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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山风吹来,吹得那棵古松树枝齐齐一颤,也令非天精神为之一振。
她知道,酆都大帝在天柱断裂前,派人去人间把泰山府君秘密抓来后,就一直关押着这位古神,对外却宣称此神在人间时就被恶神击杀了,为的就是这笔遗产。
从此,非天就没再下过景云峰一步,替酆都大帝日夜看守着这个重要的囚犯。
这一守,就是数千年。
“臣以为。”酆都大帝话音落地,非天微微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古神遗产,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连您也不知道藏在哪儿,就说明这绝对是个谣传。臣看这泰山府君,是真不知道。”。
“数千年来,这传闻在冥界倒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是这遗产倒底是什么却是众说纷纭。”她顿了一顿,接着又蹙眉说到:“有说是金银财宝的,有说是古籍秘术的,还有说是鬼神工艺的,花样不少但却从没鬼真的见过这笔遗产。您不也曾经秘授鬼母,在朔月岛找寻,却也没有找到。还秘授了共工在玉阙城中找寻,最终不也没找到吗?”。
“而且,杜子仁现在还在玄炎洲腹地,以挖矿的名义,暗中找寻遗产吗?”非天轻轻一哼,喃喃道:“可挖了千年,不也什么都没挖到吗?”。
“这也未必。”酆都大帝微微阖眼,围着她踱步一圈,目光落在了她满是疑惑的脸上,缓缓道:“虽说至今还是不知遗产为何物,但当年善神们,在前往人间之前,确实悄悄结伴而行,去了一趟玄炎洲;为首的正是这泰山府君。要不是为了藏东西,他们去玄炎洲干嘛?还要悄悄的?且善神们离开冥界后,不少上古秘籍从冥界凭空消失。朕让黑白无常在人间搜寻千年,连个影子都也没找到;不得不怀疑被他们提前藏起来了,而且就藏在冥界。”。
“可女娲和伏羲,当时不是在玉阙城清修吗?”非天稍加思索后,若有所思的反驳道:“善神们不是以他们为首吗?万一当时古神是前去请他们出山,一同前往人间呢?”。
当听到女娲和伏羲四个字时,酆都大帝虽面色漠然,但身躯也是微微一震;待非天语毕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后,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说得兴起了,酆都大帝暂且也不想回宫,便对非天说到:“走,陪朕转转。”。说着率先踏出脚步,踩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径,朝前走去。
非天脸颊在微微发红,眉宇间多有娇羞,赶忙点头“嗯”了一声,低头跟上。
“善神们有一套神术,叫元神连接,听说过吗?”酆都大帝边走边问到。他虽面色还是依旧冷漠,可语气却比往日少了几分冷漠。
山风拂来,使得他身上的斗篷轻轻飘动起来。
紧跟其后的非天,赶忙点了点头:“传闻古神遗产中,就有这项鬼神秘籍。传闻此术,可以把诸鬼意识连接在一起。”。说着就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酆都大帝结实的肩背,眼中泛起轻柔的眼光,一息后便又悄然而逝。
“是啊,这套神术把善神们的元神,意识都连接在一起;使得他们可以在元神中进行交流。那有什么事情,不能用此术商议?非得亲自去玄炎洲一趟呢?”酆都大帝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只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而去。走出十几步后,轻车熟路地转了个弯,走入一处殿堂后的那片古梅林中。
林间苍老梅树林立,因是冬季而掉光叶子的梅树,看上去反而像极了失去生命的枯木;光洁的枝条,在山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满林顿显萧杀。
林子正中处,有冬而不冻的泉水,从一块稳稳立在地上的突兀大石的石缝中缓缓涌出;流水环树,淙淙往北而去。
酆都大帝顺着泉水,往前而去;片刻后走出梅林就见林边有一亭池,潺潺泉水正不断的注入池中。
“他们定然是去藏东西了,古神遗产一定存在。”酆都大帝站到荷池边,负手而立看着婷婷玉立在池中,泛起阵阵金色光晕而冬日不谢的紫色荷花,继续悠悠道:“金银珠宝的说法虽然不靠谱,但是是古神秘籍,鬼神工艺确实可能。”。
