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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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林霄点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件事情迟早都要面对,退退缩缩的,没得让人看不起。
……
林家议事堂中,坐了数人。
上首位,一白脸大汉,虎背熊腰,直鼻大口,看起来年约四旬,混身上下透着一股英豪之气;在他的左侧,又坐了两人,一个年纪与他相仿,面目温和,沉闷不语,另一人看起来年约七旬胡须花白。
从在上首的这白脸大汉,正是林霄的大舅舅,如今林家的实际掌舵人林朝东,在他身侧的是他的亲弟弟,林朝西;再侧的,是林家的外房主事,也是林龙、林虎的祖父,林九公。
这三位俱是林家五位地阶高手之一。
在右手客位坐的黑衣老者,此人看模样也有六十来岁,双目如电,却也不是一个庸手。
此人即是徐家的家主,徐乾,同样是一地阶高手,也便是与林霄订过亲的徐蔷薇的生父。
徐乾从来无子,到了老年才得了这样一个庶出女儿,虽然是庶出,可是徐乾一向将这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一般。
只是他再怎么喜爱徐蔷薇,徐蔷薇这庶出女的身份终究是做不了假的,想要寻一个大家族,嫁一个庶子是不太可能的,但若是要嫁一大家族子为妾,徐乾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徐家才与林家订下了这门亲事。
徐霄固然不受林家所喜,但毕竟也是林远山的嫡外孙,又是随母姓林,以后总也是有一翻成就的。
谁料后来变故频频。
林霄丹田受阻,难以修炼,在几年之前听到这消息之时,徐家就有心要退了这门亲,但一个大姑娘家,受订再退亲,更被人所不齿,以后再想找门当户对的出嫁,更是难比登天,因此一直下来,徐家虽然千不甘,万不愿,但也只好忍了下来。
一直到了今年。
九灵宗宗中一位长老在世俗闯荡,无意之中见到了徐蔷薇,那位长老居然要收徐蔷薇进入门墙。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九灵宗乃是一大宗门,在江湖之中的影响,便如传说之中的神灵一般,就算是九灵宗一普通弟子进入江湖,也会被各大世家敬畏三分。
徐家有女得以拜入九灵宗,成为九灵宗弟子,那是徐家天大的造化,也许不久之后,徐家也便会成为一大宗门。
便如现在来说,徐家的家主,林霄的“准岳父”徐乾,虽然只是一商人,便已经是地阶五阶,只要他能突破到天阶,固然不能和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并立,但至少也能勉强称做大家族了。
再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林霄这样的“废物”,徐乾如何能心甘情愿?
有林朝东,林朝西与林九公相陪,几人说笑间,倒也还算是融洽。
正在说笑,听到门外有人叫了一声:“回家主,林霄已经到了。”
林朝东微微点头:“叫他进来。”
那小厮领命下去,时间不大,林龙带领着一个面白如玉,身材挺拔的青年昂首走入了房间。
看到那青年男子,徐乾就是一愣。
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女婿”的,做为林家赫赫有名的废物,不能修炼灵力,终生不得做灵师,徐乾就想不知道他也难了。
这真是自己的女婿吗?看他这副皮囊还算不错,凭模样倒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至于是个私生子倒也罢了,可惜啊,这人是一个废物,终生不能成为灵师,倒是可惜了。
林霄随着林龙进了林家的议事大厅,举目一望,见左侧的三人他都认识,是他的两位舅舅林朝东,林朝西,在他两之侧,是外房执事林九公,林龙的祖父,倒是右首客位坐定的一个老者,林霄却是不认识。
不过想来就是他的未来岳父了。
“见过三位长老。”进大厅之后,林霄朝座中的三人一拱手。
林朝东微微点头:“霄儿,好久不见你了,近来还好?”
“托舅舅的福,还过得去。”林霄答道。
“哼。”坐在左侧下首的林九公冷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今日林霄居然出手,把他的孙子林虎给打了,那习武场的林朝源居然还偏向着林霄,害得自己的宝贝孙儿到自己面前哭诉,是以林九公对林霄半点好感都没有。
“是还过得去,整日花天酒地,去了四香阁,点了人家的头牌陪酒,连银子都付不起,反而被人家给修理了一通。现在这伤好了,是不是又要去四香阁了?”
林九公冷着脸说道。
林霄抬头,看了林九公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他的“老岳父”还没有出马,这林九公倒居然率先向他开炮了。
倒是徐乾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喜色,一瞬而逝。
林霄去四香阁,却又被四香阁的打手给赶了出来,本就是徐乾一手策划的,为了就是给退婚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但这话若由他出口的话,怎么说即可以把亲退了,又可以不得罪林家的人,却是煞费思量,却想不到现在却由林家的一个长老先向林霄开了炮。
开助我也。
林霄轻蔑的笑虽然同样只是一瞬间,可是地也清晰地落入了林九公的眼中,林九公大怒,猛地一拍椅子:“怎么,林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长老,晚辈不敢在长老面前放肆,不过长老说我整日花天酒地,不知道从何而来?晚辈有些不解。”
面对着盛怒的林九公,堂堂的地阶高手,林霄居然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林霄,你的意思是说,老夫在冤枉你了?在四香馆里挨打的,并不是你林霄,反而另有其人了?”
“林长老,晚辈并没有说是前辈在故意冤枉我,但是,晚辈却是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
“哦?”林九公嘿嘿一笑:“好啊,林霄,你倒说来听听,老夫也想知道,倒底是谁在冤枉你,你又是怎么被冤枉的?”
