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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来不及了。”我低呼出声，扯过残破背包里的一块红布直接抱住了那娃娃，就冲出了院子。
只是在最后，回头看向那老师傅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带着不少细小的血口子，就这么看着我，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在我的认知里，这行当里的人，都会看不起岑家。觉得他们家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导致一夜灭族的。之前老岑带着我在那老村子里找魂的时候，也是悄悄的，没让别人知道。就因为岑家的那些技术，在大家眼里，是真没有流传下来的必要了。
这个老师傅也知道，也一定认可这种观点。只是他却为了这个鬼娃娃，用岑家的技术弄出了这么个阵来。我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孩子，是怎么个死法，为什么会魂魄不全。既然是魂魄不全，他又怎么把它炼化的？一个被炼化的残魂，在吞噬的小漠的魂魄后，开始变得很强大。它能用柳树叶当武器，甚至到最后，就连一直守护着它的老师傅也伤害了。
它根本就没有善恶的意识，这种小鬼，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冲出小院，小漠就摔在那树下，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几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也没敢上前。我扶起他，一边摇着他，一边喊着：“小漠？小漠？”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一片滚烫。他已经开始发烧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急着喘着气，朝着那边的人喊着：“帮帮忙，谁有车，带我们出去！去医院！我给钱！”
几个男人还是那么冷冷地看着我们，其中一个低声说着：“是小偷吧。爬树上呢。”
另一个人也低声说着：“那个老师傅怎么追出来啊。”
“刚才我看到，我老师傅开门迎接他们进去的，应该不是小偷。”
我没时间等他们讨论，小漠这么一摔，虽然没摔出什么外伤来，但是他的魂魄离体的时间越长，后期恢复也越麻烦。魂魄出现损伤，那可是没办法治好的。
我心里更急了，这种事，平时都是小漠处理的。我该怎么办？打电话让姐夫哥回来接我们？估计时间回被拖挺久的。
如果是小漠，小漠会怎么处理呢？我想了想，朝着那些人喊着：“送我们去镇上！两百块！”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指着我喊着：“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开我的三轮过来。”
就我们老家的行情来看，从这新农村到镇子上，也就十里路。全是水泥路，车费应该是在三块钱左右。就算我包车，那十五块也妥妥的了。我这一开口就是两百，人家能不答应快点吗？
那是一辆农村常见的，就像电动小E一样的三轮车。我和小漠就坐在后排，那大哥也知道我们心急，什么也没问，就直奔镇子上去了。
这一路，我给姐夫哥打去了电话，让他在镇子街口等着我们，换了车，马上就去最近的市区医院。不是回明南，而是去最近的市区医院。
我们的车子去到一个陌生医院的时候，小漠已经完全烧糊涂了。这时候正是下班的时候，急诊这边人不是很多，小漠很快就被安排上了。
姐夫哥和小漠爸爸都在忙着他这边，我则一个人在处置室里，让医生护士给处理了伤口。这么全身一检查，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有二十六处。那医生看着那细条的伤口，还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刀划的，要不要报警。
我怎么跟医生解释说，这是被树叶划伤的？
最重的伤口就是手指头的问题了。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是哪来的毅力，竟然用这样的一双手去扣石板。
小漠这刚稳定下来，都还躺在急诊的病床上呢，我就拉上帘子，把那红布包着的娃娃，从残破的背包里拿了出来。
姐夫哥看着我，问着：“这是，干嘛呢？”
至于小漠爸爸，他在小漠稳定下来之后，就开始运作他的人脉，想要给小漠安排最好的医生，联系明南那边的亲属了。但是我知道，那什么最好的医生，现在都不如我手里的这个娃娃了。我现在可是捏着小漠魂的男人。
我看着姐夫哥，沉声说着：“小漠的魂，在里面呢。但是是残魂，还有一部分是一个炼化过的小鬼的魂。我，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把他准确的放出来。要是放出来的是那炼小鬼的话，小漠以后说不定就会成个疯子了。哥！”
