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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很直接的说道：“实不相瞒，东方家有一个圈子里都知道的厉害坤道，不过呢，再厉害也是女子，道家虽然讲求清心寡欲，但并不赞成绝后，对吧？所以小舞比较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可这位坤道脾气太坏，没人追，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我们只好帮她物色人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萧苼眼睛都瞪大了：“……东方、东方雅道友？”
我哥一拍巴掌：“就是她——”
“我怎么？”东方雅穿着道袍，阴沉沉的站在门边……
东方雅肯定听了不少，要不然脸色不会这么黑。
我哥憋着笑，挑眉正色道：“东方雅，家主大人在跟客人聊天，你这么闯进来真是没大没小。”
“聊什么？竟在背后搬弄口舌说我坏话，你还好意思——”
“什么在背后？我当面说你还少啊？你想听，我能说上三天，就怕你想不开做傻事了！说你我还用得着背后？是给你留面子懂吗？”我哥立刻反呛。
遇上我哥，谁都得吃哑巴亏。
“哼！”东方雅不敢跟我哥吵架，把脾气朝萧公子一通发泄。
“姓萧的，你可别自作多情的误会什么，本姑娘压根儿没打算相亲出嫁，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东方雅说话特别难听。
“哎哟卧槽，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到底懂不懂礼貌？爹妈怎么教你的？一直忍你三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这恶婆娘还另说呢！再说了，现在他是东方家的客人，你往外赶人？你有这么大脸么！”我哥站在男同胞的角度忍不住开喷。
东方雅学乖了，她不跟我哥吵架，哼了一声扭头不配合。
这种态度，哪个男人敢示好啊？那真的需要有一颗热爱受虐的心才行。
萧公子尴尬的打圆场道：“这个，东方道友在圈内名声正盛，年轻貌美又系出名门，心高气傲可以理解，在下也不敢高攀啊，不过交个朋友、出门在外总是多一份帮助嘛。”
他这么客气，东方雅的脾气倒是小了些，说道：“帮助倒是不必了，你们萧家在中原腹地，我们东方家在南边儿，我的手没那么长，你大可以放心！”
“哎哟，也不知道是谁在边境，在隔壁省被小舞捞了回来，差点就被坑在当地给人当小妾了。”我哥嗤笑一声。
东方雅涨红了脸，可是被我捞了两次这是事实，她也无法辩驳，只能狠狠的瞪着我，说道：“我可没打算相亲！别瞎安排。”
“……我请人家来聊聊天，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还没说到正题呢，你就跳出来拒绝。”我笑着说。
“反正别给我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我没兴趣！”她把话撂下，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我对萧公子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她这脾气一向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做事也不为别人考虑，你别介意啊，就当她不懂事好了。”
“什么叫就当？她就是不懂事。”我哥冷哼一声。
萧公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客气道：“可以理解，十年前我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东方家这位东方雅的大名了，她还未成年时，就在圈里挺有名，据说出手挺狠，脾气又烈，虽然出生东方家旁系，但她深得东方老太太器重，经常带在身边，也去了很多次槐树村。”
嗯，东方雅确实是东方家旁系一对不起眼的夫妇的孩子，但她身份不同，不是普通人，依然得到了东方老太太的重用，这就是为啥东方老太太一不在，那些东方家宗族都不待见她的原因——出生普通，父母没什么地位和话语权。
“萧公子，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牵线搭桥，不过看来东方雅极不配合，只能看缘分了。”我坦白的说道。
萧苼笑着拱拱手道：“冥顾问还真是挺有大宗家家主的风范，还操心这些事啊？先谢过好意了，不过这还真是需要点缘分的事……能跟东方道友接触接触也好，以后山水有相逢，还希望她能给点儿薄面，哈哈哈。”
又是一年农历九月初九，我站在观山亭里，看着下面络绎不绝的善信香客、在家居士、还有同道中人和圈子里的大佬们陆续上山，心里有些感慨。