“林长老,大舅,二舅,”林霄面对着林九公的逼问,面对着林九公的压力,居然依然没有半分的畏惧,这点,就连站立在他一旁的林龙都不禁有些吃惊。
须知,林九公乃是堂堂的地阶高手,甚至不必刻意释放灵力来压一个晚辈,就只是对三代弟子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来说话,一般的三代弟子也绝对难以忍受,
林朝东亦是颇为吃惊地看了一眼林霄,似乎一直都不认识自己这外甥。
林霄继续说道:“我是进了四香阁不假,被四香馆的人赶出来不假,但是,这也确实是有人在陷害我。”
“到底是怎么陷害你,难道还有人逼着你去逛妓院吗?”林九公冷笑道。
“虽然没有人逼着我去妓馆,但却有人引我去妓馆。据我所知,有人一掷千金,为的就是让我去四香阁,为的就是让我在四香阁里被那些打手暴打一通,为的就是败坏我林家的声誉!”
徐乾手一抖,更是吃惊地看着林霄,见林霄若无其事般的向他逼视过来,徐乾老脸一红,也是怒上心头。
徐乾派人买通了林家的几个人,又暗中和四香阁的春妈妈做了交待,就此设下了一个圈套,让林霄上钩,这个“废物”也果然不负他的重望,真的上钩了,被四香阁里的人赶了出来。
他这事做的并不算是很隐避,为此还买通了林家几个人,这件事情林家真要察的话,一定会找到他的身上。
但现在徐乾并不怕。
有些事情,是可以说,不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可以做,但是却不能说的,这次陷害林宵的事情自然就在此例。
林霄在林家的地位,还不值得林家去替他出头,以前他徐家不如林家显赫,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女儿即将是九灵宗的弟子,九灵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林家也不敢轻易招惹,林家绝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弃子而得罪九灵宗。
何况他还出了大价钱呢。
但林霄怎么会突然知道了,还公然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这已经是在公然打他的脸了。
“啪!”
林九公又狠狠地一拍桌子。
“林霄,你把话说清楚,终究是什么人带你去了四香阁,又是什么人要陷害你,说,你说清楚!”
义愤填膺。
可惜林九公并不是想要替林宵讨还一个公道,他是要座实林霄的“罪状”!
林霄又是发出了一声冷笑,不理会林九公近乎于咆哮一般的声音,直盯着徐乾:“徐先生,你说呢?林长老的问题,你能解释吗?”
“林霄,”徐乾深吸了一口气:“林霄,我当年将女儿许配给你,并不介意你不能修成灵师,而是看重了你的为人,我也相信在林家,做为林家的嫡孙,你为人理应是可靠的。想不到近来却听说你受了伤,我这才赶到了林家,想探探你的伤势,哦,当时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情,蔷薇本来也是要来的,是我劝住了她。可是不曾想到,我来到广饶,却听说你却是在四香馆里被人打伤的。林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留恋风花场所,你怎么对得起蔷薇?幸好现在蔷薇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她肯定要来林家找你讨一个公道。林霄,说说吧,你既然说是有人要陷害你,那你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相信你所言如果属实的话,我,还有你的几位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道貌岸然,若林霄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岳父亲手设计了整个圈套,恐怕非得对自己这老岳父感激涕零不可。
倒底是个老狐狸,居然还不肯露出尾巴。
“呵呵,徐先生,晚辈也是无意中得知,有人最近来到了广饶城,暗中勾结一些林氏子弟,许以重金。据我所知,单是两名引诱我前去四香阁的兄弟,就得到了五千百银子。”
“五千两?”
林朝东深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林霄几眼,如今却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外甥了,林朝东略带迟疑地说道:“林霄,你说有人许下五千两银子,只为了引你入青楼?”
“正是。”林霄点头道。
“哈哈。”林九公突然间又冷笑了两声:“笑话,这是老夫有生以来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林霄,你倒是好福气,有人请你吃花酒,居然还能得到五千两银子?老夫怎么从来不知,你居然还这么值钱。”
“林长老,晚辈也不知道晚辈为何会这么值钱。也许值钱的并不是晚辈,而是另有其人吧。”
林霄说道。
“林霄,你说的那两个引你入青楼的是谁,你可敢和他们当面对质?”一直一语不发的林朝西突然瞪着林霄说道,眼里光芒一闪,一股强大的压力如山一般向着林霄而来。
林霄身子微微晃了两晃,却依然毫不畏惧,直向着林朝西望了过去:“我敢。”
“好,好得很,你说,那两人是谁?”
林朝东说道。
“林春,林不争!”
“林春,林不争?林龙,你将他们两个都给我带过来。”
林朝南发话道。
“是。”林龙答应了一声,正要出去,不料他的祖父林九公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林龙,先别去了。”
“爷爷?”
“去做什么,把林春和林不争这两个家伙也叫来,和林霄一起丢人现眼吗?”林九公又哼了一声,吓的林龙不敢再动。
他可不敢不听爷爷的话。
林霄眼睛一眯。
更有趣了。
本来以为林春和林不争贪图蝇头小利,把自己出卖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啊,难道这位林九公长老在其中也有瓜葛?还是他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自己?
“林长老,我看还是把林春和林不争都叫来,大家一起当面对峙吧。不然,我这逛青楼,败坏林家声誉的罪名,可是洗脱不掉了。”
林霄寸步不让。
“小子,你是在命令我吗?”林九公眼睛一睁,手掌在椅子上轻轻一拍,啦的一声,那把硬木椅子的把手,只被他这“轻轻”的一拍,居然化成了无数的碎屑。
好功夫,地阶高手果然便是地阶高手。
这把硬木椅子如果是让林霄来拍的话,就算是他用尽了混身的力气,也不可能把这把硬木椅子拍碎,而在林九公的手里,却仿佛只是轻轻的一拍,椅子扶手就碎了。
下马威吗?
“林长老,晚辈不敢命令前辈,但这事关晚辈的名声,还请林长老成全,请两位舅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