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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太虚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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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看着圣芙蕾雅港口区处睡眼惺忪的几位少女,明羽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p>

  抽搐着抽搐着,他的嘴角就勾起一抹再也无法遮掩的笑容来,眼角也多了几分湿润。</p>

  “你们几个,我不是说过不用来送我的吗?”</p>

  擦了擦眼角,明羽笑着怒问道。</p>

  “哼!本小姐可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舍不得绯玉丸而已。”</p>

  轻蔑地瞥了明羽一眼,琪亚娜一把抱住了一旁的绯玉丸,脸颊不住地往对方脸上蹭了过去。</p>

  要不是明羽挑的这种鬼时间,她也不用起那么早了。而且若非德莉莎在路上“好心”地告诉了她们真相,恐怕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p>

  这样想着,琪亚娜忍不住狠狠瞪了明羽一眼,愈发在绯玉丸身上揩起油来。</p>

  “琪亚娜~”</p>

  无力地招架着琪亚娜,绯玉丸口中不住娇呼了起来。</p>

  看着一脸贱笑的琪亚娜和无助挣扎的绯玉丸,明羽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不知该不该将两人分开。</p>

  而最终,还是芽衣将琪亚娜从绯玉丸身上强行拉了开来。</p>

  嗔了琪亚娜一眼,芽衣对着明羽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将一个用红色丝带包扎的黑色小盒子递到了他手中,道:“给,这是离别的礼物哦。”</p>

  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明羽的双眸不由微微出神,想到了另一个人赠予的分别礼物。</p>

  …………</p>

  临近深夜的圣芙蕾雅很是寂静,人声已然匿迹,唯有夏虫的鸣叫将这片宁静偶尔打破。</p>

  穿行在林木间的黑暗之中,明羽没有发出一个脚步声,就连身体划破空气的破风声也降到了最低。</p>

  抬眸看了看上方的女武神宿舍楼,明羽迅速从零星的灯光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p>

  轻轻地吸了口气,纵然已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了,可他的心情还是忍不住微微激动了起来。</p>

  毕竟,倘若万一被人发现了,无论他给出何等借口,都逃不脱一个私闯女生宿舍的变态骂名。</p>

  脚尖在地面一点,明羽的身行顿时如飞鸟般拔地而起,在黑暗中无声地掠向了那个仍透着灯光的窗户。</p>

  右手手指在墙面轻轻一抓,明羽的身体便如固定住了一般戛然而止,脑袋向着窗户缓缓探去,左手在玻璃上敲了敲。</p>

  听到突然响起的敲击声,再看着窗户上出现的那个脑袋,符华嘴角不由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来,但仍不紧不慢地停下了手中的忙碌,将紧闭的窗户轻轻拉开。</p>

  “晚上好啊,班长。”</p>

  没有进入房间,明羽只是坐在了窗沿上,微笑着向符华打招呼。</p>

  “如果我现在大喊的话,你猜你会不会被当作夜袭女生宿舍的变态抓起来?”</p>

  右手转着一支水笔,符华从容不迫地说道,嘴边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p>

  “……”</p>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符华,明羽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p>

  这个会开玩笑的符华,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p>

  似乎察觉到了明羽的震惊,符华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神情,平静地说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p>

  见到这副熟悉的模样,明羽心底才大松了口气。</p>

  虽然刚才的符华也挺有趣的,但果然还是眼下这副古板的样子更让他有安全感。</p>

  “班长你刚才是在写什么东西吗?”</p>

  目光落在符华毫不遮掩的书桌上,明羽有些疑惑地问道。</p>

  他难得这样和符华见上一次,身旁没有任何外人,此时倒是不忙着说正经事了。</p>

  “是啊,琪亚娜的复习指导预案。你也想要一份吗?”</p>

  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符华沉声说道。</p>

  “不,不用了。”</p>

  匆匆摆了摆手,明羽连忙拒绝道。</p>

  看着符华用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开玩笑,明羽心头的弦顿时紧绷了起来。他怕自己万一哪里说错了,对方怕不是会一脸严肃地拿太虚之握来锤他。</p>

  “算了,不说这些了。”微微摇了摇头,符华用没有过多起伏的声音说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能够掌控律者力量呢。不过,现在应该也不算迟吧。”</p>

  “啊?”有些惊讶于符华突然的祝贺,明羽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慌忙说道,“谢谢。”</p>

  不知为何,明羽总觉得符华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似的,可细看却又仿佛和往常没有丝毫分别,依旧是那么古井无波。</p>

