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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里面有特殊建筑呢?被遗弃的老人没有这么强的劳动力可以建房子吧?”我追问道。
夫诸微微点头:“这个法门有两千多年,不可能一直都是和平无事的状态,曾经发生过不少小规模的斗争,那时候寄死山因为有一些窑洞,所以引得那些争斗的人在这里修建沟壑密道,布下陷阱迷障,时间久了,这里就成了一座活着进去却走不出来的死地。”
“那明晓星为什么要子民进去?”我不解的问。
“或许他有能力将子民带出来吧,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想法,不过目前看来,进去是对的……龙王的蛊尸很厉害,不知道他如何炼成这样的邪法……”
如何炼成的?我在境外遇到的一个村子都成了龙王的试验田。
龙王在那些贫穷又闭塞的地方为所欲为,他应该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下蛊,死了之后炼尸,用了不知多少活人做试验。
“那些蛊尸,长什么样?有多厉害?”我抱着夫诸的脖颈问。
“他们身上带着蛊毒和尸毒,侵入皮肉血液后几乎无药可解,而且他们的尸体经过炼化,虽然枯瘦却力大无穷,没有心跳,不需要呼吸,不知道疼痛和恐惧,普通人很难对付这种死物。”
“这些蛊尸有多少啊……”
“最初只有两三具,你忘了吗,曾经有一次你和冥帝大人的长子去查看法门,那时候有几个人中了血蛊死掉,你在地宫里捡到的寿衣碎片就是其中一个人的,他们应该悄悄的去过五毒蛊灵的每个祭坛……”
“大部分的蛊灵都跟随大巫王,只有蹙秋不喜欢离开水,常年在地宫中停留,所以龙王的眼线带着蛊尸进入蹙秋的地宫后立刻就被吓退了。”
蹙秋?
“是那只小山一样大的蛤蟆么?它这么厉害的?”我问道。
“蹙秋脾气暴躁,伤人太多,明晓星不让它随便离开,它也不喜欢动弹……嗯?前面有人。”夫诸突然停下脚步,跳到一棵大树后面。
我们偷偷往前看,前方就是寄死山了,有几个人想进入,但却被拦下来了。
夫诸机警的跳到近处的树后,我们能隐约听到他们的争执。
被拦下来的,是几个半大不小的孩童,说大吧,一个个稚气未脱,说小吧,个子都比我高了。
拦住这几个小孩的人,是全副武装站在山口警戒的士兵。
“……我们奉命退入寄死山,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一个小孩委屈的大吼大叫。
士兵们一个个不说话,但是那脸上的神色纹丝不动,摆明了“说什么都没用”。
“巫王大人知道你们这样做吗!”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死在外面,好节省粮食?!”
那些小孩话语透着不成熟,但士兵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怎么回事啊?这些少年不是巫王山城本族的人吗?
“……夫诸,我要不要出面去说说情啊?”我悄声问道。
夫诸也不太明白,它摇了摇头道:“情况不明,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你不是要找明晓星吗?找到明晓星你再问问这事吧。”
“有道理,你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神兽啊!”我啧啧赞叹道。
我们从旁边准备躲过山口的警戒,突然天上一道炸雷劈了下来,差点把我吓死——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雷劈倒了树木啊!
“啊!!”我忍不住抱紧夫诸叫了一声。
天雷勾动地火,这不是个旖旎的词儿,真实的天雷勾动地火很可怕,那火星突然就炸开迅速蔓延,湿漉漉的气息都无法抵抗火焰的威力。
山火一开始都很小,但只要有风刮来,就会迅速失控蔓延。
守卫的士兵看到夫诸驮着我,先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有人喊道:“是王妃!”
“别管我了,快灭火!趁现在火小——”我忙招呼他们灭火。
士兵人数不多,几个人跑来我这边灭火,剩下两个就站在山口继续守着路。
“王妃,您有没有受伤?”一个士兵跑到我身边问。
“我没事,你们为什么拦住那几个小孩啊?是因为食物不够了?别担心,我会想办法送物资进来的——”我眼睛望着扑灭火星的那几个人,不忘了问问这事儿。
士兵有些犹豫,低声的说了一句:“王妃,那几个小孩出身不好……”
“嗯?”我的目光转过来看着他。
士兵悄声说道:“那几个小孩是——”
是什么?他还没说完,我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回头一看,守住山口的两个士兵居然被那几个少年捅伤了!
我擦?!
那几个小孩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目光中的怨毒毫不掩饰。
“快!抓住他们!”我和士兵长官同时喊了起来。
他们冲入了山口的迷障之中,而且分散逃跑,迷障的雾气很妨碍视线,单独去追他们已经落了后手!
