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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赏花我赏你(上)

在水伊方 苏北花椒 4634 2022-05-05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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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伊语淇不禁怔了怔,在她记忆里蔺子衿可绝非轻易服输的主,今日他这个自大狂竟也会放低身段、做了妥协?这当真是个稀罕事!

  伊语淇不明就里,便小心翼翼地侧回身子,一脸疑惑地张望他,可她终归是失望的,她从蔺子衿漠然的神色里除了瞧出一如既往的自大外,俨然再寻不出其余的意思来。

  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莫非是这自大狂当真改了性情?或者他存有着其他的打算?亦或是甚阴谋?”

  几相比较,她宁愿相信后者,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想让这自大狂甘心屈服她之下,除非使太阳换了周转——打西边升起!

  现实里俨然不能轻易变了日月的更替,故而这蔺子衿多半是怀揣着甚其余的打算,更有甚者是暗藏着甚不可告人的意图……她愈发联想,愈发觉着事情可绝非这般简单,何况她时刻也还对其保留着百分的警惕。

  似乎瞧她神色迷离而且久不言语,蔺子衿一本正经地轻咳一声,道:“虽然很帅,但你也应该适可而止。”

  说这话时他面色无改,正仿佛一个当红的影星在诫告一些花痴的粉丝一般理所当然!

  “真自恋!不,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伊语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下是满满的鄙视。

  蔺子衿似乎毫无在意,嘴角只闪过一丝微笑,就顺其自然地将双手负于身后,一脸严肃地说:“爱撒谎,不好。”

  噗!

  蔺子衿这般滑稽的神态倒是逗乐了她,正如往日里每每惹了她闹出情绪总也拿出“若是再犯就惩罚我……永远娶不到老婆”一样受用!

  他总有些手段哄她开心,也总有些方式使她生不出气来,连她自个现下也弄不明白是恨他厌他多些,还是其余的情绪多些!

  不过,他这表现算是讨得了她的欢心,也算从心眼里勉强承认了他的存在,可这事还并不算完结,她又提出了另一种说法,可绝非是使气耍性子的荒唐言语:“从今日起咱们约法三章。”

  他似乎又早有预料似的,安稳坐回了躺椅上,一面旋动起双指打着圈子,一面很有耐性地说:“说说看!”

  伊语淇略微收了收眉头,她最是不喜他那副总把旁人看穿的做派,可也并不否认他的聪明与能耐,也不愿多兜圈子,只带有些恨恼的直入了话题:“其一,不许告知任何人咱们过往有着纠扯,包括婉玗。”

  话脱口,她交叉住十指,扬起脑袋很是惬意地贴靠在椅背上面,也效仿着他悠哉地旋动起双指打着圈子,是时刻与之对视,也时刻关注他的神色,算有了一通完美的计较;

  其实,她愉悦时总会抿着嘴唇浅笑,脸上也现出一派别样的娇矜以及一些走不到腮上便溢散了的梨窝清流,而愈发镇静沉着,也愈发显得从容了许多,直至在断定了他并未有丝毫异症后,才含住了微笑说:“其二,不许让旁人感受出我俩关系有甚不同寻常,我讨厌闲言非语。”

  良久之后,她瞧着蔺子衿的面色微有触动可即刻便就恢复如初后才又继续,终究是拿出了总编的气场来,颇有气势:“其三,没有特殊当紧的事,咱们,不,是你和我就保持着良好的疏离。”

  话毕,蔺子衿略微沉吟几息,才又挑起眉梢,把纯澈深邃的眼波洒向她,他大体是满意的,也晓得多数公司对办公室恋情一向是抵触的,不过,他仍旧是对第二处说法生出了疑惑,毕竟他无权左右旁人的思想。

  虽则伊语淇清楚他并非无理取闹,也忍不住往那端去想,可兴许是对其有所改观,也开始在心头盘估出他的好来,良久,才又恨恨地嗔了他半眼,重新纠改了她那霸王条款:“好,那这样,以后不论在杂志社里碰着亦或是遇着,请你绕道而行,不许讲话,更不许搭讪!”

  杂志社还远算不上大,也还称不上小,这不大不小的处所哪怕寻常时候偶然撞见了,也并不稀罕,只道是同在一处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法,若是一连接着三年五载也碰不着头才叫是怪事咧……

  蔺子衿只呆呆地坐在那处,并未反驳也并无赞许,只板着那漠然冷酷的面色来回应她言语中所指的疏离,算作了某类默许,实则是也别无旁的拣选!

