭馆没什么大不了，就……把门开了。”

　　“是我非要现在来的，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几人争相揽责，说着说着根本停不下来。

　　凌渊拂袖，朝他们脸上各打了一道不痛不痒的水流，把人都淋懵了。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凌渊扫了眼地上的两人，视线触及鹤道人时眸中有微不可查的忌惮。

　　他看向钟磬，“来得人怎么是你？正好，这几人多次擅闯武馆，你把人带下去按罪论处。”

　　钟磬：“……”

　　钟磬意有所指，“凌长老打算怎么处理？”

　　凌渊把剑狠狠地归鞘，眼中盛着寒意，“怎么，钟长老对我私下与人切磋一事有意见？”

　　“……不敢，既然是凌长老的私事，那便不叨扰了。”

　　钟磬说完带着惹事的弟子们离开。

　　凌渊冷哼一声，将空间敞开的门关上后，神色复杂地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人。

　　他虽昏迷，但昏过去之后仍有意识，能感知外界的动静。

　　一个险些走火入魔，一个不像是被空间反噬，却受了重伤，还有灵剑护持。

　　长留道人心魔为何他不知，但鹤道人……

　　凌渊着实难确认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偷窃轮回珠的贼。

　　一开始对方以因果为证，不惧飞升，他的确信了。

　　可对方重伤之下仍能发挥出这样骇人的实力，与邪物一战后若是他身上带伤，有意避战，在岳平峰的看守下偷窃轮回珠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晏无痕那家伙为其作证，不在场证明完美，巧合的让人怀疑。

　　最让凌渊生疑的是——鹤道人非要拖到最后才否认这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种种疑点加上他当时感受到至极的畏惧与不可深究的危险，凌渊敛去周深不自觉外放的杀意，原地调息。

　　鹤道人的剑约莫是天生灵剑，若他二人有事必不会装死，反倒是他先沾因果，后窥极渊，剑道有所不稳。

　　——早知不来这一趟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