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个著名的讼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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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此案的审判长,是海华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赵越,他有着三十多年的丰富经验,也是海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
虽然对整个案件的细节已经了如指掌,但看着控方公诉人提交上来的厚厚一摞证据,赵越面色冷凝,心头却无法平静。
根据公诉方提交的证据显示,案发当日晚间8点半,警方接到一名外卖员报案,说海华大学校长章天华死在办公室里,而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人。
当警方赶到章天华教授的办公室时,里面的那个女人,就是今日被告席上的犯罪嫌疑人——穆锦溪。
调查显示,大约在10多分钟前,章教授从办公室里给穆锦溪打了一通电话,关于那通电话,穆锦溪只是说,是老教授邀请她的,至于为何邀请,穆锦溪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就在穆锦溪到达教授办公室之后,教授就死了。
尸检结果表示,章教授是服用了一种名为“狗扣子”的野生水果,中毒身亡。
章教授的女儿章田野在庭上公开表示,父亲爱吃小金桔,他昔日的学生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如果穆锦溪有意打听,要得知父亲这个习性并不难。
但是,那枚有毒的“狗扣子”是从何而来的,穆锦溪却三缄其口。
或许只有警方的发言人代表,刑侦队大队长谢云杰能猜到几分穆锦溪的想法。
此刻,谢云杰双手交叉于胸前,凝视穆锦溪的侧脸,后者却有意回避他的视线。
在这场审判厅内,他大概是唯一的一个,相信穆锦溪是清白的人。
但是,穆锦溪是他亲手逮捕的,结案卷宗也是他亲自签名的。
自从穆锦溪偷偷潜入赵小七家中,带走一些神秘资料之后,微博上,ID名为“有理想的记者”的刘原良持续不断爆料,各种各样的爆料都将杀害教授、杀害赵小七的凶手,指向了穆锦溪,网络上再一次掀起滔天热议。
人们难以理解,穆锦溪与章教授无冤无仇,为何杀人?又为何主动认罪?
警方迟迟没有向公众通报信息,以至于键盘党们有鼻子有眼的分析说,一定是穆锦溪有深厚背景,警方恐怕是在包庇她。
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严惩凶手的呼声越来越高,警方承受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
局长每天都开会,每次开会都催他尽快破案。
谢云杰身为海华市刑侦口大队长,负责赵小七和教授的案件,就被卷入这一场漩涡里。
谢云杰虽然根本不信穆锦溪“自守”的那套说辞,但是在上司一再的压力之下,也只得结案了。
而且,自从穆锦溪“自守”之后,她就绝不再多吐露出一个字,哪怕面对谢云杰,哪怕谢云杰几次三番问她为何这么做,她只是沉默着。
对于谢云杰的做法,大美却并不是很赞同,她甚至有一次特意单独审讯穆锦溪,而那也是穆锦溪唯一的一次开口。
大美问穆锦溪:“从你的办公室,到教授的办公室,走过去只要3-5分钟,但是你在接到电话之后15分钟内,教授死了,你是现场唯一的人,对于这个你没什么可辩解的吧?”
穆锦溪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长长伸了个懒腰,半开玩笑道:“没想到这居然成了我定罪的证据之一……有意思,我没什么可说的,不是证据确凿么?那就赶紧结案吧。”
此后,穆锦溪再次恢复沉默,问什么都不答,最多只是说一句,赶快结案审判,别拖了。
谢云杰大概能猜到她的目的,虽然他并不赞同,但最后也只能依她的意愿行事。
而当这个案子由检方交给法院之后,初审时,法官赵越一眼就看出了证据链的缺失,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公审。
但今天的审判,真能改变结局吗?
穆锦溪想要的审判结果,又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不由得看向穆锦溪的代理律师的位置——那里本该站着她的律师卫霖郎,但是现在,那个位置却空空如也。
自从知道穆锦溪指定的律师,是海华市这位臭名昭著的“讼棍”卫霖郎之后,谢云杰的内心就有些隐隐地不快。
卫霖郎是整个海华市最著名的金牌刑事律师,也是天价律师,在整个海华市,如果说谢云杰抓住的凶恶之徒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那么,这其中很多罪恶之徒都会请卫霖郎做律师,而这其中很多人,在卫霖郎那张颠倒黑白舌灿莲花的铁嘴辩护下,得到了与犯罪事实不相符的从轻发落。
虽然都是职责所在,但两人结怨颇深。
为什么穆锦溪会指定这样一个人作为她的律师?
