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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气大使宣传活动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位于市中心的大型COSPLAY展。

　　第一批周边产品已经生产了出来，钥匙扣、小玩偶、软陶手办仔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旁的展示柜台上。

　　不得不承认，这些小东西的确是做得很精致呢。

　　池歆拿着主办方赠送给自己的一个三头身Q版手办，拿在眼前仔细地观察着。

　　软陶的颜色很鲜艳，角色模型的塑造又万分传神，确实非常可爱。

　　她转头看着安全线外攒动的人头：难怪，外面那些御宅族一个个都激动得像什么似的——恐怕他们只是为了游戏里那个作为萝莉的自己才赶到沼泽里来的吧。

　　“池歆小姐，该上场了。”

　　监督人员上前来提醒道。

　　女子“哦”了一声，转身走向交叉靠在舞台背后的金色左轮枪。

　　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确定活动日程的吕文在这一刻忽然回过头来。因为太过紧张，他整个人的动作都静止了，就这么拿着日程簿僵在原地。

　　用高密度黄铜铸造完毕之后，单枪净重6.62千克，就算池歆接受过战斗训练，恐怕也无法举重若轻地挥动。

　　然而，池歆却抓住枪柄，轻而易举地将左轮枪举了起来，一把扛在肩头，另一把则斜指向身边，摆出魔枪职业者的招牌动作大步往舞台走去。

　　好像稍微变重了一点点嘛。

　　她只是为手中传来的重量而稍微感到有一些奇怪。

　　不过这个手感，拿着反而更加舒服。原来那对泡沫板和木料制造的双枪，实在是太轻了一点，要是不小心，甚至会随手甩出去。

　　吕文抬起头，远远看向作为技术顾问呆在总控室监督着直播任务的程序员。

　　身在高处的池匀显然也看到了宝贝妹妹随随便便提起几公斤铜块的行为，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向身后负责直播的媒体负责人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小跑着来到好友身边。

　　“老吕，到底怎么回事？小歆歆她、她怎么跟拿塑料枪一样轻轻松松把东西拿起来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法律顾问推了推眼镜，冷冷说道。

　　他相信池匀知道自己的意思。在第一次内测开始之前，为了帮助运营方扫清道路上的障碍，他曾经很详细地向池匀咨询过全息仿真游戏是否会对玩家的身体造成影响。

　　“你还记得自己当时给出的答案么？”

　　吕文平静地重复他当初给出的专业的回答：“主脑在外部程序的严格限定下，不会主动做出损害玩家的举动；而游戏头盔全部安装有保护栓，万一神经信号接近玩家可承受范围边缘，就会立刻切断网络，强制登出游戏。”

　　“事实上，《灵国OL》给玩家带来的影响利大于弊，长期发送的神经信号可以刺激肌肉、骨骼生长，甚至可能帮助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也可以加强人体对疼痛等不良感觉的抗性。不过，这一假想目前只停留在理论阶段，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

　　他近乎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数年前池匀给出的答案。

　　只是最后一句话，在现在已经不再适用。因为池歆恰恰就是系统对人体产生影响的实质性证据。

　　吕文头疼地皱起眉头，头脑高速运转着。

　　“等一下立刻将双枪销毁，然后换回普通的模型。如果这个消息漏到反灵国联盟的人耳朵里，对于我们就是一场灾难。”

　　比妹妹还要不通人情世故的程序员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能够让人的身体变强壮变健康的游戏，难道不是好东西吗？”

　　法律顾问显然要想得更深远。他摇了摇头，一针见血：“在一个秩序社会里，突然间增强的力量就是诱惑人堕落的撒旦。被秩序、法规长期限制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很可能会成为犯罪者。近几年因为游戏内的暴力场景而真的步入歧途的蠢货，难道还少么？更何况，《灵国OL》真的增强了他们的体质，无外乎在提供犯罪动机的同时，连凶器都备齐了。”

　　“有这么严重嘛……”

　　“我总算知道池歆的迟钝来自何处了。池匀！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吕文忍无可忍地痛斥自己的好友，“你果然是在大脑一部分高度发达的同时，其余部分直接萎缩了吧！”

　　池匀可怜巴巴地露出委屈的表情：“老吕，你明明知道我对程序之外的事情一窍不通……”

　　“所以才说你是累赘——”

　　“那么，我总不是累赘了吧？”

　　池久摇着轮椅，从舞台背后的阴影处转了出来。显然，他们两人刚刚的对话，这个古怪的孩子全都听了去。

　　他微笑着，随便抬手往头顶指了一下：“这里至少有20个监控探头呢。感谢我吧，刚才，我把那些探头全部都控制住了。吕文，我是很讨厌你，不过看在你为老姐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姑且帮你掩盖一下。至于池匀……喂，这个冰山脸说的没错，从头到尾你都是个累赘。”

　　“NINTH，你——”

　　“我之前没有说过么？这个名字，只有姐姐能叫。而你？连做我老哥的资格都没有。”

　　少年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狂妄地打断他的话。

　　池匀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一片惨白。

　　同时被两个亲近的人这么彻底地否定，换成谁恐怕都受不了。

　　“喂，冰山脸，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走一步是一步。”

　　吕文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但是，他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那个此刻正在舞台上摆出各种姿势的人每天都能露出和游戏中一样快乐的笑容。而且，在他看来，如果仿真系统传出的神经信号真的能够帮助她的右手恢复的话，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如果用正规的复健方法，那只不再灵活如初的右手恐怕一辈子都会压在池歆心头。

　　谁叫她就是这种别扭的性格呢。

　　他闭上眼，片刻之后才重新睁开：“神经信号的事情，我会尽可能的隐瞒。即便真的有人因此而去犯罪，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抓到起诉的把柄。”

　　“哦？这是身为法律顾问的自尊和忠诚么？”

　　池久露出远超出年龄的嘲讽之色。

　　法律顾问淡漠地摇头，捧起一束玫瑰花，走向被镁光灯包围的舞台。

　　“只是因为，她喜欢那个游戏而已。”

　　一片闪光灯中，冷着一张脸的男人捧着红色的玫瑰花走上舞台。

　　池歆露出惊喜的神色，像极了游戏中他突然出现后、那个小小少女的模样。

　　“做得很不错。”

　　吕文的一腔柔情最后却只化作像是工作慰问一般的话，脸上也依旧是绷得紧紧的，没有半丝笑容。

　　“喂，哪有你这样来送花的啊？”

　　女子虽然娇嗔着，但还是喜笑颜开接过花束，完全舍不得转手将它像之前的那些礼物一样直接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拿着花还怎么表演？放掉吧。”

　　送花的人却反而催促着，眼底的狡黠被一如既往冰冷的视线盖住。

　　池歆无奈地送了耸肩，不情不愿地将花递向一边，谁料刚刚抬起头来，额头上便被印了一吻。

　　后方的灯光技术人员头脑灵活得惊人，立刻打出全息投影，在他背后形成一对蓬松宽大的白色羽翼。

　　场下的围观者激动地尖叫，池歆却为这一吻中隐含的沉重而皱起眉头，不安地抓住男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