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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扣男喝了一口酒，笑了笑，那笑配着酒，一看就是苦的。我继续说道：“估计，当时带你去岑家村的人，也没怀什么好心思。说不定，对方是收了那个大师傅的钱，把你卖给他们的。”

　　盘扣男眼睛瞟了过来，没说话，但是我却知道他这个表情，就是肯定了我的猜测。十几岁的盘扣男那是被人卖到岑家村去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岑家的学徒，也不是什么旁听生。什么学各家所长，也只是一个粉饰的借口罢了。

　　我本来还在为我的这个认知，想要嘲笑一下盘扣男的。但是下一秒，我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也许我的表情变化得太快了。让小漠都看出问题来了。他看了过来：“你怎么了？一脸吃屎的样。”

　　我往那沙发上一靠，看着盘扣男的后脑勺，问着：“吴顾问，你在被人卖到岑家之前，是不是也会一点这行当里的知识。”

　　他回过头来，说着：“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会了！我现在有种想哭的感觉，怎么办？“小漠！有烟吗？”我的话开始僵硬了。因为我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小漠转着打火机，说道：“没有！刚才抽完了。”

　　得！冷静一下的办法都没有了。有些事，我能告诉小漠，却绝对不能让盘扣男知道。所以我没有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来。

　　我意识到那个恐怖的事情，就是我跟老岑的关系。我跟着老岑，那是年纪还小，不懂事，无路可走，没饭吃，却不愿意回家，只能跟着他。他只能说是利用我，却不能说虐，待我。我有时候觉得，他对我还挺好的。但是现在对比一下我和那时候的盘扣男，不是很像吗？老岑当初收留我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他需要我帮他找魂吗？我这个大活人被他弄成死人一般走在那岑家村里，却还是找不到鬼魂。他是不是也想过，要把我抽魂了，弄成一个小鬼来帮他做事呢？

　　说不定一开始，他还真是那么想的。不过后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改变了他的计划，让他放了我一条活路。所以，在那时候，他才会突然离开，让我好好回家。

　　我揉揉脸，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才问道：“然后呢？你是怎么遇到玲珑球的？”

　　盘扣男回头看看我，一个轻蔑的笑，估计是在笑话的，定力不足吧。他继续说道：“大师傅带着我们出门处理事情。一般的人家是请不动岑家的人的，那时候，我们去的人家，是一户官家。他们家的祖坟位置很奇特，在一座山顶上。真真就是顶上。再没路去了。那最高点也不是坟头，而是坟的后土。我们是爬了四个小时才上去的。”

　　我也给他一个轻蔑的笑：“我敢说，那什么大官的官位，上不去了。”

　　盘扣男也靠了下来：“你们这边不繁华，也没什么千年的底蕴积累，但是阴宅风水，走山点宝地确实是在这行当里闻名的。”

　　我拿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碰碰他的，笑道：“过奖了！”虽然我们这没出什么皇陵，也没听说有过什么超级牛X的皇陵是过了我们这边道师的手，但是普通人的丧葬，我们这确实比较出名的。甚至在那深山里，都还能看到什么港都或者什么京城的某某大人物的坟。人家那个就不是埋死人这么简单的。人家那是借祖宗运势。

　　不过我们这倒也有过一个相关的事件。就是大清一个皇子死在我们这了。我们这的大师傅给准备了上来的香樟棺木，一路从我们这大西南运到京城，路途漫漫，到了京城，那大皇子尸身不腐也不臭。可见，我们这的丧葬，确实是有一手的。

　　我敢说那什么大官的官位上不去了，就是因为他的祖坟在山头顶上呢。这个是选宝地的一个禁忌。特别是对走仕途的人。一些半懂不懂的人会觉得，在山顶是上不是很好吗？一览众山小，一切都在脚下。但是实际上，能一切都在脚下的是皇帝。而皇帝，都是在地宫里的。这种走仕途的，祖坟在山顶上，那就是没有上升空间了。皇帝不就是没有上升空间了吗？而且高处不胜寒，那大官，估计火不了几年，就要被下马了。

　　盘扣男继续说道：“对！岑家对丧葬其实并不是很厉害，他们的专长的布局，改变风水。而我们去也不是去给人看坟山风水的。那大官一直没有孩子，他说，他做梦，梦到那个老祖宗说，他坟里有进了个狐狸，让大官去抓狐狸做孩子。那祖宗已经跟狐狸谈好了，那狐狸也愿意当那祖宗的后代。”