谢云杰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职业习惯,私下调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当得知卫霖郎居然是穆锦溪的前男友时,谢云杰总觉得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过往对这个讼棍律师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一次,谢云杰破天荒的希望他能成功。
但这个该死的律师,今天居然缺席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谢云杰却不敢深思。
他望着穆锦溪的侧脸,在心里第101次问自己,谢云杰,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就在此时,谢云杰听见庭上的法官赵越询问穆锦溪“被告,对于控方的指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可说的。”
开庭以来,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穆锦溪,这时候忽然抬头,伸手捋了一把耳际的短发,直视法官,淡淡说道,“是我杀了他。”
此言一出,满庭哗然。
旁听席上,所有人都对着穆锦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
谢云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侧身看向辩护律师的位置上,心头更慌乱了。
一片嘈杂中,没有人注意到,就连庭上的法官赵越,也皱了一下眉头。
显然,他也很是诧异,开庭不过十分钟,嫌疑犯就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在他过往30年的审判经验里,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这件事,就越发显得古怪了。
审判可以简单结束,但赵越心头那浓浓的疑惑挥之不去,以至于他无法下定论。
“肃静!”赵越轻轻敲了一下法锤,提示众人安静。
法庭的氛围逐渐肃静下来,旁听席上的听众不解地望着法官。
而法官赵越却伸长脖子,看向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被告方辩护律师,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辩护律师卫霖郎,在前一次开庭时,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卓越。
赵越也知道,卫霖郎与嫌疑犯过往的关系,因而能够理解他救人心切,但是今天,卫霖郎竟然没有出现在那里。
在海华市司法体系里,卫霖郎是一个传说,他有着从无败绩的履历,在被告人眼里,他就是神,是救世主,是能够创造奇迹的金牌大律师。
但是,在法官赵越眼里,这个卫霖郎,实则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刺头儿,一个不折不扣的“讼棍”。
为了赢,卫霖郎可以不择手段,赵越此刻甚至开始怀疑,穆锦溪承认杀人,这是不是卫霖郎又在耍什么花招?
赵越丝毫不怀疑,那家伙为了赢得官司,什么三教九流骇人听闻的手段都敢用。
过往几年里,赵越也不是没有栽在卫霖郎手里的经历,因此,他必须慎重。
此刻,如果自己妄下判决,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出于这种私心考虑,赵越的法槌久久没有敲下,他在等,在等一个人出现,哪怕法庭里因此显得有些诡异。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就在赵越的耐心逐渐丧失的时候,终于,法庭内,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卫霖郎气喘吁吁地跑进法庭,手里还举着一摞厚厚的A4纸,人还没走近,就高声唤道:
“尊敬的赵院长,我有重要证据提交给庭上!”
看到这家伙终于进来了,虽然能猜到一定会带来一个巨大的麻烦,但不知为何,赵越心头那颗悬着的石头反而放下来了。
书记员在赵越的眼神示意下,将那一叠资料接过来。
资料很快传到赵越面前,赵越埋头审阅。
“赵庭长,我抗议!”
控方公诉人东方志泽站起来,怒斥卫霖郎:“辩方律师这是有意拖延时间,阻碍司法程序。现在一切证据清晰,犯罪嫌疑人犯罪事实明确,嫌疑人既已当堂认罪,辩方律师提交新的证据已经过了举证期,逾期提交的证据,不应作为定案依据!”
卫霖郎站在辩护律师的位置上,松了松跑歪的爱马仕领带,蔑笑道:
“公诉人请注意,我方在一审举证期届满前,曾申请人民法院调查取证这份证据资料,当时并未获得准许。
“但是!注意我这个但是啊!——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之第四十一条规定:《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五条第一款规定的“新的证据”中规定,二审法院经审查后,如提交的证据经审核后,法庭认为足以改变案件的基本定性和主要事实,应当重新对证据进行质证。
“所以,这份资料是否关系到本案的基本定性、以及事实判定,理应由庭上作出判断。”
卫霖郎微微一弯腰,抬手指向庭上的方向,微笑道:“我相信赵庭长自有判断,难道控方公诉人认为,赵庭长无能,没办法作出正确判断,因而需要你来决定?”
卫霖郎口若悬河,不但搬出来法律条款,还直接将矛头引向公诉人与法官。
赵越轻哼了一声,他审阅着这份厚厚的材料,脸色越来越阴沉。
东方志泽见状,也不敢多言,怒视着卫霖郎的表情更加愤怒了。
他本来是检察院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出身于律师世家,毕业后顺利进入检察院,成为检方公诉人,手下从无败绩。
最近局里进行年度考察,他正在能否晋升的关卡上,却在这当儿接手了这桩案子。
同事曾半开玩笑的说过,“或许你的漂亮成绩,要在卫霖郎那头苍蝇手上终止了!”
东方志泽自然是不服气的,然而开庭以来,卫霖郎屡次让他吃瘪,眼看着自己即将无缘年度优秀员工,无缘晋升,他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