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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做完笔录，三个人走出派出所。候希兮和两人道了声“再见”，刚要走，封麒挡在她身前问她：“去哪？”
候希兮微笑，没答话。
封麒嗤了声，居高临下地睨她：“去莫芳芳那？一起，顺路。”
说完，转头就往停车点去。
候希兮眨眨眼，盯着封麒的背影笑了。刚刚的微笑是假笑，现在的笑却是真的。
王肆意凑到候希兮面前，朝她挥了挥手，说道：“小姐姐，走吧。”
候希兮上了车，还是王肆意开车，封麒副驾驶，她后座。候希兮玩了会儿手机，盯着封麒的微信空白头像好一会儿，才抬头，悠悠问了句：“我们最近见面是不是有点频繁？”
封麒没答话，王肆意笑嘻嘻地说：“小姐姐，这有缘自相逢嘛。”
候希兮手指捏着手机转着，笑了笑：“王警官，别总叫我小姐姐啊。可以叫我希兮。哦，我有外号，也可以叫我小猴子。”
“那我叫你小猴子吧。”王肆意说，“还挺可爱的。”
顿了顿，又加了句。
“也别叫我王警官了呗，叫王哥、肆哥、意哥都可以。”
“行，王哥。”
说着，候希兮看向封麒。
“封警官也可以叫我小猴子。”
封麒看着窗外，懒得答应。
候希兮托着腮，继续：“我可以直呼封警官的名字吗？封麒？”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封麒”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有种莫名的味道。封麒这才看向候希兮，张了张口还没说话，王肆意先开口了。
王肆意：“别封麒啊，多见外啊。而且吧，我老大二十八，比我还大一岁呢，你叫我哥，叫老大名字，这不乱辈分了嘛。”
候希兮试探地问：“那……叫麒哥？”
封麒收回看她的视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随便。”
王肆意意外地看了眼封麒。候希兮不了解封麒，但他了解啊。平常哪个小姐姐要这么套近乎，老大绝对直接就怼回去：我和你很熟吗？
今天这一句“随便”倒是很难得啊。
说话间，已经开进了建材城中村。里面的路不好走，王肆意在路边停了车。把车门锁好，三个人直奔莫芳芳的住址。
路上，候希兮问：“你们今天怎么也会来这里？”
王肆意看了眼封麒，才回道：“我们排查了城中村周边道路监控，九月二十四日凌晨三点，莫芳芳出现在监控镜头里，手里还拖着行李箱。我们今天出了两队，一队就我和老大，查行李箱是否回到了莫芳芳家，一队去了于涛家。”
“凌晨三点拖着行李箱出门，她是要去哪？”候希兮皱着眉问了句。
王肆意耸了耸肩：“方向是酒吧那边，不过奇怪的是，莫芳芳只出现在了那段道路监控里，再之后无论是哪个方向的监控都没她人影了。”
“往酒吧的方向，也是于涛的小区方向。”候希兮垂眸道，“或许，她是去找于涛摊牌的。”
“目前这还是个迷。”王肆意说，“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行李箱里究竟装着什么。”
“也有可能她是想跑路。”封麒突地插了句，睇着候希兮，“毕竟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
候希兮抬头看封麒，开口道：“不管她听到了什么，出门是她自己要出门的，没有一个要杀人的凶手是守株待兔的。”
封麒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转而对王肆意说：“让小刘把最后看到莫芳芳的地点发过来。”
*
莫芳芳的住所在三楼，几个人上楼进屋。王肆意开了灯，房间是一室居，空间狭小。莫芳芳的东西并不多，王肆意和封麒找了没一会儿就翻完了。
没有出现在监控里的那个行李箱。
很显然，莫芳芳离开后就没有回来。
王肆意翻累了，直接坐在莫芳芳的床上。他见候希兮站在阳台上看着外边，忍不住问：“小猴子，看什么呢？”
候希兮指着对面的居民楼，说道：“楼栋和楼栋的间隔很近，差不多两米都不到。我都能清晰地看到对面阳台摆了什么，挂了什么。”
王肆意一听，乐了：“你和老大还真挺有缘的。我们第一次来莫芳芳家，老大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后来我们还去调查了对面的邻居，不过人和莫芳芳压根就没有交集。不过……这么黑你都能看到？”
候希兮“嗯”了声：“看到了男士内裤。”
王肆意：“……小姐姐眼神还挺刁钻的哈。”
候希兮收回视线，转身回到居室。听了王肆意说的，她忍不住去看封麒。他正靠在墙边，也没理王肆意和她的对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候希兮坐到王肆意身边，问：“那隔壁邻居呢？”
