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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跟着导航走，永南距离明南并不远。上了高速一个多小时就下来了，转到双告镇子，也还没到中午。就着老一辈人办事的习惯，我还是在那小镇上找了一个路边的小炒店，点了两个菜，上了两罐啤酒，就这么跟黄老六喝了起来。
黄老六特别喜欢吹嘘自己，就算我们两这也基本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他也跟我吹了一个多小时。就说他之前怎么跟老师傅去走山的，怎么怎么辛苦，怎么怎么有收获。
“一个宝地！就一个宝地！十二万八！我们这卖不出这种价，但是东南那边，香港澳门那边，人家信这个。还有以下京官，人家为了官运亨通，肯下本钱，要宝地来种生基。你是没看到，前几年，国家抓这个，凡是空坟的，特别是那些官员的，都被挖开了。不准搞。这种活，在他们圈子里，那也是公开的秘密，都不算什么。就我们能挣点钱。”
“那我们清明扫墓什么的，年年跑这么远？不累啊？”我问着。反正我是不太能理解这些。我们本地的，都是尽量一家子祖宗都葬在一起，清明方便扫墓。就算有零星分散的情况，那一般也是之前的遗留问题。现在的年轻人，清明扫墓，巴不得简单点呢。
黄老六呵呵笑着：“所以说，零子，你们家接的活啊，太土了。现在，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是自己扫墓的？都是花钱请人扫墓的。”
我也就呵呵两声了。
聊完了宝地，我们也收拾东西，准备去二溪村。照着导航上的路线，估计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加上我们路况不熟，今天肯定是不能走完他们那的所有山塘了。所以在离开镇子的时候，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镇子上的仅有的两家宾馆。
车子开到二溪村，停好车子，我心里很庆幸。永南明南的农村都差不多，方言都是一样的，村子格局，风俗也是一致的。我准确地找到了一个能停车的地方。那就是村里大榕树下的空地。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社庙，就算不是社庙那也是小商店门口，或者是村里的文化广场。我们这两个外地人，车子一停，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村里一些看到我们的老人，会起疑心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村里人盯偷牛偷狗的，都是这样。
所以，我们下了车后，黄老六就拿着手机，打算去找山塘，我则从一旁的小商店里买了两包烟，先去跟那边树下的老头大个招呼。
老人笑眯眯接过烟就问着：“你们两是来我们村干嘛的？”
我也笑眯眯应着：“来看看地，看看地。”
“看地？想干嘛？”
“想承包种果。要是地能连成一片，能平整，我们就能承包。水利，运输的路，都有项目。”这完全就是照着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听着来承包我们村土地的人说的条件。老头一听我这话，马上很感兴趣地给我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甚至还给我说了哪里有山塘，可以在那些月份有水。能省很多泵水的钱呢。
我一边听着，一边打开手机地图，让他只给我看。别说，还真的比地图上标注的，还多了两个小山塘。
等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已经一个小时后了。黄老六靠着车子撇撇嘴，感觉对我的做法很不赞同。“这种事，给个二十块钱就能打听到吧。”
我背上包，朝着他挥挥手，说道：“那样，我们离开的时候，会被人查车。因为他们怀疑你偷狗。走吧，城市佬，对农村这套，你没我熟。”
带着黄老六朝着距离村子最近的山塘走去，我轻声说着：“其实最了解山塘的，不是这些老头，而是农村小学里的一线教师。”
“老师能知道村里有几个山塘？”
“因为他们每年都要去任何一个能让孩子跳下去玩水的山塘泥坑去钉牌子，禁止游泳玩水。”
我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第一个山塘，距离村子太近，近到黄老六就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罗盘都没拿出来。
“等等，等等。”我拉住了他，“看看，好好看看。”
黄老六斜着眼看着那边的山塘，说道：“就这能有什么好风水？太靠近村子了。要在这里下葬，就算是下葬村长，村里人也有意见。”
“不是，不是。看看，就看看。”我就是用找宝地来忽悠他跟我一起来的。我要一个人来，那做事的激情就少了很多了。有时候啊，人就要有个伴。我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当时我问那个老师傅，关于岑家玲珑球的事，他就给了我这个线索，那当然不可能是点宝地用的。