两年前，我还是这样不起眼的一个小菜鸟，畏畏缩缩的躲在人群后面跟着上山。
现在好多了，不必茫然无措，也不会担惊受怕。
因为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教会了我很多。
法术、道理，还有七情六欲。
我转头，看着赫连澈悠哉的袖手站在我旁边，淡然垂眸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冥帝大人，今天过生日呀，开心吗？”我笑着调侃。
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自从两年前那次诞辰之后，我就对这个日子没什么感觉了。”
“呃？为什么啊？”
“我还记得，上次在青鱼道观，我为了稳住法阵消耗了不少法力，正在闭目养神，结果你一进房间就跟我闹……扫兴。”他下巴轻轻抬起，抱着双手，噙着一抹浅笑，跟我翻旧账。
拜托……那天的结果是我直不起腰好吗？
我撇了撇嘴，反正说也说不过他，压也压不倒他，只能装作没听见。
他比初见的时候有人情味多了，那时候他才不会给我这样温柔的笑意和眼神。
只会凶巴巴的吼——
“冥小舞，蠢得你。”
诶？我抬眼看着他，他微微欠身低语道：“祭祀和斋筵，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揽下来做什么？就让青鱼道观的凌虚子老头继续办就是了。”
“……凌虚子道长身体不佳，道观受损也没完全修复。”
“那又怎样？你怀着灵胎，别以为不显肚子就到处乱跑乱跳，还这么费心劳神，你这是怕去了南山不热闹，想热闹个够？”他微微蹙眉问道。
“不是啊，你的诞辰东方家揽下来不是顺理成章么，毕竟受你的庇护，让他们带着一大帮人念颂你的宝诰……吵得你不能安生坐着，呵呵……”
赫连澈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自找麻烦。”
“是啊是啊，我还想给东方雅找个良人呢，只有她过得好了，才会收心，省得她总是妄想。”我哼了一声，看着远处东方雅正在稽首。
她也远远的看着我，可惜只能看到我一个人，看不到我身边的东方雅。
“有些事情，她也需要悟，既有仙缘，更当珍惜，既得人身，更当潜心修炼，一切看她个人的悟性和机缘吧。”赫连澈轻声叹了口气。
我远远的看到萧公子走到东方雅的身边朝她行礼，估计是搭讪两句。
赫连澈微微的眯着眼，轻声说道：“萧家的人？”
“你认识？萧家的人怎么了？”我有些意外。
“……我见过，他们家长辈曾经被金轩请出山，参与了切断冥府道场的法阵，我去查看时，见过一眼。”
我一听就皱眉头：“什么？萧家参与过封禁冥府道场的事？早知道我就不请他喝茶了！”
赫连澈好笑的看着我：“他们虽然信道，可始终是生人，要受到凡间人皇政府的管辖……死了才归冥府管。”
什么意思？意思是等他们死了之后，冥府再算账啊？
我有点憋不住笑——冥帝大人这种小腹黑也太“光明正大”了。
“东方雅若是知道他家长辈参与过封禁冥府道场，估计会跟他打架。”我忍不住笑着说。
赫连澈微微偏了偏头，山风掠起他几丝头发，恍然觉得他好像要消失了。
我忙伸手攥着他的袖子，心里莫名的狂跳起来。
“怎么了？”他垂眼望着我。
没，没什么……我晃了晃头，赫连澈总不至于从这观山亭里跳出去啊，就算跳出去，也能踏风而起，我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还没什么？怎么突然脸色都白了？”他抬起手，屈起手指刮了刮我的脸颊。
他从不矫情，偶尔的温柔举动也带着一股子淡然的味道，微凉的手指在肌肤上划过，丝丝缕缕的清冷。
“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惶恐而已，这种祭祀的日子，到处都是信众念诵你的宝诰，我怕你突然消失了。”我低声说道。
他好笑的看了看我：“……胡思乱想。”
可不就是胡思乱想吗？我揉了揉脸，突然小童子在亭子外面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哎呀，小舞娘娘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妖魔鬼怪……”小童子瞪着我。
“……你这是，刚从我哥那里过来吧？”这家伙，衣襟里面塞满了块状物！全是巧克力棒和各种零食！
他警惕的双手护胸，好像我会抢走他的零食一般：“小舞娘娘，这是兄长大人赏给我的！你可不能要回去！”
我要来干嘛！
“你不能吃这么多甜食，神仙就不会蛀牙吗？！”
“没事没事，跑去喝点儿莲池的水就行了，嘿嘿……冥帝大人，小舞娘娘，太一尊神让我送东西来。”
他掏出一个小锦囊，从里面倒出一颗……一颗……这是什么东西？
暗紫色的豆子？
“尊神说恰逢冥帝大人生辰，正好炼丹炉里出了一粒轻体炼炁的丹药，就派我送来给冥帝大人，让冥帝大人自己看着使用。”小童子说道。
赫连澈眉头微微一动，伸手接过，沉声道：“尊神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