王肆意叹了口气：“这房子左边住的是个耳背的八旬老人，右边没租出去，是空的。城中村住的太多都是老人和外地务工人员，大多住户都已经搬家了。”
候希兮稍稍打量了会儿房间，说道：“莫芳芳的化妆品、衣服和首饰都在，应该不是跑路。不过……房间里没有任何关于于涛的东西，甚至是证明她有男朋友的东西……会不会行李箱装的是她和于涛的点点滴滴？她就是准备去用回忆留住于涛的？”
“小猴子你这么说，我还挺有画面的。”王肆意说，“女人还真是感性些。”
封麒站正，眼睛掠过候希兮，最后看向王肆意，问：“小刘回你消息了吗？”
王肆意看了眼微信消息，点头：“发过来了。”
“嗯。”封麒点了点头，拉开门往外走，“走吧。”
王肆意和候希兮立即跟上。
王肆意一边看手机一边小跑到封麒身边，说：“老大，周海那边说也没找到行李箱。他们现在在看小区内部二十四号前后的监控。”
封麒应了声：“好。”
出了建材城中村，王肆意按照小刘发过来的位置导航，没过两分钟就到了莫芳芳的消失路段。封麒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监控与监控之间不能覆盖的路段大概是两百米。莫芳芳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两百米区域里凭空消失的？
“车。”
封麒和候希兮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字。
他们对视一眼，封麒看向王肆意说道：“让小刘查三点前后时间路过的车辆。”
王肆意应了声“好”，没打电话，直接给小刘发了段语音。
候希兮说：“莫芳芳很可能在这个路段上了某辆车。而且这里离梅子湖不近，不管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把人转移到梅子湖都是需要车的。”
“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附近。”封麒开口道，“我刚问了那几个混混，他们几乎是日夜颠倒的，晚上没事做基本都在这一带晃悠。遇到男的就抢钱，遇到女的就劫色。近段时间，他们没发现任何奇怪和异常的事。”
候希兮看着封麒笑：“我说封警官刚怎么和小混混私聊呢，原来是连这种消息来源都不放过。”
封麒瞥她：“这种消息是哪种？”
候希兮抱着双臂，扯了扯嘴角：“我牺牲色相换来的啊。”
王肆意嗓子痒，咳咳了两声。
“牺牲？”封麒嗤笑一声，“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顿了顿，又补充。
“还说我坏了你的好事。”
候希兮：……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王肆意手机震了两下，是小刘发来的消息。凌晨三点前后，这个路段还真的有车开过，还不止一辆。一辆私家车和一辆出租车，截取的监控视频小刘发过来了，两辆车的车牌正在用软件修补还原。
王肆意直接把手机递给封麒，封麒点开视频，他就凑到旁边看。候希兮也好奇地凑到另一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视频里的动静。
有两段视频，封麒点开的是第一段。监控录像里先是莫芳芳拖着行李箱出现，然后没过几秒，一辆出租车开过，再是十几秒，一辆黑色私家车开过。两辆车一前一后地消失在监控路段，莫芳芳差不多走了五分钟才走出监控范围。
第二段视频，则是私家车先进入下段监控镜头，出租车后两分钟才进入。
封麒注意到，出租车从离开上段监控区域到抵达下段监控区域花的时间是十分钟，而黑色私家车差不多是八分钟。
也就是说，明明开车只要一两分钟的无监控路段，这两辆车都花了好几倍的时间逗留。
候希兮也发现了这一点，凑近了些，低声道：“我刚刚有注意，两端路之间有一条小路直达居民区，车子是可以通行的。”
候希兮刚看视频的时候格外认真，几乎整个人都贴着封麒。封麒也是听到候希兮说话，才感觉到她的近在咫尺。她说话的气息喷在他的手臂上，烫得他拿手机的手攥紧了几分。他也才意识到，女人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引得他浑身燥热。
他撇头去看候希兮，双眸深了几分。
似乎感觉到封麒在看自己，候希兮抬头去看他。
四目相对，她撞进他的眼里，心尖微颤。
候希兮看着他咧嘴笑：“麒哥，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封麒不动声色地将手往王肆意这边移了移，低喃了声。
“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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