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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眨眼摇头,示意我不是有心要闯进来。
身后跟进来的东方雅冷笑道:“她是新的阵眼。”
那女孩的魂魄略略呆滞了一下,问道:“你又是谁?”
东方雅抱着双臂,站在我身后淡淡的回答道:“我是谁?鸢,你在这里呆的太久,脑子都变迟钝了啊,我是雅啊,在你进入这里之后,冥帝担心东方家不受控制,于是让我托生东方家,接你的班。”
鸢?这女孩叫鸢?她也是赫连澈的侍女吗?
女孩扶着额头摇了摇,目光渐渐地恢复清明,她面上的警惕褪去,笑着看向东方雅:“原来是雅姐姐啊,我在这里多久了?这里暗无天日,我肉身被毁后已经忘了日子,我刚才还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呢,冥帝大人就派新的阵眼来,真是太及时了。”
东方雅带着嘲讽的笑意看了我一眼,对那个叫鸢的女孩道:“冥帝大人说过会让你重归冥府,他那么重视你,哪会忘了对你的承诺,这不是让人来接你的班了吗?”
我看向东方雅,她说的话我并不相信。
按照之前她对我的态度来说,她恨不能打击得我体无完肤。
所以她说的话,我只能听一半。
赫连澈很恼怒我提起他以前有多少女人这种话,就算这位鸢也曾经侍奉过他,那也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不去问,不去想就好。
鸢听到东方雅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冥帝大人真好,刚才震位被冲破时,我还在想如果今晚真的压不住了,我就神魂俱灭,压最后一次算了。”
她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东方雅说她十六岁就进来了,那么岂不是跟我两年多以前一样?就算她曾是冥府的人,难道以肉身送死,她一点不害怕吗?
而且听她的话语,似乎打算为了这个法阵,为了赫连澈的命令神魂俱灭也在所不惜。
相比之下,我连一个孩子都舍不得失去,觉悟真是太低了。
赫连澈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呢?之前我不听话让他很生气,大概没人让他这么心烦气躁吧?
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东方雅看不得赫连澈对我好,也不想让他耗费修为在阳间施法莲花化骨,她为了冥帝大人也是尽心尽力。
这位鸢也是,奉命而来,肉身消散,魂魄孤独,还想着最后神魂俱灭也要压最后一下。
跟她们相比,我哪有什么付出?
“新的阵眼,你害怕吗?”鸢幽幽的飘到我面前,回头指着蒲团上瘦小的骨殖:“那个蒲团就是封邪法阵的阵眼所在,把我的骸骨移开,你盘腿坐上去就行了。其实,也没什么害怕的,蒲团会吸收你的法力来镇压下面的邪气,就是会有点痛,你要忍耐一下。其实很痛,对了,你应该没有多少恶念吧?”
恶念?
我没有希望别人去死,没有诅咒别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没什么恶念吧?
“你的眼睛很漂亮呢,眼神也很清明,应该没有多少恶念,这样你就不用怕啦。”鸢盯着我:“心中的恶念会聚集,变成一个可怕的自己,你的恶念不多,就能保持清明,不会被邪气拖下去。”
拖下去?要被拖到那个如同蛆虫毒蛇般的万鬼巢穴?
我惊的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摇头。
鸢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解的问:“你不是自愿进来做阵眼的吗?进来做阵眼的人都能完整的转世为人,而且还能增添福报,不用怕啦。”
东方雅吼了一句:“鸢,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快点离开吧,别浪费时间。震位刚才崩溃了,法阵要全毁或许就是一瞬间,冥帝大人还想等到明天午时呢。哼,那又要花多少人命来填?”
东方雅走到我耳边咬牙低语:“为你一次次的眼泪,冥帝大人想了多少办法来保住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拖延时间就是牺牲别人的性命来守着,这笔业障,算谁的?你那个宝贝哥哥,现在也在震位哦,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哼!”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加上这句。
东方雅召集世家协商对策,是不是就想用这点来威胁我?我爸我哥都是长子长孙,他俩不管谁出事,我都无法接受。
我垂下眼,赫连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我傻傻的以为他在折磨我,之前开玩笑的提了一次自己来守封邪法阵,还被他凶过。
房间里的骨殖突然猛地晃了一下,鸢惊恐的道:“巽位也破了,巽位有人守阵吗?”
