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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悬案之谜
Chapter 32
翌日一早, 薛芃就出现在痕检科办公室,忙碌了一宿的加班同事见到薛芃出现, 都是一愣。
孟尧远的双眼皮都睡成了单眼皮, 肿着脸,扒开眼缝问她:“你是不是过糊涂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几天吗, 你来上班干嘛?”
薛芃笑着将几杯咖啡和一起打包回来的泡芙蛋糕放在桌上, 说:“对我来说,工作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
“靠……”孟尧远暗暗骂着, 刚要说一句“变态”, 就闻到了咖啡香, 连忙把不雅词汇咽了回去, 盯着蛋糕盒看了几秒, 又看向薛芃。
只听薛芃说:“赶紧洗漱, 咖啡要趁热喝。”
几分钟后,薛芃来到理化实验室,姚素问也刚进门, 正准备拿着杯子去茶水间。
薛芃来的正是时候, 将打包的咖啡放在她桌上, 还没等姚素问发问, 便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不累, 也不虚弱, 不需要放长假休息,这次相比上次绑架,真是待遇不错了, 起码我没有中毒, 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姚素问笑了:“看你精神不错。”
“也多亏了同事们,能这么快就把我们找到。”薛芃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失踪这两天,我心里一挂着一件事。”
姚素问已经从桌上的小书架里翻出一个档案夹,递给她:“我知道,结果已经出来了。”
薛芃立刻将档案夹翻开,快速看了一遍。
这世界上不仅是人,任何动物、生物都有它们自己的“DNA”,就连污水也是一样。
同样都是污水,但是含污量是多少,重金属含量是多少,毒品含量是多少,微生物含量和组合又是怎样的,这些都是独特的。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污水样本的,除非它们原本就来自同一处。
而在姚素问的这份数据报告中,两个湖水样本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吻合率却高度相似,经过科学判定,它们来自同一片湖的概率已经超过90%。
薛芃瞬间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那些数据看,她的脑海中也飞快的略过许多画面——那些曾经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茅子苓在接受讯问的时候,特意提到一个已经绝交的,来自立心孤儿院的朋友,就是陈凌。
现在看来,茅子苓的行为十分刻意,很明显她知道陈凌留下了一瓶湖水。
当然,茅子苓从村子里逃出来后,是不可能见过陈凌的,她的身份不能曝光,怎么会冒着风险去探监?
那么这中间一定有人在扮演着茅子苓和陈凌之间的传声筒。
薛芃合上报告,喃喃道:“茅子苓还隐瞒了一些事……”
姚素问正在喝咖啡,听到这话,先是一顿,随即说:“哦有个事,可能你还不知道。”
薛芃:“什么?”
姚素问:“就在你失踪的那天,茅子苓在看守所的羁留病房里去世了。”
薛芃当即一愣。
去世了……
姚素问接着说:“季法医希望见她最后一面,但茅子苓不同意。因为这件事季法医受到打击,第二天就请了长假。之前因为茅子苓的案子也牵扯到他,就算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有嫌疑,这件事也难免落人口实,所以法医科那边也认为让他放假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薛芃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垂下眼,想着那天在刑侦支队的季冬允,他当时脸色很差,却执意听完整个讯问过程。
对其他人而言,茅子苓是犯人,就算她的遭遇再值得同情,他们仍要按照司法程序来办,可是对季冬允来说,茅子苓却是曾经的恋人,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插在他身上的刀。
姚素问说:“其实站在他的立场,也真是太难了。我也做过换位思考,如果这件事落在我头上,我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茅子苓就这样走了,他若是照常来上班,照常做尸检,就像过去一样,有些嘴碎的人难免要在背后说他冷血,可若是他表现出痛苦、悲伤,有些人又要说,他怎么会同情一个杀人犯,还与她共情。”
薛芃一怔,随即说:“季法医不会在乎这些的。”
姚素问:“这倒是。不只是他,我想就算是你,你也不会在乎。”
薛芃:“我?”
