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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蛊(2)

阴阳录:宵猎 江燃 6446 2022-05-14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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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潘琴租住的地下室门口,还隔着厚实的铁门,谢猜意便已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尸气,从门缝里流溢出来,阴冷入骨。

  她的手扶上门把,微微合眼,念力一动,门锁被打了开来。

  里头阴暗潮湿,谢猜意踏进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反手将门掩上。

  她眼前是两重厚重的黑色布幔,从天花板直直垂落到地上,将背后的一切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点点不明的微光穿过编织物的缝隙映射出来,光影摇曳,仿佛有异兽在布幔后张牙舞爪,空气压抑而窒息。

  谢猜意屏住呼吸,抬起赤链伞,用伞尖撩开一层布幔。

  然后,又是一层。

  终于,那被掩藏的事物,悉数展现在面前。

  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占据了这间地下室三分之二的面积。

  法阵四周点了一圈红烛,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她看清法阵最外沿的三个顶点上,各挂了一具不堪入目的尸体。

  它们面目狰狞扭曲,皮肤干瘪发青,身躯佝偻蜷起。

  顶端被削得尖利的槐木杆,从它们的脊背上穿过,如同古时战场上的长矛,将敌军俘虏高高地挑在半空中,血腥而残暴。

  尸体被处理得很好,不至于散发出过分强烈的恶臭,但尸气仍令人感到反胃。

  三具尸体的脖颈、手腕、腰部、脚腕均被红绳缠绕,血管一般暗红的细绳从一个尸体蔓延到另一个尸体,密密匝匝。如果能从上空看下去,就会发现红绳已经跟这三个死人共同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绳上挂满了黄符,层层叠叠的,在密闭的空间里无风自动,那是阴魂在顺着红绳毫无章法地胡乱冲撞,却无法破开这个困着它们的死局,只能大张着嘴巴发出无声无息的哀嚎。

  简直像是什么邪典仪式。

  谢猜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三尸锁魂阵。

  三具尸体,三条阴魂,围绕着核心中央的某个魂魄,牢牢地锁住,混淆视听,别说是普通的鬼使,就算是黑白无常来了也没办法勾走。

  锁魂的办法并不算很少,三尸锁魂阵不是唯一的选择,可潘琴偏偏要拿三条人命来困住一个人。谢猜意没想到她看着纯良,出手竟这么狠辣。

  只是不知道,她不肯轻易放过的这条魂魄,是她的仇家,还是……?

  思及此,谢猜意正待上前一步,查探个究竟,背后却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她猛地回过身,提伞防守,两重布幔的阴影间闪出一道人影。

  对方不紧不慢地从阴暗处走出来,烛火跃动,照亮了他半边脸。

  他扬了扬眉,“宵猎大人晚上好啊。”

  嘴里喊的是大人,声音里却没有半点恭敬的意味。

  他应该在她之前就已经到了,而她竟然直到刚刚才发觉。

  谢猜意看清来人,顿了顿,冷哼一声,“原来是叶家的大公子。”

  如今的五大阴阳世家,也就是内行人常说的“南毛北马,东叶西谢中司徒”。马家和毛家在民国时兴盛,现下已经相对式微,她谢猜意的家族是万年老三。公认的头儿则是阴阳叶家,最最鼎盛的一族,枝叶繁茂,稍微能和叶家分庭抗礼的,也就是司徒家,不过这两家向来交好,没有什么龃龉。

  她眼前这男人,正是叶家的长子,叶雉。

  谢猜意虽然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了解阴阳世家中的形势变化是她的必修课。

  关于叶雉,她听闻的说法是他在初恋女友死后变得放浪形骸,周游全国,成天不着家,四处管闲事儿,倒像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儿,前不久似乎才收了心,拿出了一副要安定下来的模样。

  目前,他就住在凰城附近,据说是为了……陪现任女友上课。

  叶雉是初秋时分来的,凰城出现了个来头这么大的人物,谢猜意当天就知道了。按理说,她该上门拜会一番,就跟探胡西彦的底子那回一样,但如果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的话,阴阳世家的人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谢家和叶家一直不大对付,她也就当没这回事儿了。

  今天在潘琴这里见到叶雉,她实在有些摸不准他的来意。

  谢猜意问,“不知道叶公子来这里有何贵干?”

  叶雉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接挑明了目的:“三尸锁魂阵你也看到了,潘琴使用邪术,滥杀无辜,我来,自然是冲着她。”

  她闻言,神色一冷,眼睛宛若结了冰的湖泊,“如果我没记错,凰城是我的辖域,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非也非也。”叶雉摇头晃脑文绉绉地说,似乎在模仿谢家那些出了名的古板老学究,而后稍稍正色,解释道,“实不相瞒,潘琴的父亲是我叶家一门远房亲戚,远到西伯利亚那种,但她体内流着叶家的血,哪怕只有一滴,也就是叶家的人,犯了事儿,得按叶家家法处置才成。”

  他笑了笑,“老实说,如果不是这事儿就搁我眼皮底下,我也懒得管。可既然撞见了,我身为长子,怎么也得拿出点魄力,当当叶家表率不是?”