  “一眨眼,就连你也成为律者了呢。”</p>

  轻叹口气,符华的叹息中似有无尽岁月,又仿佛只是简单的感叹。</p>

  但很快,她的脸上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坐在窗台上的男孩,道:“不过,幸好你最终还是战胜了崩坏意志的侵蚀。”</p>

  听着符华的话,明羽心底不禁有些愧疚。</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为律者后犯下的事情和崩坏的关系并不大,更多是出于他自身的渴望。</p>

  所谓的律者意识,在他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就被那股酝酿已久的情感击散消失了。</p>

  “那个……手臂的事情,我很抱歉……”</p>

  垂下了脑袋,明羽低声说道。</p>

  即便手臂的再生对于融合战士而言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明羽心底仍对伤害符华这件事情怀有不小的愧疚。</p>

  “无需介怀,那并非出自你的本意。”</p>

  右手食指在书桌上敲了敲,符华用平淡的语气说道。</p>

  迎着符华那没有多少波动的眼神,明羽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回答,可心底的愧疚却仍没有多少减少。</p>

  但是,他也清楚,符华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定然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自己再纠结下去的话就显得太婆婆妈妈了。</p>

  眼眸微转,明羽开始了转移话题:“我明天大概就要离开圣芙蕾雅了。”</p>

  “嗯。我知道,是去天命总部担任S级女武神吧。”点了下头,符华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意外,“对于奥托的命令,你没有必要太过看重,切记要保护好自己。”</p>

  对于普通女武神而言,这或许还是机密。但对于本就在总部挂有S级女武神身份的她来说,知道这件事情却丝毫不值得奇怪。</p>

  而且明羽之所会离开圣芙蕾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她也要不小的关系。</p>

  毕竟,两位律者的存在已经对于她的任务产生无法规避的影响了。</p>

  可纵然她和奥托有着不浅的合作关系,甚至不得不为此做些违背本心的事情,但符华却并不希望明羽也走上和她相同的道路。</p>

  “嗯,我明白的。”</p>

  面对符华的建议,明羽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p>

  不可否认的是,奥托的确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也很善于玩弄人心。即便心中对主教抱有警惕,也很难不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p>

  明羽所能做的,只能尽量小心,避免被其利用而不自知罢了。</p>

  说完这句话,明羽一时间又不禁语塞了。</p>

  在他和符华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基本都是在谈论正事,很少谈及其他话题。</p>

  因此,他和符华固然并不能说陌生,可和陌生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p>

  目光窗户上来回打量着,明羽的神态无比认真,仿佛要从中看出花来一般。</p>

  “成为律者的感觉,怎么样?”</p>

  或许是察觉到了明羽的尴尬,符华轻咳了一声后说道。</p>

  “也就对崩坏能的控制强上了许多吧,其他的倒是没有多少变化。”</p>

  摊了摊手,明羽有些随意地说道。</p>

  律者的强大之处,是在于其对于物理规则的扭曲,可这是需要大量崩坏能来支撑的。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这份力量已经能算是聊胜于无了。</p>

  既然他有着这一份能力,但无法和虚数空间取得联系的他却缺乏支撑这份能力的力量。</p>

  真要和人类时期的他比较起来,大概也就是掌控起崩坏能来更加得心应手一些了吧。</p>

  “是吗?”</p>

  点了点头,符华的声音中似乎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答案,但也并未提出质疑。</p>

  “不过,对于崩坏意志选择律者的条件,我大概已经清楚了。”</p>

  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明羽眼中忽地亮了起来,声音中也多了几分难耐的激动。</p>

  “哦?”</p>

  听到这话,符华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来。</p>

  在当时的战斗里,她就曾问过明羽为何会成为律者,可她直到现在却也并不怎么能理解那个答案。</p>

  “对于崩坏意志而言,其实每个人都可以被选为律者。但那些意志薄弱、内心存在空洞的人,却更容易被崩坏所腐蚀,催生其毁灭和破坏的一面。</p>

  也就是说,这一类人往往才会被选中成为律者……”</p>

  一边在心底整理着措辞,明羽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见解。</p>

  作为崩坏意志亲自认定的终焉适格者,还曾和尚未诞生的律者意识抗争了一个月,最终成就了冰之律者的明羽,他对于律者的诞生已经有了一个极其充分的理解。</p>

  更不要说他还逾越了神权,将绯玉丸强制变成拟似律者了。</p>

  “原来是这样啊。”</p>

  听着明羽的解释,符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顿时一松,仿佛内心深处的某个执念陡然释怀了一般,即便连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了。</p>

  见到符华脸上那明显的释然,明羽心底也大松了口气。</p>

  虽然不知道这个迟来的答案还有多少意义,但这到底也算是了却了对方的一个心愿了吧。</p>

  在五万年前的逐火之蛾时期,在那场关于超变因子的测试上,符华正是由于对曾经的队长Himeko成为炎之律者原因的强烈执念,才最终觉醒了超变因子,成为了融合战士的一员,开启她传奇的一生。</p>

