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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不要逞能,你姐姐叫我看着你。”
“不要你管,我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要是真有人喝过你那……”
“那是我的事,”米二妮转身喝下一碗,说,“该你们了。”
“第二碗。”台下的人数着。
“第三碗,倒了一个。”台上一个人显然醉了,趴在评委席上。
“第四碗,倒了俩。”
“第五碗,又倒了俩,”好事的人说,“那个瘦竹竿还没倒。”
“第六碗,就剩下瘦竹竿了。”
“真没看出来,瘦竹竿,你倒能喝,再干了三碗,我就是你的人了。”米二妮醉眼迷离地看着瘦竹竿。
“我叫陈诗玫,诗歌的诗,玫瑰的玫,”瘦竹竿揩去嘴角的酒渍,热切地看着米二妮,“二妮,你说的三碗,不知天长爱地酒,喝完你就跟哥走。”
“恩,尝尝我酿的酒,我陪你喝。”二妮取出身后精致的小酒壶,打开,给瘦竹竿斟上一碗,她那双酒色的眼,打量着瘦竹竿。
“二妮,溢出去了。”评委席上的小伙细声说。
瘦竹竿收回了眼,细嗅了一下,鼻翼轻收,说:“到底是真正的美人醉。”说罢,他一仰脖,滴酒不剩。
“曾爱诗歌恨玫瑰,人生难逢美人醉。再来。”
米二妮又给他斟上一杯,这次并没有满。
“再来。”
“没了。”
“二妮,还差一碗。”
“过后让你喝个够。”二妮说。她的脸颊微红,到底是六碗酒,一碗少说也有二两。
瘦竹竿嘴角抿着笑,倒在地上。
“这个瘦竹竿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不知是哪家小子,有福气娶到米家二妮子。”
“没见过,不过他说他叫陈诗玫,倒是好找。”
“我家隔壁陈家两兄弟有几个孩子,老大家的陈世君,就入选了十六美人;还有个弟弟陈世盼,小娃娃一个。老二家呢,有个独子,好像就叫陈世玫,小时候那会我们就叫他四妹。”
“那你倒是认出来是不是?”
“嗨,那个四妹早年死了爹,老妈又改嫁,很小就送去他外公家了,我也没见过。”
而这时候的我,嚷嚷着不好看,拉着母亲要走。
“等一下,”母亲说,“那个人很像你死去的二舅。”
“不好看,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我要回去。”
“青青呢?”母亲问。
“该是和罗宝他们一起吧,”万世川说,“我刚才还看见了的。”
“你们去叫一下,我们回去。”母亲说。
到天黑我爷爷才回来,满面红光。老罗扶着他。
“玉儿,中午我和副书记他们一起吃的饭。”爷爷说。
“爷爷你醉了,我去给你泡茶醒醒酒。”我说。
“玉儿,爷爷没醉,我这是高兴。玉儿,今天上台了八个,明天还有一场,我还是评委。”
“爷爷你醉了,坐一会,我去泡茶。”我转身跑进屋去。
“玉儿,副书记问我投谁?每人四票,我说王家那个丫头有一票。”
“爷爷,喝茶。”
“玉儿,米家那个丫头,我是不投票的。可怜了你的四叔。”
“爷爷,先喝茶。”我把茶捧到爷爷手上,爷爷的手颤巍巍的。
“玉儿,你舅舅家的那个表姐也上台了,唱了一支山歌,又跳了一支摆手舞。她穿的土家织锦,很好看,我也得投给她。”爷爷喝完茶,趴在桌子上。
我没应声,总觉得这场盛会和故事里的相去甚远。
“玉儿呀,玉儿……”
第二天爷爷早起吃了饭就赶去干溪镇了,我没跟去。我想去找万川玩,但他肯定在帮四婶干活。我还想去找宝叔玩,可他去了小河沿外公家。看来,我只得去找万青青了。
“玉儿,你昨天哪里去了?”万青青在写作业,头也不抬,问我。
“我和妈妈去楼上看了,你呢?”我抓了一下万青青的头发。
“我没找着你们,却找到了大姐,她和一个男生一起的。”
“大姐?”我手一紧,说,“大姐回来了?”
“哎呀轻点,你弄疼我了。”万青青拍开我的手。
“我没看见呀?”
“大姐来一会就和那个人走了。”
“大姐说她来干嘛了没?”我急切地问。
“没说,大姐说让我们今天去看。”
“那你不去?笨哪,大姐可以参加了。”我敲了一下万青青的头。
“可是名额不是满了吗?”万青青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再说了,我还有好多作业。”
“不做了,我们走,去干溪。”我拉着万青青,往干溪跑。
今天干溪的人不算多,大概是因为太阳太毒辣了,也可能是看过了新鲜,没什么看头了。爷爷依旧坐在主席台中间,端端正正的。上学的时候那里都是坐着校长、坐着主任、坐着老师。多少年前大爷也是坐在这里,爸爸他们在下面;后来二伯坐在那里,我们在台下;现在爷爷终于也坐在了那里,坐在最中间。爷爷的面色依旧红润,大概是喝了一点米家的酒吧。
我和万青青站在院坝上的树荫下,挤在人堆里,一直站到下午。
“你看见大姐了吗?”万青青四处张望。
“没,我饿了,青青姐。”
“再等会吧,如果大姐要上的话,也快了。”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美人,罗家罗姝。”主持人说。
没见着大姐,我也是在饿极了,就拉着玩青青走。
“大姐骗我。”我嘟囔道。
“唉,快走,我也饿了。到我家来吃,妈妈不在家,爸爸肯定做了好吃的。”
到了家,只看见二伯在竹林里煮茶。雏鸟啾啾地叫唤,一对斑鸠从白虎山那边飞回来。
“回来了,又去看了吧?”二伯说,“饭菜在锅里热着,你和玉儿去吃。”
二伯依旧煮着茶,他坐在石凳上,像是在想什么。
等我们吃过了饭,来竹林陪二伯。二伯不说话,我们也不说。
“唉,今天的茶叶没说话!”二伯叹了口气,“我这手艺,越来越不行了。”
“爸爸,再过四年,您就去干溪当评委。”
二伯没说话,笑了。
在有序与无序的交替中,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