“是啊,之前和你还不熟,以为你就是故意扮酷。”姚素问笑道:“后来慢慢了解你的风格,才知道有些事你是根本不在乎。”
薛芃想了想,表面上似乎是这样的,可实际上呢,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她对案子太过敏感,为人处世上又太过迟钝,不够圆滑,连自己早就放在心里的人和事都忽略了。
姚素问又喝了口咖啡,这时说:“对了,谢谢你的咖啡,很香。”
薛芃这才想起另外一茬儿:“哦,其实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讨论,就是关于咖啡的。”
见姚素问来了兴趣,薛芃很快说到正题:“我是在一家咖啡店被人下了药,我还记得当时喝的那杯咖啡的味道,很独特,很香,味道层次丰富,我到现在都觉得印象深刻。虽然那种咖啡我过去没有喝过,但我也尝试过不少品种的咖啡豆,所以那天一尝就知道,那是拍卖级别的。后来我还在其中一个绑匪身上闻到了咖啡豆的香气,我还试探过他,他没有否认我的判断。”
姚素问:“那你形容一下味道?也许我会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薛芃边回忆边说:“有果香,还有青草的香味。”
姚素问很快在电脑前坐下,输入关键词,同时问:“具体形容一下?”
“应该是柠檬吧,或是柑橘一类的果香,闻起来似乎还带着一点花香,就是那种热带花草的气味,似乎还有樱桃和香草的味道。”
姚素问:“也就是说,既有咖啡的苦,也有花草水果的甜?”
薛芃:“可以这么说。如果集中注意力细品的话,我能分辨出三四种以上的香味。”
姚素问心里有了数,很快搜索到一个品种,并将电脑屏幕转向薛芃,说:“如果已经是拍卖级别,那这种豆子不仅高级,而且产量一定非常少,应该是它。”
薛芃定睛一看,是一种叫Geisha(瑰夏)的咖啡豆,来自埃塞俄比亚,因为是世界上产量最少的豆子,真品一般只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只不过,要完全确定是这种咖啡豆,还得再找机会尝一次。
……
同一时间,陆俨和潘震生正坐在七楼的会议室,坐在他们对面的是禁毒支队的林队林岳山。
一个是陆俨的老上司,一个是新上司,双方正在交涉陈末生的案件。
从刑侦方面说,陈末生的案子并不复杂,杀害沈志斌并栽赃嫁祸给陈末生的人,就是刘吉勇。
在昨天经过手术之后,医生已经将他小腿里的子弹取出来,没有生命危险,而后就送去羁留病房看管。
而刘吉勇的帮凶宋金,这会儿就在刑侦支队的拘留室,昨天刚接手了一轮讯问,今天还得继续。
这个案子一是一二是二,清晰明了,没什么可分辨的余地。
只是从禁毒方面说,这里面的关系就变得错综复杂了。
林岳山也是在昨天经过了再三考量,在请示过上级之后,得到批准,这才将手上的机密资料一并带过来,让潘震生和陆俨过目。
陆俨看的很仔细,而且越看心里越沉重,许久没有抬起头。
这份机密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过去的“钟隶”,就是现在的许景昕,而他身份特殊,和贩毒集团的某位许姓毒枭有着密切联系,所以这项卧底任务必须由他去进行。
当然,这次的计划也是在那次仓库爆炸之后误打误撞的促成的,就在许景昕终于和警队取得联系之后,警队出于他个人安全和身份的考虑,认为他不适合立刻返回警队,倒不如顺势而为,留在贩毒集团,伺机行动。
林岳山说:“这一步,我们走得很险,如果不是因为许景昕身份特殊,我们绝对不会将他留在那里。这后面的资料,都是许景昕在贩毒集团卧底期间送过来的。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知道,现在这个贩毒集团的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陆俨没有吭声,和林岳山也没有眼神交流,又将资料往后翻,很快见到许景昕传回来的第一手消息。
资料上有几个贩毒集团大佬的照片,也有一些他们的背景介绍,而这些人,和他那天在会所,康雨馨摆在他面前的照片完全吻合。
许景昕背后的支持者,也就是那位许姓毒枭,在这些人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和康雨馨的父亲康尧,过去也有些交情。
康尧早已伏法,按理说如今已经无权无势的康雨馨,是不可能跻身于这个犯罪集团的高层的,要不是她一年前派人冲进仓库,让人将身负重伤的钟隶抢救出来,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他悉心照料,贩毒集团的核心生意根本不会让她碰,她到现在恐怕还只是个小毒贩。
富贵险中求,这话还真是不假。
看到这里,陆俨这才抬起眼皮,对上林岳山的目光。
他心里十分明白,这份机密资料的重要性,也明白为什么过去无论他如何追究,林岳山就是不肯透露半点,还一直阻止他暗中调查钟隶的下落。
而眼下的情况也是一目了然,许景昕的处境有多危险,敌我交锋的形势有多严峻,他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在案件调查和后续部署上,就要以大局为重。
