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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么了?”
阿妈蹲在地上,半天都没说话。
我探头看了一眼,那副画轴上,画的是安林县的林家老宅。上次小海棠闹自杀,我去帮他找来了李乾芝,在客堂中看到了这幅画。
后来,她就把这画送给我了。
这画卷,我随手就放倒收纳的桶里了,这桶里原本就有几副画,平时我都不翻,要不是今天弄掉的东西,都快把这幅画忘了。
“哦,没,没事儿,就是觉得,这画挺好看的。”
阿妈将画轴卷起,帮我放回了桶子里。
她的面色动作都很正常,放好画,还顺手帮将收纳桶捋顺了一下,但是,就因为太正常了,她刚看到画时的神色,就显得尤其不正常。
林家,林宅……
想到那根簪子,我便又道:“我刚看到画的时候,也觉得挺好看。
这画落笔挺细腻的,画的门面也大气,我还当是个古画呢,但是近水楼的小海棠说,这画是有一次唱堂会时,主人家送给她的,画的就是主人家的门庭。”
“哦,是吗。”
阿妈坐回去,喝了一口水,见我没有继续说,就似不经意的道:“唱堂会,一般都只给银钱。那家主人,还挺有心思的呢。”
“是啊。”
我点点头,坐在她旁边道:“这门脸,可真大,有临山县好几倍那么大。小海棠说,这家主人是做生意的,门下很多的铺面,是那个地方的首富。她还跟我说,那家主人很看中她,还说要收她当干女儿来着。”
“什么,干女儿?”
阿妈的语调高了一点点。
我装作诧异的道:“对啊。小海棠还跟我说,那家主人很喜欢她,看她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小,还送了她一间小房子,和一个不小的铺子呢。”
阿妈眼神明显惊愕了。
不过,她掩饰的极好,马上低头喝了一口水。
夜深了,戏台子那边歇场了。
偌大的院落,雨打窗棂,滴答作响。
阿妈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我:“红叶,你……不喜欢那个小海棠吧?”
上次,她闹过自杀后,曾几次三番想跟我示好,但是都躲着她。有几次,阿妈还屋里呢,外院的过来通报,我都找理由回绝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李乾芝和白牧一起住进了院子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阿妈闲时,喜欢去厨房帮忙。那几个做饭的阿婆,最喜欢讲八卦了。
小海棠曾放言,非李乾芝不嫁的事,全临山县都知道。后来,她被人糟蹋,也被传开了,尤其是前几天,李乾芝和小海棠订婚的,更是闹的满城风雨。
李乾芝,曾大张旗鼓的说过喜欢我,可头脚从临山居搬走,转眼,竟然和那个女人订婚了。
自家孩子自家疼。
他早上订婚,我不到中午就出远门了,回来就开始睡觉。再加上我一惯不待见小海棠很多人一定以为,我看不惯她,是因为李乾芝。
没准阿妈也是这么想的。
这其中的细节太多了,要是讲起来,一晚上都讲不完。
我笑了一下道:“谈不上讨厌,但她这人心计太重,我没空去猜她心里想什么,所以也不想深交。”
阿妈嗯了一声。
下雨的夜,有点凉。
吃饱了饭,就有点犯困,打了一个哈欠,就感觉眼睛睁不开了。
阿妈早就帮我铺好了被褥,我换了中衣,和阿妈躺在一起,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突然就很知足。
这世道,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我现在这样,算是挺好的了。
“妈……”
“嗯。”她应了一声。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昨天,回白水村看阿爸了。”
她回手搂住我肩膀,过来一会儿,小声的道:“红叶,你阿爸是个好人。”
是的。
虽然有点唠叨,但他疼孩子。他腿脚不好,我真被欺负了,他就能抄家伙和人拼命。
其实小山的性格有点像阿爸,嘴上不饶人,但是心好。
小娟儿就有点像阿妈,心思细,有什么事,也喜欢闷在心里。
“红叶……”
“嗯。”
雨小了,屋子里静下来,我困倦的很,迷迷糊糊的,马上就要睡着了。
阿妈顺手把幔帐扯下来,轻声问我:“红叶,假如,这些年,你没生活在白水村,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你希望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
我实在是困了,朦朦胧胧的,就想起七情阵中,当布庄家女儿的那些年。
无忧无虑,在后院喝茶荡秋千吃着新鲜的水果,时而抬头,就有个傻小子,拿着糖葫芦趴墙头。
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无关感情,只是怀念那时候的轻松。
“不愁生计,除了吃就是睡,过神仙一样的日子。”我嘀咕了一句,一歪头就睡着了。
这一夜,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直着一把油纸伞,走过长长的古街老巷,听着雨打长街,总能看到不远处,有个同样拿着油纸伞的人在走。
梦里的我想要和他同行,就加快了步子去追,可是,前面的人也加快了步子。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就这样,我们追追敢敢,走过长街,竟然来到一片山脚下,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还青葱绿绿的高山,眨眼间银装素裹,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山。
那个男人依旧现在,我就在后面紧紧的跟着,终于,他在一处山崖停住,猛然间回过头:“嗨,你想看我的脸吗?”
他对我笑了一下。
那是一张,轮廓熟悉的脸。可是脸上似乎裹着一团雾气,无论我这么看,视线都穿不过那团雾气,看不到他的脸。
我一点点靠近,走到离他半米远的距离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原本是一桩修长的手,可是在抓住我的同时,他的手突然变成了干枯的树根,我抬头去看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的雾气已经散开了,可是他的身子竟然转过去了,原本是脸的地方,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