“最重要的......”酆都大帝忽然顿声,眼中闪烁着犹豫,思忖起来;片刻后,欲言而止的他,最终还是对身后的非天,说出了实情:“这些善神们留下的神鬼工艺和秘籍,绝不能落在他鬼手中。否则朕就是有十万支酆都军,玄帝军,也不会再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他眼中的犹豫瞬间化为一道杀气。
“诺!”非天收起心头疑惑,微微垂首,道:“臣一定为您从泰山府君嘴中,奋力套出地址。”。
“嗯,可以用点极端手段也没关系。”酆都大帝终于面露满意之色,展眉淡然一笑,道:“他是古神,体魄异于常鬼,偶尔上点刑也死不了的。”。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头发冒绿色的火焰,浑身蓝皮,嘴里长着一对朝天獠牙的小鬼,手持钢叉从梅林之中冲出,在非天身后跪下,用嘶哑的声音,沉声道:“禀告陛下,非天大人,地牢里的那糟老头,已油尽灯枯了。”。
非天浑身一颤,酆都大帝却是微微皱眉,面色顿时严峻起来,藏在袖中的双拳,也不禁攥紧;任由指尖深陷掌心肉中,也没察觉到。
饶是酆都大帝身为古神,修行千年定力坚定,但闻言之后,心中仍不由得一慌。
“怎么死的?”不等非天开口,酆都大帝已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来路足尖贴地飞掠而去。身子腾空的那一刻,他身上顿时黑气弥漫;非天也赶忙从惊愕中缓过神来,顾不得多想,足尖点地追了上去。
“暴毙。”转瞬之间,两鬼已飞出去十丈左右,身后才传来了那个小鬼的声音。
酆都大帝一路前行,遇树也不绕开,直接撞了上去。下一秒后,“轰然”一声巨响中,古梅粗壮的树干被他一撞即碎,化为无所的碎木激射而起,在半空之中旋转横飞。
在身后树林中,留下无数的飞沙走石。
方才穿出林子,酆都大帝但见南方天际,那原本漆黑的夜空中忽然闪过一丝金光,将那天际变成了耀眼的金色。转瞬之后,又恢复了漆黑之色。
酆都大帝为之一怔,身子一震心头又是一慌,赶忙停了下来,抬手捂着自己的左胸胸口,粗喘几下;登时脸上眉宇间,已是惊怒交集。
不明其理的非天追了上来,打量着酆都大帝额上渗出的细汗,切声问到:“陛下,您怎么了?”。
酆都大帝怒视着南方天际,咬牙切齿间嘴里发出咯嘣细响;最终,还是颤抖着手说到:“神之子出世了。”。
“神之子?谶言中的神之子吗?”狐疑间,非天以警惕的目光环视四周,在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他鬼气息后,愣愣问到:“在哪呢?”......
“南方,瞑海。”酆都大帝抬手一指南方,轻声道:“在祝融国一带。”......
瞑海上,萧石竹的旗舰趁着夜色再次起航,扬帆朝东北而去。
阴月东沉时,甲木号已驶出了几十里,远离了祝融国。萧石竹下令,让舵手调准船头,往东而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萧石竹下了甲板,往船舱之中而去。
方才来到鬼母休息的内屋中,就见屋里只剩下已熟睡了的鬼母母女,还有赖月绮和挂在墙上的如玉。
“国师呢?”萧石竹前脚方才进屋,便问到。
“嘘。”坐在床沿上的赖月绮,赶忙比划了嘘声手势,再瞪了一眼萧石竹后,轻声嗔怒道:“主公,您小点声。”。
萧石竹看了看她,又凝视着熟睡中的鬼母与轻声梦呓着的萧茯苓,登时面露怜爱之色。
“国师去给姐姐熬补药了。”赖月绮起身,扶着萧石竹坐到床边。
萧石竹的目光在鬼母那安详的脸上转了几圈后,移到了萧茯苓的脸上。
可一看茯苓小小的身躯上,干巴巴的肌肤,萧石竹又是猛然一吸嘴,心里不禁吐槽道:“这么丑,丢了她的心都有了。”。
毕竟是第一次当爹,没见过新生婴儿的他,会这么吐槽也是正常的。
但转念一想,这好歹是自己的孩子,一个还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鲜活生命,没有罪恶没有仇恨,没有野蛮也没有虚伪。放佛是一张白纸,干净而又纯洁,丢了太可惜了。于是消失了的怜爱之色,再次回到了他脸上,取代了方才泛起的嫌弃。
他微笑着,伸手就要去摸摸茯苓。
赖月绮见状,赶忙伸手拦住后,轻轻摇头,悄声道:“别弄醒她啊。”。
萧石竹点点头,缩回手去。
羽荣正好此时下来,一进门便大声道:“主公,有长琴的下落了。”。
“小声点。”萧石竹猛然起身,对羽荣瞪眼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