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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没读过大学。对大学里的人事物还是有点好奇的。不过穿着这么一身，要是还东张西望的，那就掉价了。
听说小漠是挂着一个野鸡大学，但是从来不去上课。以后能不能领个毕业证都不一定呢。
这学校算是明南市里唯三的正牌大学之一。这几年明南在搞扩建，两个新城区被划分出来。这些大学都往新城区搬了。因为是新校区，就连金子都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那咖啡厅。
大学里的咖啡厅基本上就是谈恋爱的地方，我们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人注意看门外几眼。很快，戴老师过来了，他还真的风度翩翩啊。我们这过清明的时候，气温能都高到二十度了。基本上都是穿一件，加个外套就行。但是戴老师是标准的三件套，还带着领带，手里还挽着毛呢外套。
我侧着头，对小漠说道：“你说，他这样去上课，会不会一身臭汗呢。”
小漠也低声说着：“说不定人家就是靠这身行头，让女生都愿意去听他的课。套路！”
“对！我姐就是被他套路进去的。”
一阵属于成年人的寒暄问候瞎显摆之后，终于进入正题了。戴老师看向我，问道：“那个球，是你的东西？”
“对！是我家祖上的。”
“像这样精致的工艺品，完全算得上是宝物了。我觉得，你应该把它捐到博物馆去。”
“感谢信加五百块红包吗？”我抓抓头，这天有点难聊下去，“戴老师，我们今天只是想知道，是谁拿着那玲珑球来找你，让你出图的。”
戴老师低头笑了笑：“对对。可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玲珑球是你们家的东西。要是能证明的话，我肯定配合。”
我刚要说话，金子就倾身向前，说道：“黑色阴沉木，七层，镂空雕刻玲珑球。以八卦图案为主，结合符文。戴老师，我相信那些符文，你在作图的时候，是先拍照扫描，再拷贝上去的。符文的书写，每家都有自己的小习惯。要是戴老师怀疑的话，零子，画个符给老师看看。”
戴老师点点头，接着说道：“七层，很神奇的是，里面的六层都是悬空的，每层都没有碰触，就像，嗯，磁悬浮。很神奇。我猜，木质已经被磁化了。但是木头却呈现石化，还带着磁性，这就是它神奇的地方。”
我低头隐去笑意。其实不是什么磁悬浮，而是里面关着岑家的一个魂。那是唯一一个经历了灭族事件后，还能知道踪迹的魂。是老岑找了很多年的东西。只是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祖宗供台上呢。只是，被小时候的我，弄丢了。
戴老师噗嗤一笑，才说道：“几年前吧，具体时间，我也记不住了。是一个人在网络上联系我，让我帮他作图出来。他直接打钱给我。那个球，是他快递过来的。之后，也是由我快递回去给她。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出现，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快递地址手机号，总有吧。”小漠问着。
“那年寄快递还不用身份证，不写寄出方的信息也可以。而且都多少年了，我哪还记得。”
“那他联系你的那个号呢？”
“手机换过了，我昨天翻了旧手机，才找到那个号的。不知道对于你们有没有用。”
小漠一笑：“没事！只要有号，我们就能找到他。”
戴老师是先离开了，小漠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陪着一脸笑，说着：“大娘，求求你了。帮我查查这个号吧。...他欠我钱，两万呢。我不找他可能吗？...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现在你先帮我看看这个号，开号的人是谁就行。”
我掏掏耳朵，这声音，这语气，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很想很想，一巴掌把他扇飞了。
在小漠的电话挂断之后，小漠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们知道，那个号是谁的吗？”
“赶紧说！”金子没好气地说着。
“之前，我查了你们爷爷收到的那个快递的寄出人。对方没有写真名，就写了老忠，寄出的快递站是市里古玩街对面的那个。而这个快递球过来，让戴老师出图的人，也是老忠。”
关键人物出现了！但是老忠是谁？！
接下来的活动，金子没有参与，她要回家卸妆睡觉了。我和小漠则换了个地方，约黄老六出来吃晚饭。