  纵然时光流逝,符华的记忆因为使用羽渡尘而近乎全部燃烧殆尽,连自己的过往都彻底遗忘,只剩下了守护人类的使命。但这样的一个答案,或许也可以聊作慰藉吧。</p>

  有些疑惑地看着面露感慨的明羽,符华不由得问出声来:“你,对于这个问题很在意吗?”</p>

  “不不不……我没有很在意的,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呢,哈哈~”</p>

  一边尴尬地笑着,明羽慌忙否认道。</p>

  抬眸看了明羽一眼,符华心底疑惑更甚,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p>

  虽然直觉告诉她,明羽今晚来这里或许并不是为了向她道别,反而仅仅只是为了告诉她这样一段话。但看破不说破也是身为长辈的一种宽容。</p>

  “对了班长,如果一个本身掌握强大力量的人,却因为某个原因而始终无法发挥全力,那这个人d心里会很憋屈吗?”</p>

  眸光一转,明羽急忙开始转移话题。</p>

  瞥了明羽一眼,符华总觉得对方这句话意有所指。</p>

  “因人而异吧。”略微顿了一顿,符华才继续开口道,“力量的强大与否总是相对而言的,只要能秉持内心的信念,即便是弱者也会有强大的地方。”</p>

  “嗯,我明白了。”</p>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羽郑重地答道。</p>

  抬眸看了明羽一眼,符华无比鲜明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存在的某种代沟。</p>

  她能肯定,明羽所理解的绝对不是她想传达的东西。</p>

  虽然有心想问对方明白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后,符华还是收回了一探到底的想法。</p>

  “明天,我大概没办法去送你了。”</p>

  定了定神,符华平静地说道。</p>

  “班长忙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p>

  听出了符华语气中隐藏的一丝遗憾,明羽看向上仙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诧异。</p>

  一向情感淡漠的符华,竟也会因无法对他亲自送别而遗憾?</p>

  手中忽地出现一柄金色古剑,符华单手捏住剑尖将其递到了明羽身前,沉声道:“这个,就当作是离别的赠礼吧。”</p>

  “啊?”</p>

  茫然地接过符华递来的轩辕剑,明羽忍不住疑惑地叫出声来。</p>

  “虽然它对你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但我也只有这件东西能送出手了。”</p>

  似乎是看出了明羽的困惑,符华开口解释道,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少起伏。</p>

  顿了顿,符华才继续开口道,声音中多了几分感叹,“在五百年前,我曾创立过一个太虚剑派。虽然如今已经不存在了,但你往后,可以自称是太虚传人!”</p>

  听着符华的解释,再看着手中古韵悠远的轩辕剑,明羽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p>

  在此之前,他虽然也跟着符华学习寸心拳法和太虚剑气,但对方却从未承认过两人间的关系。</p>

  如今,他也算是得到了符华的认可了吧。</p>

  纵然这是在他学会了剑神之后,颇有些先上车后买票的嫌疑,可却也不由得令明羽心底的某处终于释怀。</p>

  “多谢班……师…师……”</p>

  迎着符华那古井无波的蓝色眸子,明羽有心想要改换称呼,但长久以来的习惯却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改变的。</p>

  “叫我班长就好,我并不在乎这些的。”</p>

  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符华淡淡地说道。</p>

  “嘿嘿~”</p>

  摸了摸脑袋,明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p>

  对他而言,班长这个称呼确实比师父要熟悉和亲切一些。</p>

  “望你今后当恪守本心,护持人类的未来。”</p>

  脸上摆出惯有的严肃表情来,符华直视着明羽的眼神说道。</p>

  “弟子,谨记!”</p>

  同样露出一副肃容来,明羽郑重地回答道,棕黑色的眸中闪着明亮的光彩。</p>

  冲着符华缓缓点了下头,明羽松开了一直扶着窗户的手,身形向后一翻,隐入了浓浓的黑暗之中。</p>

  看着那道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即便明知对方无法看见,符华嘴角依旧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p>

  作为能自如掌控律者力量的人,同时又有着非凡的武道天赋,明羽应该是足以继承她身上的使命了。</p>

  虽然她已经记不清以前弟子的情况了,但如果是明羽的话,应该是不会逊色于之前的任何一个人吧。</p>

  但想到两人刚才的交谈,符华心底不禁微微懊恼了起来。</p>

  在这位弟子的眼里,她难道一直是个很古板的人吗?</p>

  那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不是稍微亲和一点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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