　　“抓狐狸？”小漠也靠了下来，隔着盘扣男看向我，“不是说坟地里的小动物都不要伤害吗？”

　　“他们家祖宗不是跟狐狸谈好了吗？”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玲珑球，你绝对想不到，那是一个九窍玲珑球！”

　　我蹭地一下坐直了：“九窍？九个大洞，分九层？”

　　“对！就，这么点大。”盘扣男张开手掌比划了一下，也就跟他手掌差不多一样大。估计是跟我家丢是那个差不多，或者稍微大一点。

　　七层的都已经很难制作了，九层的？岑家是什么奇葩家族啊？难怪能有那么多大师傅，他们这是后勤装备跟得上。

　　盘扣男继续说道：“大师傅让我们收集了坟头上的狐狸毛，一点点，一根根的捡起来，弄干净，在慢慢搓成线。等到天黑的时候，才搓出了那么长点的线，他就用那线，混在红线中给那九窍玲珑球做了一个穗子。天黑了，哼！也只有岑家人，会在天黑的时候，在坟头上做法事。他们用祭祀全鸡，引出了那狐狸，用香困住狐狸，在用九窍玲珑球，活生生地抽了那狐狸的魂。零子，你知道狐狸的魂是什么颜色吗？”

　　我摇摇头。我已经开始怀疑盘扣男说的话了。用香就能困住狐狸？他们是用了阵吗？只用香，就能布出带缚功能的阵？

　　盘扣男继续说道：“暗红色的！那个九窍玲珑球，在那香气下，似乎有了生命。它就这么一层层旋转着，最后缓缓悬空，就在那狐狸面前旋转。狐狸就这么睡着了，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玲珑球里出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的光。很暗！”

　　玲珑球在催动下能自身旋转，这个我知道。但是抽生魂，就这么简单吗？这个似乎跟炼小鬼里是抽生魂并不一样。

　　为了让显得我不那么挫，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这里野外的狐狸，根本就不像那种电视或者是神话里的那么漂亮。毛也不是很红，颜色不鲜艳。嗯，就跟小野狗差不多。”

　　盘扣男应该是知道是这种拙劣的小把戏，只是轻蔑的笑笑，说道：“然后，他们让我挖坑，就把那小狐狸，埋在了那祖宗坟边上。玲珑球被装进袋子里，带走了。那个玲珑球给了那个大官，就放在他们家的子孙位上。大师傅收了大官很多钱，后来听说，他老婆不久之后就怀孕了，只是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那大官就被双开了。知道双开吗？两个小崽子！”

　　小漠一声冷哼，表示着自己的不屑。

　　“换来的孩子，用那狐狸的魂和大官的仕途，换来了家族子孙。”这种，我们农村也有，我笑道：“吴顾问，应该从这件事里，学会了怎么用玲珑球抽魂，和布局交换家族子嗣的法子了吧。”

　　“玲珑球，确实是个好东西。几年前，我听到消息说，有人想买明南农村的一个七窍玲珑球的时候，我就想着，能这么明确指出七窍玲珑球的人，应该跟岑家有关系。所以才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放出消息的人，还真姓岑。难怪！懂行啊！”

　　“不对！”我皱着眉，说道，“你的故事，不太对！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了？”盘扣男看向了我。

　　小漠也说着：“我也觉得不合理。”

　　盘扣男一声冷哼，瞥向小漠：“你懂什么？”

　　小漠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你的故事里，为了要那个孩子，大师傅把玲珑球给了那大官。还放在他们家里了。那之后呢？应该是没收回那玲珑球吧。那就是说，岑家他们那么多人，处理了那么多事情，那送出去的玲珑球应该会很多个。既然有那么多个玲珑球，那个人为什么非要点名说要零子他们家的？”

　　我也说道：“就是！一开口就是九窍玲珑球，你当这世界上玲珑球是义乌不锈钢做的？五块两个？”

　　盘扣男听到我们的质疑，很不开心地皱眉就说着：“你们懂什么？玲珑球一旦住进了魂魄，就跟魂魄成为一体。如果是用特殊方法导出来的话，那玲珑球，还能再次使用。但是如果是强硬性的，那玲珑球就会这个爆了，里面的东西也就会魂飞魄散。”

　　小漠更是笑了起来：“喂！谁不懂啊。木头，还会爆？在里面放了火药吗？”

　　我摆摆手：“不是，不是，这个真会爆。不是爆炸，而是，嗯，有点想热胀冷缩的那种爆。裂了，错位了，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