黄老六一听，约饭的地点是市里一家四星级酒店的餐厅，那叫一个欢快啊。我和小漠还没到呢，他就已经到了，还占了座。
这个时间点，下午三点多，吃饭的人本来就少。加上小漠他们家在这里是刷脸消费的，这饭菜上桌也挺快的。
黄老六笑得脸都开花了，还扯着我，让我给他拍几张照。
“草！你个老头子也学人家小姐姐，吃饭前先拍一圈吗？”我没好气地接过他那像素低成什么样的手机，拍了三张。
他接过手机，笑眯眯地说：“你懂什么？这叫业务宣传。你看看你，在市里这么长时间，要不是我带着你，你能有几笔业务。估计吃饭都有问题了吧。这个，发朋友圈里，就算，我接了大客户的业务。瞬间提高档次了。懂不！小屁孩！”
“喂！老头子，你这算虚假宣传吧。”我把身上的西装往椅背上一丢，挽起袖子，准备开吃。
黄老六看着我盛饭，马上啧啧嘴说：“来这种大酒店吃饭，还盛饭的。你这有多土啊。”
“你不土，那你别吃白米饭了。”
别人在这种大酒店是怎么吃的，我不知道，但是小漠他们一家，在这吃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说要吃饭，人家妥妥给上一盆白米饭来。
我和小漠的一点不客气，吃着饭，卷着菜，为了见那个戴老师，我们两连早餐中餐都没吃上。
终于吃饱喝足了，我才打着饱嗝，问黄老六关于老忠的事。
“哪个老忠啊？”黄老六算是回过神来了，这才开始猛吃猛喝起来。
“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就是，名字叫老忠，应该是在古玩街附近，其他的不知道。”
“哦？问他干嘛？”黄老六捏着小酒杯，倒了杯白酒，啧啧嘴，才说道：“我知道你们打听的是谁了。老忠，其实姓温，叫温忠。应该比我大哥几岁吧。祖上是木匠，给人打家具的，也做棺材。到了他这代，他年轻的时候，就在古玩街要了个店门，专门卖棺材。不是你们村里的长生铺，是那种卖工艺品棺材的人。见棺发财的那种。小小的，摆着好看的那种。进了他的店，听他天花乱坠地说，一个钥匙扣的小棺材，他能卖两百八。巴掌这么大的，八九百，上千的都有。有些工艺考究的，张口就是上万。什么木料再讲究一点的，十几万，几十万跑不了。”
我已经惊呆了！我家一辈子跟棺材打交道。我们不是卖棺材，我们是买棺材的人。“这种价，谁他妈买得起？他还不关门了？”
“错！他那店，不仅没关门，还挺赚钱的。”
“买他们家小棺材的人傻的吗？”我刚一出口，黄老六就一阵怪笑，用下巴点点小漠，说道：“他们家就买过。别听他吹什么，古料啊，阴沉木啊，松木啊，还什么什么工艺啊，手工雕刻啊。其实都是工坊里做出来的。哪有什么好料子，都是合板。就城南路边那家木板厂的板子。雕刻也都是电脑刻的。”
我问着：“他跟岑家，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他这个人，又不可能知道他祖宗姻亲。”
我皱皱眉，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瓶酒推到他面前：“给你打包带走！”
“哟！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酒很贵，摆出来有气派。他们老派的作风，我还是很了解的。
黄老六很懂事，他抱着那瓶酒，就先离开了。偌大一个包厢里，就只有我和小漠。小漠转着手中的手机，说道：“什么时候，去找黄老六？”
我往椅子上一靠，看着那桌上的剩菜，还是没形象地伸手抓了那鸡腿，一边啃着一边说：“把信息综合一下，就有很多疑点了。盘扣男跟我说过，当初这行业里，有人点名要买我们家的玲珑球，那人是岑家人。老忠是否跟岑家有关系，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他不是岑家的人，那他就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老忠拿到玲珑球，找人出图，然后找人复制玲珑球，同时还把图给我爷爷快递去一份，让我爷爷找到市区来。没想到我爷爷身体不行，死在路上了。他要是真的要做这件事，要复制玲珑球，他就不悄悄地做，绝对不可能还给我爷爷留线索，让我爷爷找他吧。这逻辑说不通。”
小漠揉揉脸：“哎哟！就你问题多，去找他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走！去古玩街。晚上宵夜就直接在那边的小吃街上吃。过去找下余云艺，看看她要不要溜出来跟我们玩游戏。”
“你可放弃吧。上次在岑家村老村那，余云艺......”我抿着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余云艺肯定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