陆俨吸了口气,选择开门见山:“林队的意思我明白,事关重大,我们不会轻举妄动。王川的案子,我不会再追查。将来若是找到李成杰的下落,我也一定会和禁毒支队通气。许景昕那边,我会当做不认识他。至于康雨馨和我的接触,我也不会一五一十的告知。将来如果有需要刑侦这边做配合,我们绝不推脱。”
陆俨这番话一落地,林岳山和潘震生都是一愣,两人原本还想着,要站在顾全大局的角度,对陆俨进行规劝,毕竟他对寻找钟隶这件事曾经是十分执着的,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开口,陆俨就先表态了,还把之前每一件事都想的面面俱到。
林岳山松了口气,笑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到潘队这边历练了半年,果然有长进啊,成熟了不少。”
陆俨扯了下唇角,并未接话,就听潘震生和林岳山寒暄了几句,转而又将话题带到正事上。
这之后,陆俨很快将他和康雨馨在会所里的谈话内容,告知林岳山,转而又提到在化工厂厂房里的种种。
陆俨说:“就我观察,刘吉勇、宋金两人和康雨馨的接触,绝对不只局限于那个网吧,应该还和毒品线有关。不过既然这件事会牵扯到卧底计划,我这边会点到为止,在不牵扯康雨馨的情况下,尽快结案。”
“不。”林岳山忽然说:“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如果是陈末生案件之前,我一定希望你们点到为止,但现在形势已经变了。”
陆俨一顿,安静了两秒,目光扫向刚刚看过的资料,忽然明白了:“林队的意思是,康雨馨这条线,将会提前收网?”
林岳山:“没错。”
陆俨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垂下眼时,快速将整个事情串联到一起。
林岳山的所谓“形势变了”,表面上没有露出半点端倪,所有的变皆是暗涌。
康雨馨这一“失踪”,虽然不过短短几天,可是贩毒集团的那些大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别说几天,就是几个小时,哪怕是一瞬间的变动,都能被他们利用起来大做文章。
所谓瞬息万变,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像是贩毒集团的利益,多一个人分,别人就会少一份,康雨馨虽然是凭着救了许景昕的关系半路插进来的,功劳再大也是外来入侵者者,不会受到其他大佬的礼遇。
在这些人当中,康雨馨是背景最薄的,根基也浅,要将她踢出局更为容易。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在网吧道具间对峙时,康雨馨见到那个蒙面的年轻男人拿出的照片,会当场变脸。
陈末生那时还说了一句:“他们是在顺藤摸瓜,不过不是为了找你,而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分拨利益。”
康雨馨必然也知道自己根基浅,最容易撬动,所以如果那几位大佬趁她不在,暗中勾连,将她架空,这是十分有可能的。
所以就在第二天,康雨馨才会情急之下,撺掇陆俨和陈末生正面硬刚。
她在那里面度日如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而这里面的变动,许景昕必然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暗中跟林岳山通气,看是否需要先将康雨馨这个钉子撬动,借此瓦解贩毒集团的一部分实力。
陆俨刚想到这,就听林岳山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呐,我们虽然不指望因为康雨馨这步棋,能瓦解整个贩毒集团,但我相信,只要康雨馨挪动了,其他人也不远了。”
陆俨抬了下眼皮,半晌没有说话。
林岳山和潘震生等了片刻,最终还是由潘震生问道:“小陆,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叩”两声。
林岳山:“进来。”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正是薛芃。
陆俨的眼神微微一变,先是惊讶,但很快就明白到,薛芃也知道许景昕的身份,所以这个会议,也需要知会她一声。
薛芃不动声色的进了门,和陆俨对上一眼,便垂下眼,低声和两位支队长打了招呼,然后坐在末位。
潘震生笑道:“小薛来得正好,你先跟着听,有什么不明白的,稍后让小陆跟你转达。”
薛芃:“是,潘队。”
林岳山这时说:“陆俨,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
陆俨平静的看向林岳山,这才淡淡道:“我的想法是,康雨馨这条线必然要动,但是怎么动,什么时候动,还需要慎重。其实只要两个问题解决了,这个人不足为虑,随时可以铲除。”
“哦,那两个问题?”林岳山问。
陆俨:“第一,康雨馨这条线一旦瓦解,许景昕身边就没有人可以制衡他,林队是否能肯定他不会变节?”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
