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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住不住酒店对于小漠来说都一样。他在家是玩游戏，在温泉酒店就是泡在温泉里玩游戏。那边来泡温泉的妹子，都对着他低声议论了好一会了。就是一个推一个，想要过来问要微信的。要是小漠能主动点直接上去搭个话，那今晚上估计他就不用回房间了。只是他的注意力也就在那手机上。

　　“哎哎哎，你跑什么？上啊！我们的打野怎么这么弱呢？余云艺，你今天状态不对啊，你大姨妈来了？草草草草！上啊。完蛋了完蛋了。零子，水。”

　　我坐在池子边上，给他递去了水，听他骂着：“一群傻X！”

　　“你还跟余云艺玩呢？”

　　我的话刚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余云艺的爆吼声：“那个土包子怎么又在你身边呢？小漠，他怎么总缠着你呢？”

　　我伸头去看看那被放在我边上的手机屏幕，小漠这是还没玩死，快死了，他是发脾气才放下了手机不玩的。这语音还开着呢。我勾勾唇角说着：“我这个土包子呢，还就喜欢跟在小漠身旁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啊。我比你强。”

　　小漠退出了游戏，从水里站了起来，坐到了我身旁，大口大口灌着水。“这里就这么两个池子？”

　　“嗯。”

　　“没别的玩了？”

　　“对啊。”

　　“哼！难怪弄个温泉酒店都不赚钱。”

　　本来觉得，那余云艺就是跟小漠玩游戏的小伙伴而已，看来我是低估了她的能力了。第二天，在我们再次联系了那道师之后，准备退房回到小镇上。没想到，余云艺就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大厅了。

　　就一晚上！就一晚上这女人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而且这么早就过来了，这要是坐长途汽车过来的话，那也是第一班车。

　　余云艺是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就当我是空气，没有再理会了。她上前就抱着小漠的胳膊，撒着娇：“漠少爷，小漠，你们来温泉酒店怎么不叫上我呢？我也很喜欢泡温泉啊。我之前还买了新泳衣，你想不想看看？”

　　“不想！放手！”小漠这也够直接的。只是余云艺没放手，反而把头靠过去了。

　　我看着他们两，轻声说道：“那你们继续玩吧，我去小镇上转转，一会回来找你们。”说完，我还转了转小漠让我帮忙拿着的车钥匙。余云艺看不起我，我同样看不起她。只是她是小漠的朋友，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什么。我走还不行吗？

　　开着小漠家的路虎，我就回到了那小镇上，把车子停在了前一天的那停车场里。不是街日子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小贩都不见了，只有路边的店面还开着门。逛街的人就更少了，一条大街看下去，逛街的人都不到十个。

　　我再次给那师傅打了电话，确定了地点。不亏是同行啊，这约见面的地点，永远都是快餐店。而且还是那种带着小炒，还能提供白酒的快餐店。

　　这种快餐店环境都不是很好，但是价钱便宜，能随意喝酒。这就很适合道师了。

　　那黑衣黑裤的师傅大步走进店里的时候，我已经点好了酒菜了。今天是我有求于人，这点菜付钱的，当然是我来了。

　　“师傅师傅，你好你好！坐坐坐！”这种事，我跟着我爸走访的那个月，已经经历了太多了，怎么开场，怎么确定人身份都没问题。

　　就像现在，走在前面的黑衣中年男人，就是昨天那场舞狮子送葬的大师傅。在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昨天跑在最后面，负责一路贴红纸和给我小红包的大男生。这个大男生应该就是他的徒弟了。

　　道师这行，现在家族传承的也很少了。这个大男生看上去年纪比我还小一些，应该是读完初中，没考好，就来给人当学徒的。

　　跟道师交流，这握手不握手的，问题不大。只要酒杯端起来，喝爽了，就什么都好说话了。我招呼着两个人，吃起来，喝起来。

　　那大师傅也让小徒弟给我倒了杯酒，笑道：“年轻仔，昨天也谢谢你了。昨天人多，好多事情没顾上。”

　　“没事，没事。那抬八轿的看着也不是你们队伍的人吧。”

　　“是啊，他们自己家的亲戚。没干过这种体力活，非要自己抬。出门还没几米呢，就落了棺。后面换了次手，就都换我们的人上了。”

　　“我就说嘛，这要是队伍里的人，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年轻仔，看你，也懂这些。你是跟那个师傅的？”