  伊语淇瞧着他那份印在面上窝在心里的委屈,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某些喜悦,幸灾乐祸的成分也是有些,毕竟那么多的日子也总算遇了件值得称道的事情,是值得她如此;

  何况瞧见了他满身的憋屈,她也打心眼里畅快,乃至她还遭受了坏情绪的煽动,只恨不得他更变得惨些,嘴中肚里都翻腾起黄连水才好!那样方才解恨!

  如此静静地对视着,长久的静默使得空气里也徒生出别样的氛围来,隐隐中呈示出说不出的古怪,也只四道水亮的眸子在沉闷间滴溜溜地旋动个不停,并没人言语半声。

  伊语淇生怕他会变了卦,便缓缓立起身子,也效法他一惯的做派——板起脸面俯视他,声色微冷,甚是倨傲,似有些以彼之道还施其身的味道,“你不吱声便是默认了,可不许反悔,不然,就莫怪我不再顾念同出一乡的情分!”

  同出一乡?不该是那“往日相亲相爱的情分”吗?这般疏离是她有意为之还是随口提及?原是他们间的情谊已然堕落至这般冷落的田地,可真是寒碎了他整片炙热的心,就好似教人当顶浇灌了一盆冰寒的井水,登时凉透了肺腑。

  所以,他一面强行按捺起心绪的骚动,一面不由地把手指扣拢一起,只板着脸面俯视着她,神情与姿态可漠冷的紧,单从那冷酷责怪的眼神里头也可推断,多半是伤痛了心肠。

  其实,伊语淇这会儿的心思全不在他身上,她从未体味过这般高姿态带回给人的那种自豪与满足,尤其是在这自大狂身上回敬这一手,那成就感可无与伦比的高,也无怪他总会用如此面目与态度示人——原是用以攫取自信与愉悦自我的用途,其心之阴晦可见一斑!

  她心里暗自盘估着,也有了长远的打算,若是这自大狂之后再采取这招式对付她,她必是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也绝不再留有情面;而若是这厮仍旧以那副欺凌柔弱、吃定她的架势,她也必当回之以颜色,从今日起她再也不会是那随意让人拿捏的“善角”,要做便就是那漫生艳刺的玫瑰,是只会教人远远观赏徒生敬畏的主!

  良久,伊语淇才又定回神,是唯恐他会耍诈,便又着重强调了方才那番说法,哪怕她晓得他总有自个的原则,可也盼望他会亲口说出来,“你听到了吗?若是你……”

  他打断了她,“若有那日,你大可来找我晦气。”

  声音生涩漠然,似乎是在呕气,可与这所谓的威迫全无丝毫的干系,而现下的她也定是猜测不出——他如此情绪实则是与那句划清界线的无心之语有着十足的关联。

  伊语淇并不晓得他的想法,只道是错原就是在他,可其总也摆起那副无辜受害者的样貌,着实可气,她绝不会照往常那般与他有丝毫的体贴,只又别过了头,冷冷说道:“好,我还有事要忙,蔺副社长,请你出去吧!”若论比试“矫情”,她可不会落开半分下风。

  蔺子衿不很在意地捏了捏腕间的手表,只觉着时辰尚早便刻意规避了她言语里的逐客之意,漫无经心地把双手一托轻松枕于脑后,贴紧了椅背,冷傲的眼波随即也洒向她,很是霸气地说:“你忙,我在这躺会。”

  这话立马激恼了她,这处明明是她的地头,可他却摆出了主人公的架势,大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委实可气,她似乎也再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了,怒汹汹地说:“蔺子衿,请你出去!”

  他则全不理睬,缓缓合上眼睑,颇为享受地翘了翘唇角,就仿佛预备着搁这舒适安稳地睡上一宿,这副懒洋洋又醉醺醺的样子可活脱脱的一个江湖恶霸形象。

  犹记得在大学里那会,他有一回惹怒了她,那是件非关尊严却很关乎原则的事情,是触犯了她的底线,所以,他使出了百般法子也全不顶用,可他终究是位爱耍无赖痞气的自大狂,他总会拿出使人愤恨却又真切生不出火气的行为,喜好涎着厚实的脸皮讨她开心。

  她那时还在校社团里担任要差,也还享有一处不小的办公处所,那段日子里他总也跑到那里“撒野”,其实,他也并不有意上前搭话,可始终寻出些事端体现扎眼的存在感,而那里唯独的红皮沙发也总是让他霸占着——身子只一横一歪一跨便叫他人没有落脚的空隙,正如他现而今占领她躺椅一样的行径,可无赖的很!

  伊语淇也不晓得那时怎会存有那般大的闲心,竟是采纳“以静制动”的说法与之抗衡,也任由他去闹腾,而不类似此刻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笔枕就掷将出去,粗狂!蛮横!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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