  叶雉说得逗趣,谢猜意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八风不动。

  她略一沉吟,“按家规处置,大概死不了吧,岂不是便宜了她?”

  “引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鞭之,生不如死,活下来八成也是个废人,你干脆利落地杀了潘琴,才是便宜了她。”他轻笑。

  她摇头,“你说得在理,可凰城有凰城的规矩,我既然是这里的守脉人,就得履行自己的职责。潘琴,由我来动手。”

  叶雉笑意稍微敛了敛,问:“真的半点都通融不得?”

  谢猜意仍旧是摇头,不说话,抬起伞尖,朝向对方。

  这明显是在邀战。

  起了争执,用言语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应该刀枪底下见真章了。胜者顺心遂意,以自己的方式处置潘琴,败者愿赌服输,不再插手此事。

  叶雉收起了嘴边吊儿郎当的笑,“非得这样?”

  她甫一点头,对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手。

  虽然两人都是各自家族中的佼佼者,公认的天禀卓绝,但叶雉毕竟比谢猜意多吃了近十年的饭,修为自然在她之上。

  近二十招过下来,叶雉还是气定神闲,谢猜意却止不住微微喘息,落了下风。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她眼看着自己的赤链伞马上就要刺中他,结果他挑了挑眉,后退一步,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牢牢抓住伞身,气力极大,她想抽回也无济于事,只听见坚硬的伞骨竟然在她手掌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不堪重负一般。

  谢猜意死死地盯着赤链伞:“我认输,放手。”

  她心疼她这个宝贝,怕它就此被毁了,便不在嘴上过多逞能。

  待得对方松开手,她将伞收回,纤细的手指在伞身上从头到尾地摸了一回,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布幔里还藏了另外一个人。

  谢猜意抬起脸,淡淡地说道,“二对一,叶公子真是高风亮节。”

  叶雉一手搂过身边人的肩膀,一手撩了撩刘海,“嗨,我媳妇儿心疼我,没法子,这局不算,改天再战。”

  谢猜意看向他怀里的人,“原来是你。”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危素,左眼不是凡眼,右臂长了青鳞,过去曾经替谢家办过事,与她同父异母的大哥谢凭有些纠葛,因此谢猜意很早就听说过有这么个人,但更多的细节她就不甚清楚了。

  不久之前危素帮了她一次忙,她对她的印象不错,背地里去探问她的来头,才知道她体内原来流着高山龙族的血脉。

  危素冲谢猜意摆了摆手,“嗨,好久不见。”

  说完,她侧身就给了叶雉一肘子,质问道,“你丫当初不是跟我说只有进了叶家的门才能知道家规么,怎么那么轻易就告诉她了?”

  叶雉赶紧陪笑,“别介啊,我当时那纯粹就是为了逗你玩儿。”

  她不置可否,指了指旁边的血色法阵,“中间那抹魂魄就是蒋防?”

  听了这话,谢猜意忍不住皱眉,看样子,这俩人知道的比她自己还多?

  她强势插入谈话:“谁是蒋防?”

  “唔,”叶雉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算是潘琴的男朋友,前段时间出了意外,丢了命。”

  谢猜意脑筋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想通了,“她把男友的魂魄困在这里,难道是想……找机会复活他?”

  话音刚落,便听见危素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斜眼瞄了下叶雉,摇摇头:“你们老叶家怎么净出这样儿的人啊。”顿了顿,又问,“为什么不用返魂香?方便快捷没有后遗症。”

  “傻啊你。”叶雉屈起手指掸了一下她的额头,“返魂香统共就三块,一块目前在叶家,一块流落在日本,还有一块保存在泰国王室,你觉得凭潘琴的本事能把哪块弄到手?”

  危素揉了揉脑门,“哦。”

  谢猜意见他们聊得起劲儿,如同在无人之境,顿时感到有些头疼。

  她低声清了清嗓子。

  叶雉收回落在危素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她,“对了,潘琴身上有蛊。”

  这事儿谢猜意却是知道的,她先前从赵教授那里拿到资料,看到潘琴是苗族人,籍贯贵州,再结合“潘”这个姓氏,心中便有了些推想。

  在黔东南,“潘”是个大姓,潘家在当地最是擅长用蛊。

  世上万事万物都是一体两面,蛊毒亦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所以,潘琴体内养着蛊虫,并不是什么怪事。

  思及此,谢猜意反问,“那又如何?”

  叶雉轻笑一声,“其实潘琴交予你处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身上有种蛊叫做‘连心蛊’,你不妨了解一下,可别闹出个——”

  他一时间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比较合适,思索了片刻,最后吐出四个字,“一尸两命。”

  谢猜意的瞳孔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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