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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约我们在一家湘菜馆吃饭。这城中村里的湘菜馆不少,但这家味道最正宗。店面算大,在临街的一个商铺,但装修比较土,跟现在那些时髦餐厅没得比。来吃饭的也以老熟客居多,都是湖南人。店里的菜是那种地地道道的湖南辣,一点都没迁就广东人的口味做改良。说实话,我一四川人每次吃完饭都受不了,菊花妥妥得遭罪。
我和眼镜到的时候,胖子已经坐在里面了。可没想到的是,胖子还叫了一个人——梁老师。我和眼镜交换了一下眼神,倍感诧异。
今天的梁老师跟前两次见到的还不太一样,应该是化了点淡妆,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本来皮肤就白,这一打扮就更白了。气质很温婉,说不出的熟悉。
大家都认识,加上上次去医院,也算小半个朋友吧。但不知道胖子和梁老师私底下到底联系了多少,这么快就一起吃饭了。难怪没有上次我帮忙送她女儿去医院,她还跟胖子说。
眼镜一遇到不熟悉的人,就会格外腼腆,像个十八岁少女一样默默不说话,臊红了脸。不过他坐那儿可没闲着,菜还没上上来,他就在微信上跟我说:
你不觉得梁老师像小莉嘛?
我看到消息,心里一惊,难怪没有觉得这梁老师的气质这么熟悉。那双眼睛尤其像小莉,不过小莉要活泼张扬一些,梁老师则要内敛得多。看来胖子真是从一而终啊。
不光长得像,性格也觉得像。我和眼镜一坐下,梁老师就自然而亲切地帮我俩倒茶水,那感觉真像以前小莉在的时候。但前两次接触完全没这种感觉,准确来说平静地梁老师像小莉。
但以我对胖子的了解,胖子不可能这么快忘记小莉,更不可能这么快放下重新开始。就算是梁老师和小莉长得一模一样都不可能。
我和眼镜也不知道梁老师在这里该不该问他今天去警局的事,但明显我们多虑了。还没等菜上上来,胖子就直奔主题了:
“我今天去派出所等了一整天,才等到陈警官。可他说警察有警察的纪律,不肯告诉我河道里死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在走廊里等他的时候,无意听到几个年轻警察讨论,说是头部受伤死的。如果真是头部受重伤,那凶手肯定是同一个人,而且还在城中村。”
“连环杀人案……”眼镜吓得饭都没敢塞进嘴里。
我觉得胖子的推断有一点道理,但还是过于武断,他也没从陈警官那儿问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万一是有人看到之前小莉离奇受害的新闻,故意模仿杀人的呢也说不清楚。就算是同一个人,他也未必就在这个城中村。这附近除开棠东,还有棠下、车陂的城中村,还有那么多小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不过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干的,凶手又还在城中村,警察肯定会重视起来,小莉的案子也能尽早水落石出。
我猜梁老师还是没有告诉胖子流浪汉的事情,不然胖子这个时候肯定会把怀疑对象瞄准流浪汉。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也没有料到梁老师会和胖子走得这么近。
胖子倒是对钟伯念念不忘,希望我和眼镜再去钟伯那里打听一下,他们本地人消息更灵,比我们容易搞到内幕消息。
“没问题,就昨天我和眼镜还去钟伯店里的呢,跟我们吹水,讲鬼故事,吓得我和眼镜回去的时候窜的比兔子还快。”
“什么鬼故事?”
“哎,说来话长,跟看小说一样。”我正准备跟胖子娓娓道来钟伯的魂瓶传奇,手机上就收到了钟伯发来的消息:
肖生,看新闻了吗?村旁那条河道里又发现女尸了,还记得我昨晚跟你们说的魂瓶吗?人多嘴杂,此事要保密,切勿外传。老友庞道士说,最近村里凶险,你和嘉恒也要当心。”
没想到钟伯这么当真,还真觉得是魂瓶作祟。我笑了笑,把手机递给了胖子。又跟胖子大致讲了一下钟伯收集魂瓶的故事。
胖子听完,轻蔑地笑了笑,“这也太荒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眼镜也拿出手机,“‘也给我发了一条,说的是一件事。看来钟伯是真信。”
“这里的本地人挺迷信的,我以前怀孕住城中村的时候,那个房东可多规矩了,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动的。”梁老师无奈地笑着说,“跟他讲道理根本都说不通。”
顺着话题,大家开始吐槽起了这些租房遇到的奇葩本地房东。不过客观来说,老广还是很有特色的。他们不像老北京、老上海那么排外,但因为跟内地的文化不同,和自古以来一口通商的开放,老广的为人处世自有一派风格。他们对外地人无所谓排外不排外,心态是开放的,但自己的文化圈子又是封闭的。
就拿那些老广房东来说,对人很客气,礼数很到位,但习惯丑话说在前头,凡是跟钱相关的事算的特别清楚。我的那个房东,刚租下他这间房的时候,连厕所门的钥匙有几把都要写在租房合同的清单里,每个月的水电费也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微信转账一分不能少。
但他们也会尊重你的隐私和个人空间,住进他的房子,做什么,跟什么人住他不爱打听。也不跟你套近乎。
眼镜是老广,当我们说到老广抠时,眼镜表示自己从小深受其害,他老豆(粤语老爸)就是个超级抠的老广。小时候,那些亲戚从香港、海外寄过来的好吃的,他爸总是存着不给他吃。直到快过期了才拿出来,要是过期了还没吃完,也舍不得扔,硬是要吃完。
眼镜吐槽他老爸吐槽得正开心,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不用说,全桌人都知道是他那神秘的女朋友打来的。
眼镜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出去接……家里人…………”
我狡黠地看着眼镜:“知道,你妈查岗呢。”
胖子拿起筷子头,往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就你聪明。”
哈哈,好久没被胖子敲了,挺好的,胖子又知道打我了。
眼镜接完电话回来,就说有事得先走。梁老师一看8点半了,说还要回去哄小孩睡觉,也起身说要回去了。
胖子说自己也得赶紧回去看下小孩,让我送一下梁老师。
我突然脑筋转过弯来了,梁老师和胖子是妾有意,郎无情。胖子应该是想利用梁老师对他的好感,让梁老师帮他从流浪汉嘴里套消息。
很明显,梁老师有些失望,她客气地说:不用了,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我就住在水塘边那条巷子的对面。”
“哦,难怪没有,上次在巷子里遇见您。我就住那条巷子。”我恍然大悟,“那我跟您同路吧。”
“哦,那行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