姐夫哥看着我，说着：“我，我给金子打个电话。要不，你给你爸打个电话？”
我摇摇头。我爸的那些系统知识都是从我爷爷那传承下来的。要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他同样也不会知道。就性格上来说，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我敢做，我爸甚至就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我手里捏着那被红线绑着的娃娃，其实心里是慌得一比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准确地抽离小漠的残魂呢？
如果是完整的魂魄的话，反而更容易些。
我就这么站在他的床边，手里捏着娃娃，感觉我都快要昏倒的时候，手机里叮咚了一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姐夫哥已经回到病床边来了，他说着：“金子给你发了信息，你看看。说是有用的。”
我赶紧点开了手机，在屏幕上，呈现出的是一张手写的记录，上面的字是乱七八糟，哪里是我能看得懂的。
我直接把手机转向了姐夫哥：“翻译一下？”
姐夫哥接过我的手机，说着：“戊戌年十月初六。村里一孩子出现窜魂，口中说着他在水里，很冷。经走访判断，这孩子在村里小四的儿子淹死的时候，就在岸边。小四儿子尸体还没打捞上来，这孩子就说出了这样的疯话。应该是小四儿子的残魂进入了这孩子体内。
用小四儿子的头发，指甲燃烧，熏入孩子口鼻中，残魂随气脱离，用竹筒扣住，倒清水，让孩子喝下。一天后，孩子就有所好转。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的。”
爷爷的这种字体，其实姐夫哥也认不全，大家都是猜猜看，只是他猜得比较完全，准确性比较高而已。要想找个能完全看懂爷爷的字的人，那就是金子爸爸了。我爸看这种字的水平，就跟姐夫哥差不多。至于我和金子，就连猜猜看都不一定能猜对几个字。
我看着姐夫哥，说道：“再，再来一遍吧。”
姐夫哥用自己的话，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遍，还说着：“感觉很简单嘛。就是头发，指甲。这个头发直接剪了就行。”
“哪简单的，大哥！”我拖着调子说着，“那是活人，残魂离开身体的时候，是有反应的，能及时地收了。但是这个是陶瓷娃娃，这个只能靠估计。活人还有口耳鼻可以灌烟，这个？”我把那被五花大绑的陶瓷娃娃往他面前送了送。
“那也要试试吧。”姐夫哥看了看小漠的脑袋，说着：“这头发可以剪一剪。这指甲，太短了没法剪了。”
“脚指甲！”我说着。别看小漠平时人五人六的，晚上门一关，照样靠着沙发抠脚指甲玩游戏。
我把娃娃重新包好放在一边，开始剪他的脚指甲。而小漠的头发就在姐夫哥那东一下西一下的折腾下，变得很短，没法看。
半个小时后，在小漠爸爸终于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我手里抓着一大把的头发参着的一些指甲，走出了病房，跟他在走道上别开了。
我带着这些东西，走向斜对面医院停车场的深处。那地方我们开车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有着几个废旧的板房，应该是之前用作发热门诊的地方，现在不用了，也没及时拆掉。
我就在那板房角落，点燃了那些头发指甲，还要用小树枝来控制着火苗，尽量让烟气冒出来。
再吊着那娃娃，在烟气上熏着。这放矮了，怕温度高，烧了红线。这解禁的炼小鬼，就它在水缸下都还有办法让我这么狼狈的情况来看，它要是在现在解禁的话，我跟它就连一个回合都杠不了。
这还要用包着绷带的手，在身后的背包上摸索着小竹筒。我之前从姐夫哥那搜刮来的好几个小竹筒，都丢在包里呢。怎么现在就摸不到了呢？不会是背包被柳叶这么一划，小竹筒从包里掉出来了？
草！玩完了！小漠玩完了，我也玩完了。我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让我发懵。
等等，那手指尖的感觉是？小竹筒！我终于扯出了一个小竹筒来。我的妈呀！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这次玩完了呢。
“小漠，等着！哥来救你。这次要是我们都没事，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我自言自语说着，打开了竹筒的盖子。最后一个小竹筒啊，看来是天不亡我了。
陶瓷的娃娃突然就发出了很强烈的震动感，我心下一惊，马上用竹筒扣出这个陶瓷唯一的一个小洞，就是它最下面的那小洞，紧张地说道：“小漠！小漠！小漠，到竹筒里来，跟我走！”
直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我就知道竹筒里，有东西了。我飞快地盖好盖子，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火光，转身就朝着急诊室的楼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