我慢慢沿着那山塘边走着。这种山塘不大，走一圈也就半个小时。我手里还拿着一根地上捡来的树枝，这戳戳，那打打。走了这么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
难道是像上次那村里的鱼塘里一样，下面埋着岑家老一辈的人金坛，然后金坛里有陪葬的玲珑球？有点不靠谱，就我们这一片的丧葬，出现一次金坛水葬，那都是奇闻异事了，完全可以往人为故意丢下水去考虑。
这要是再出现一次，那说不定就要去报案了。哪有这么多奇闻异事呢？
走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只能放弃，开始往更深处的山塘里走去。
第二个山塘也没有任何异常。第三个，同样很正常。就走了这么三个山塘，天都快要黑了。我们也只能先会镇子上，开个标准间，睡上一觉，第二天继续找。
可是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进村了。中午就是在山上吃了两笼小笼包，就这么走到了下午三点，愣是什么也没发现。
五个地图上有标准的山塘，两个老人家告知的山塘都走遍了。可是没有任何一点疑惑。黄老六更是蔫了，一直说着：“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靠近山塘的宝地呢？这谁给你的消息啊？要不，我们往山里走走？我看之前我们高速下来那片的山，就很奇特，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宝地呢。”
“山塘！我这次的目标就是山塘！”
“山塘？你是要给妖精找坟地呢？这鲤鱼精？葬山塘里？”
“一定！有什么被我们遗漏了。山塘的改变，其实并不大。是什么被我们遗漏了呢？”我低声说着，“难道真要等冬天，水都干了之后再挖出来看看？”
黄老六绕到我面前，拿着手里那充当登山杖的棍子轻轻打打我的小腿：“喂喂！零子，你瞒着我什么呢？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吐了口气，我找什么，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也不需要瞒着他了。我说道：“找玲珑球。我得到消息，有人说，岑家的玲珑球，跟这二溪村的山塘有关系。”
“你！”黄老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指着我鼻子就骂道：“找玲珑球，你拉着我干么？找个宝地，有钱了我们一起分。你找到玲珑球有什么用？你们家的东西，谁埋山塘里，你找得出来吗？不是！”他皱皱眉，好一会才弄明白了我刚才说的话，“你说，岑家的玲珑球？不是你家的？岑家的玲珑球，你敢动？岑家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有几个人敢动的？哼！真是，真是，叫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你知道岑家刚灭族那一两年，进去找宝贝的人有多少吗？你知道拿着东西回来，就死了多少人吗？”
我抬头看看天，我只知道，岑家村是真的没有一个鬼魂。要死人，也是在外面出的事。
黄老六拉着我就往山里走去：“走走走！往山上走走，看远点，我们找宝地去。别白出来一趟，白白辛苦了。十几万的宝地找不到，找个几千块的，也不错。”
黄老六一路往山上走，一路给我普及着找宝地的基本常识。只是听着他那语气，大部分都是在本书。就是我们这边比较常用的杨公风水。这书，我爷爷也有，只是我不太看。
越往上走，整个二溪村就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那几个山塘也就成了一个个泥水池一般的存在了。
只是走着看着，走着看着，我就越来越疑惑了。“等等！黄老六！等等！”我拉住了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出小漠那顺来的望远镜，朝着下面的山塘看去。
这个角度看去，七个山塘，能看到四个，而这四个山塘，之间的距离感觉都差不多。我拿出了罗盘，大概估计了一下位置，黄老六问着：“怎么了？这地方全是石头，站都站不稳，能有什么好穴？”
“不是！黄老六你看，这个位置看下去，那四个山塘的位置正好是以村子社庙榕树中央的几个宫位。”
“不像吧。”黄老六也拿出了自己的罗盘，眯着眼睛，看着山下的情景。
“与中宫的距离确实不同，但是宫位是对上了。我们假设一下啊，七个山塘，就对应七个宫位，那就还剩下一个宫位没山塘了。”这种情况，要是八个山塘围着小山村，那肯定一看就知道问题在那。但是现在是，东一个西一个，一个大，一个小，有靠近的，有远离的。要不是请了罗盘，还是这种在山上高空这么看下去的话，说不定就是在那山塘边走十圈也看不出问题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