“你……”潘震生第一个出声,“这是禁毒支队的部署,不该你给意见。”
林岳山也沉了脸,却没有申斥,而是说:“你的担忧我明白,时机的确很重要,我们不会贸然行动。再说说你的第二个问题。”
陆俨依然面无表情,只说:“第二,不管警队对许景昕的信任有多少,都应该在集团内部安插其他内线。”
陆俨话落便垂下眼,平静极了。
从薛芃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侧脸,嘴唇抿着,下颌绷着,好似跟谁较这劲儿。
隔了片刻,林岳山才回道:“你也做过卧底,你应当知道,我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同事孤身犯险。我也知道你担心许景昕,你这份情谊,他也很明白。”
“我是不仅担心他,也是在为大局着想。”陆俨吸了口气,接道:“如果林队已经安排了其它卧底暗中照应。而且为了双方的安全和大局着想,在非紧要关头,我建议他不要对许景昕暴露身份,只以毒贩的身份与他接触。”
听到这,薛芃愣住了。
她虽然没有参与会议的前半段,也没有看到桌上那份资料,可她也了解一些来龙去脉,能从刚才的交谈中听出端倪。
她只是想不到,这些话会由陆俨说出口。
这之后,陆俨和林岳山、潘震生又交谈了几分钟,等到双方交接清楚了,三人站起身,潘震生和林岳山一起往门口走,陆俨则立在桌前,一动不动。
直到门板关上,陆俨才仿佛松了口气,他闭了闭眼,坐下后许久没有言语。
薛芃走到他旁边坐下,等他平静下来,才轻声打破沉默:“你怀疑他?”
只是四个字,既轻且缓,却一语道破了陆俨的心声。
陆俨身体一抖,看向薛芃时,眼里划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摇了下头,说:“我也不想这样,但这件事,需要先预设最坏的情况。”
薛芃一顿,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她也能明白陆俨的担忧,康雨馨和许景昕虽然是依附关系,也是互相利用和互相制衡的关系。
许景昕和陆俨、薛芃过去的情义纠葛,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康雨馨的,就算他说已经彻底放弃警察身份,以康雨馨的性格也不会相信。
所以许景昕只会告诉康雨馨,他骗了陆俨和薛芃,说他是卧底。
这样一来,康雨馨就会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既防着许景昕,又不得不依附他。
当然,康雨馨也不会傻的跑去贩毒集团里面大肆宣扬,说许景昕两面讨好,既吃黑,也吃白,他是双向卧底,那样就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芃说:“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他们互相制衡,有康雨馨这个‘对手’在,他会刚坚定自己的信仰。所以你才担心一旦铲除康雨馨,没有人‘约束’他,他可能会一条道走到黑。但我想他不会的,你了解他,应当知道他的为人。”
陆俨深吸一口气:“我的确知道,我也希望他不会,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卧底选拔需要经过严格的政审,不仅是人品,还要有坚定的信仰。你别忘了,许景昕这个新身份,并没有经过政审,也不是警队赋予的。”
薛芃:“你担心他会动摇?”
陆俨挪开目光,低声说:“如果他没有沾上毒品,如果他不是许姓毒枭的儿子,我绝对不会担心。”
薛芃一顿,忽然想到过去那个立功无数,且出色的完成卧底任务的缉毒警察,他就是因为沾上毒品,戒毒几十次依然无法回归正常生活,离开岗位几年后最终因为吸毒而倾家荡产,还因此被过去的同事铐上手铐。
陆俨说:“我也做过卧底,做卧底的心情我很了解。除了坚定的信念,对警队有强烈的归属感,还要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警队,光明正大的站在国旗下。可是在过去这一年里,他先经受了几个月□□上的痛苦,还失去了一条腿,而毒品又在不断的腐蚀他的精神,再加上他的新身份令他对过去身份的认同产生了偏差。他心里一定很清楚,就算这次卧底任务成功,他也不可能再做警察。警队可以给他的,也就只有抚恤金、功劳和奖章。在这种完全可以预料的情况下,他的信念和归属感也会动摇。”
以正常的卧底任务来说,警察去做卧底,档案一定会留在警队,在卧底的过程中,既需要双方互相信任,也需要以防万一。
这就像是牵引着风筝的线,线不能断。
可是许景昕过去的身份“钟隶”,贩毒集团内部是知晓的,他之所以能留在里面,是因为和许姓毒枭的关系,所以曾经做过警察的这根风筝线,已经失去了约束力。
薛芃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希望林队会暗中再派其他人过去,即是监督,也是在帮他。”
陆俨抬眼,眼里划过一丝沉痛:“最主要的是,在他将要迷失的时候,能有个明白他的人,拉他一把。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