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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就常听人说这个世界很小,却没想到真的很小,小到不但可以遇见熟人还可以遇见熟鬼……不知道我这种情况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时光影院前代替我被那个送餐大叔杀死的年轻人,那天,我鬼使神差的一个转身,他便倒在了我的脚下,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自己被他的鲜血染红的样子……
如今他虽然站在我的面前但我知道他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虽然我知道就像容景寻说的那样这就是他的命数,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为终结他生命重要一环的这个事实。
面对这个短命的年轻男子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好吗?”
年轻男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甚至无悲无喜。但我却无法做到像他这么平静,只有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三个字有多么的苍白无力。毕竟死都已经死了,好能怎么样?不好又能怎么样?一切已成定局,回天无力!
年轻男鬼似乎对自己的死亡已经并不在意甚至还很潇洒地冲我拱了拱手:“恭喜!”
我愣了愣只能勉强笑笑,不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因为很多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所不知道的,要知道他现在是鬼,这天底下很多事情是骗不了鬼神的,所以人们才对鬼神有所敬畏有所忌惮。
只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是我害死了他又怎么好意思为了自己的安危向他打探消息呢?
气氛一时间有所凝结,似乎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身旁的两个喜婆也已经察觉出了不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的一个便对那年轻男鬼俯身施了一礼:“这位客人还是快去前面大厅吧,酒席快要开始了呢。”
有道是机会稍纵即逝,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的一次转机如果失去很可能会追悔莫及,看来真不能再等下去了呢。我抿了抿嘴唇问道: “那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吗?”年轻男鬼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参加婚礼了,只是没想到新娘子竟然还是故人呢!”
故人,他真的这么想吗?他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客气,其实他即便直白的说我是他的仇人也不为过。
刚才没有说话的那个喜娘笑着对我说:“新娘子,咱们还是先去准备吧万一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年轻男鬼并不笨如何听不出这两个喜娘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于是便冲我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愿姑娘幸福美满。”
我点了点头,那些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我或许还可以厚着脸皮问一下这里的情况,但是他,我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年轻男鬼转过身没走两步回过头来:“对了,说了这么半天话差点儿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季冬晨,我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是冬天的一个早晨。”
“我叫……”
不等我的话说完他已经抢着说道:“我知道,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今天的新娘子叫云慕染。白云朵朵,枫林浸染,很有意境的名字。”
不等我有所回应季冬晨已经微微仰头看向半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惜啊,那样美好的景色我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声音悲伤而惆怅,让我听了倍感心酸。
我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一轮满月静静的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就好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祗悲悯的看着世人。我忽然想起曾经学过的两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自古这圆月就是美好团圆的象征,而今天这样的日子显然又给这月辉增加了几分哀婉和惆怅,这个季冬晨更想家了吧?
世人总是看不起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可是扪心自问又有谁不是贪生?又有几人是不怕死呢?虽然我对季冬晨生前的事并不了解,但是从他刚才提起自己母亲时的那种温柔语气不难得知他有个很疼爱他的母亲,所以他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也不想去投胎转世。
许久季冬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礼貌性地冲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面对那个孤寂悲凉的背影我再也无法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演下去,往前迈了一步喊道:“季东晨,对不起……
季冬晨的身体一颤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慢慢往前走去,远处传来他有些飘渺的声音:“云慕染,咱们还会见面的。”
“对不起……”我喃喃的重复着,眼泪忽然从眼眶中流出,远处传来他有些飘渺的声音:“云慕染,咱们还会见面的。”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真的都是公平的。我还记得上轿前尹小艾哽咽着对我说对不起,现在也不过是刚过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却是我在这里声泪俱下的喊着对不起。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区别不过是早还与晚还。
跟在我身边的两个喜婆见此情景忙接过我手里被我掀开的大红盖头蒙在了我头上然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往院子里走去。所以,不管我愿不愿意,该继续的还要继续。
那两个喜婆将我送进一间房间安排我坐到床上后便退了出去。
听见关门的声响后我扯下了头上的大红盖头甚至没有心情观察一下这间新房。只是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一样呆呆的倚靠在床头上,不想过去也不去想未来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至少可以让我安静下去。
这时手腕上光芒一闪,瑜白出现在了我面前。
原本失落的我在见到瑜白的瞬间开心了不少,因为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关心我。
只是瑜白的举止很奇怪,神情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不但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昂甚至看起来还鬼鬼祟祟的,就好像是在做贼一般。
“小白……”
“嘘——”瑜白听见我的声音忙紧张地把将小胖手放到了唇边示意我不要出声。
直到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顺便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才回到我身边小声喊道:“小倩姐姐,你出来吧!”
我听了他的话有些疑惑了,小倩?她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呢?瑜白这小子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倩影出现在了我面前……
依旧撑着纸伞的聂小倩还故意凹了个造型:“怎么样?慕染童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你,你不是离开了?怎么又出现了?”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聂小倩弯弯的柳叶眉微微挑起:“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有义气的鬼吗?”
“当然不是啦,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我见她话锋不对连忙告饶,这种场合这种时候我可不想招惹她。
但聂小倩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我:“那我亲爱的小染染你有没有想我呢?说实话噢,不用不好意思。”
一边说她还一边冲我抛了个媚眼似乎完全忘了现在的严峻形式。
遭到一只女鬼调戏的我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大姐,如果你是来展示你的特有魅力的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喂,云慕染你要是这么说就太过分啦!人家可是为了你才来这阴森森的宅子里的,你却开口就赶我,你可真是太没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