　　“我爷爷是八爷。”我笑眯眯的说着。其实我爷爷也不算多出名，但是这附近的县市村镇都知道八爷这个道师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爷爷每每外出寻找玲珑球的线索，这附近都被他走遍了吧，也不知道走访了多少这样的师傅。

　　“八爷？！哟，那失敬了。难怪会有昨天那一手。八爷，身体还硬朗吧。”

　　“我爷爷去世有两年了。”

　　“是吗？上次他来找我们打听事情，我看着那老人家的精神头还很好呢。”

　　“意外，意外去世的。师傅，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就在一年多前，你们这附近丧葬的死者，有没有异常。”

　　小徒弟瞪着眼睛看着我：“死了还有什么异常的？”

　　“例如，只有尸体，没有魂。阴阳灯不受影响。”

　　大师傅呵呵笑着，端起了酒杯：“受不受影响还不这样。现在的人啊，不信这个，跟主家说多了，人家会觉得是故意找名目，多收钱的。”

　　“那就是有过这样的情况了。”我接着说道，“师傅应该认识方阳吧，一个做棺材的师傅。”

　　说到方阳，那大师傅脸上那种应酬的假笑一下就消失了，他脸色凝重地看向我，放下酒杯：“你是为了方阳的事来的？方阳的死，我们可没参合。给他收尸的，那是法医。后来听说是直接火化。家里人觉得太邪门，也没去接骨灰回来，就让两个侄子去，把骨灰撒到大河里去了。”

　　“方阳囤的那些棺材里，有玲珑球，玲珑球里，有魂！”我低声说着。

　　那师傅的脸更沉了。小徒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联系，伸长脖子想要问什么，他师傅就大声骂了一句：“闭嘴！给我买包烟去！”

　　小徒弟脸上都是叛逆的小表情，看得我有些想笑。因为当初的我也是这样。等着被社会毒打几次，就好了。

　　小徒弟离开了，那大师傅才继续说道：“你爷爷当初就是来问他们七窍玲珑球的事。你这次来，也是为了玲珑球吧。你们家的那玲珑球，还没找到呢？”

　　“快找到了。方阳拿着我们家玲珑球的图纸，仿制了几个，还扣了人的魂，封在棺材里。我就想知道，是生魂，还是死魂。”

　　“生魂死魂，有区别吗？”说完，那大师傅马上咳嗽两声，他也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不太妥。生魂死魂，都是魂。对于玲珑球来说，没区别。但是对于人来说，这区别就大了。如果是生魂的话，那做这件事的方阳，就等于是在杀人！就算法律不承认，在道师这行业里，也会认定这是杀人行为。有这种行为的人，是会被整个行业不齿的。而死魂的话，就有可能是他在收集魂魄，养小鬼。这虽然不道德，但是至少不是杀人这么大的罪过。

　　扣个小鬼养起来帮忙做事，这样的事，不常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岑家就有这样的习俗。虽然我们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是这还是让人能够接受的。

　　那大师傅犹豫了好一会，皱着眉，戳着嘴，最后还是一口灌下半杯酒，才说道：“生魂！生魂！方阳死前的那段时间，我，还有大同村的老梁，都碰到过。人死了，但是尸僵时间不对，都是意外昏倒，就这么找不到魂的事。老梁跟我说过，他怀疑有人在收生魂。我让他别跟任何人说，主家也不能说。这种事，啧，不好说。说了也没人信。我主持的，就有两起。老梁那有三起。其他人的，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们的棺材都是跟方阳要的。也没往他那想。后来听说方阳离奇死了，我也想过是不是他被反噬了。”他狠狠一拍大腿，“没敢说啊！这么多年，没敢说。”

　　我还想再问点细节的，那小徒弟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烟，直接丢在了大师傅的手边，坐下就一个劲地吃着肉。而大师傅，转头就朝着他吼着：“吃吃吃！吃什么吃！走了！回去睡觉去！”

　　“师父？！”那小徒弟是一脸的不解，他这刚坐下就要走？他看向我，问着：“你跟我师父说什么了？惹他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这是那大师傅骂他的，我是呆着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呢，那大师傅就把他的小徒弟一起推出了快餐店，走人了。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在看看面前一桌子没吃几口的菜，真是郁闷啊。要是那小徒弟没回来，或者再晚回来个五分钟十分钟的，我就能多打听到不少事情呢。就现在这场面，估计我追上去，人家也不愿意说了。我刚才怎么就没给那小徒弟丢个十块钱，让他自己一旁喝奶茶看小姐姐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