巽为风,方位东南、五行木、数字五、人物长女、寡妇、僧人。
东方雅长叹一声道:“坤道本来就少,去哪里找那么多符合巽位的坤道来守阵?这是最没办法守的一个方位了。”
她抬手,解开了我手腕和嘴上的禁咒:“冥小舞,你自己决定吧,照这个速度,法阵只要再破一个方位,这里的人都不能活,我们是无所谓,反正还能归冥府,其他人就……哼。”
终于能说话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东方雅,有一件事你想错了,我并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他的孩子。”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赫连澈也会乱了心,若两年前就狠心些不管我的死活,那一切都能在那时结束,我也不用难以割舍。
法阵再次撼动,鸢的骨殖被震倒在地,蒲团底下如同打翻了墨砚,一团黑色的汁液涌了出来。
鸢眼中的惊恐和东方雅面上的严峻让我脑中一片空白,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随着鸢扑了过去。
都说临死前一瞬间脑中会有走马灯,会回忆起心里最深刻的容颜和画面。
而我却只想到那个清冽的声音在耳畔低语:“小舞、我的妻……”
赫连澈,澈……
你若真的怜悯,就不该让我爱上你,凭白增添两个人的业障。
蒲团之下阴风如刀剔骨,我抢先按住那个蒲团,鸢条件反射的想帮我挡住阴邪之气的侵袭,但她只是魂魄,那些阴气穿过她冲在我的皮肉上,立刻割肉见骨,双手鲜血淋漓。
脖子上的小红狐玉坠红光黯淡了几次,就像孩子受惊了在忍痛一般、憋了几下突然爆发出风暴般的红色光芒,周围的白骨被红光吞没,寸寸化为齑粉。
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感觉道邪冷的风如刀,一刀刀的剔着骨血,浑身都疼,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鸢惊恐的声音响起:“她是谁?她到底是谁?雅姐姐,她为什么有红狐玉坠和冥帝大人的印玺,我们快去救她啊。”
救我吗?
我感觉自己沉入一片寒冷,一团黑色的雾气在身前萦绕,最终凝结成一个人头的形状,隐隐的看得出眉眼和鼻子、嘴唇。
“冥小舞,你的恶念呢?”黑色的人头裂开嘴,阴测测的笑着问。
这景象与林半仙帮我爸拔除阴气时一样。
赫连澈那时候也问过我,冥小舞,你有什么恶念吗?
吃醋算不算?我这样软弱又逆来顺受的人,只想过自己死了吧,哪有什么恶念?
强者才有恶念,弱者只有懦弱。
黑色的人头嘻嘻笑着说:“你真幸运,有人尽心尽力的保护着你,没有让一丝风雨落在你头上,所以你才能安身守己,不怒不恨,要知足呀。”
人头在我眼前渐渐地消散,我隐隐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吼。
“冥小舞!”
我鲜血淋漓的手被他抓住,猛地往上扯。
可是这里好深啊。除了一片红色的光芒,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一只手握住了我皮开肉绽的手掌。
一只冰冷的手。
过去的这么多夜里,这只手曾经拂过我的肌肤,没入我的发间、捏着我的下巴让我狼狈不堪。
他从我身上汲取了温度,也带来了冰冷的温暖。
“东方雅,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赫连澈冰冷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她就算死了,不也能伺候您吗?她受一点苦您都如此不舍啊,也对,得看她能不能完整的从恶鬼道里走出来了。”
“你……”
“冥帝大人息怒。”
他们的纷纷扰扰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我觉得自己掉入了深渊,被如刀的阴邪之气撕扯得好痛,身上被割得鲜血淋漓,可是赫连澈死死拉着我不松手,简直折磨。
我苦笑道:“赫连澈,松手吧,这样好痛啊。”
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我胸前挂着的印玺沾满了血,腹中如火烧得五内俱焚。
“冥小舞,一直往前跑,谁叫你都不要回头,听到了吗?”赫连澈的声音如此焦急,听得我恐惧起来,我要去的地方很可怕吗?
“听、听到了。”我痛得脑子都快麻木了,他还不愿意放手吗?
“你给我牢牢记住,你再敢不听话,我就……”他咬牙切齿,硬生生的顿住了话语。
就怎样?我都这么疼了,你还要打我不成?而且你再不放手,我身上的血就要流干了。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响起。
“去吧,到黄泉边等我,别乱走。”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住的手。
“别怕。”
光芒气冲牛斗,红气充盈天地,那一瞬间我感受到腹中剧烈的炽热迸发出他们所有的力量。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的晃动,我却茫茫然的看着无边无际的红色,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