“怎么回事!这些小孩怎么这么危险?!”我惊得目瞪口呆。
“啧,这些小孩是炼尸人的余族,本来大家没把他们当回事,但是这次龙王突然带着蛊尸出现,蛊尸还异常强壮,大家都怀疑龙王掌握了炼尸人的秘法!所以非常排斥这几个小孩,如果让他们一起进去,要么是被人杀死,要么是他们杀死别人!”士兵着急的吹响了自己身上带的号角。
呜呜的声音从山口传开,在空旷的四野间回荡。
“夫诸,我们追上去,抓住一个是一个!这些小孩太危险了!”我抱紧夫诸的脖子催促道。
夫诸不情不愿,正想推脱,远处的天边开始变得乌云滚滚。
这、又怎么了?!
我回头望去,天空上乌云被气流吸引到一处,层层叠叠好像巨大的黑色陨石悬在天边。
狂风如龙,黑云压城。
应龙的轮廓在黑云之中缓缓变幻,似真似幻的隐于云层之中。
明晓星在那边!他一定是发现了龙王的踪迹。
“那边是蛇灵的祭坛。”身旁的士兵向我解释道:“王妃您赶紧入山中躲避吧,现在万蛊出洞,随处都有受惊的毒物,您千万小心!”
“啊,好,你们也注意安全!如果有蛊尸入侵,你们不要硬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撤回来再想办法。”我着急的叮嘱道。
士兵愣了一下,忙点头应承。
或许我不适合当一个领导者,这种时候应该要鼓舞士气,让士兵拼命抵抗,以死捍卫自己身后的亲眷宗族。
但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伤亡,如果蛊尸难以对付,那就应该想其他办法,不应该以命相博。
这里的生命已经越来越少,不应该再增加牺牲者了。
“小心!”夫诸突然开口提醒。
我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夫诸驮着我往前一跃而起,一阵腥风猎猎而起,刮得我脸好痛。
龙王的蛇灵找到我了,它对我的气息很熟悉,精确的以我为目标扑了过来。
夫诸身形灵巧的避开被蛇灵撞飞的树木,径直朝山口的迷障中冲过去。
所谓的迷障,除了错综复杂的、处处相似的环境,还有一些让人神思恍惚的迷雾。
这些雾气很奇怪,好像是从山里蒸腾而起水雾,又好像是某些东西吐出来的毒气。
“嘶……”蛇灵十分莽撞,把山口架着的木塔撞飞,整个身体冲了进来。
从山口处突然弹出一条舌头,柔软又强悍的将蛇灵击飞,然后缓缓的在草地上拖延,将一具小孩的尸首卷起来——
那是刚刚逃进来的小孩之一。
我顺着这条似曾相似的舌头看去,山口的必经之路上被一座“小山”牢牢堵住,大蛤蟆蹙秋眯着眼,用舌头将那小孩的尸首抛入身后的山涧中。
“……你、你好。”我咽了一口唾沫。
有这家伙守在这里,那蛇灵估计都撞不进来。
可是这位蹙秋很暴躁,而且还是个醋坛子啊,它似乎不喜欢我,突然朝我弹出了舌头——
夫诸想躲,但我坐在背上直接就被舌头给卷了起来!
这舌头又冰又可怕,它将我往上举起,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我站在它头顶,相当于三层楼那么高,身后是一条山涧,有一条索道通往内山,蹙秋站在这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可是它头顶好滑啊!我只能双手抱住一颗突出的……这是什么东西?反正是癞疙宝身上凹凹凸凸不平整的突起,
“蹙秋、大佬、大佬,有什么恩怨之后再说,咱们现在不能给大巫王添乱对不对?”我很怂的跟它搞好关系:“你看那条大蛇,它是从蛮夷之地来的,不懂天高地厚,你有没有办法教它做蛇啊?”
这些傻话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站得高,看得远。
天边明晓星和应龙不知道对上什么硬茬子了,居然携着滚滚乌云蓄势待发,我从没见过应龙如此凶暴。
他们对面的虚空之中破开一道口子,黑气从裂缝中弥漫出来,似乎准备冲出来。
应龙的威仪震慑天地,明晓星似乎也在想法子封住那道裂缝。
“……老怪物?”我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咚!
蹙秋突然跳起来,它的吨位震得周围山石滚滚而下,本来就被地震震松了的泥沙倾斜而下,在身后汇成一个掩护的壕沟,将铁索桥拦在后面。
这是要与蛇灵背水一战?
那条蛇灵狂张大口,居高临下打算一口囫囵咬上来。
蹙秋脸颊两旁的毒囊鼓起,噗的一口毒雾喷了出来——我的妈呀,我会不会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