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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机铃声响起,是歆瑶的电话!
犹豫一下才接通,“咋啦?”
没有拐弯抹角,歆瑶上来就问:“你遇到他了?”
相比以往的试探,歆瑶的直截了当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找了你?”
尽管猜出了大概,但她还是问了,她想歆瑶亲口告诉她。
歆瑶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变得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直到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才坦白一切——
蔺子衿担心她的安危,可联系不上她,只能向歆瑶求助,而歆瑶一向热衷撺掇他俩的“好事”,两人一拍即合。
“妹,听了你说的,我突然想到一个词。”她漠然道。
“什么?”
“狼狈为奸!”她有些不悦。
“姐......我们叫珠联璧合好吧!”
“闭嘴!我不是你姐,你总向着外人!”
“哪有!”歆瑶委屈地说。
“闭嘴吧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伊语淇反感蔺子衿这种行为,甚至排斥他这所谓的好心。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总是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她一向讨厌别人插手自己的情感,哪怕歆瑶就像孪生的姊妹。
蔺子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脾气,但现在明知故犯,摆明了是有阴谋!
虽然她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可利用亲友的恻隐之心偏离舆论导向,却是他惯常使用的伎俩,这个骗子!“伪”君子!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冷声道:“妹,我和那个人的事,你甭管了!”
如果对方不是歆瑶,她会直接挂断电话。
“为什么?”
可歆瑶却一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死样,一直追问:“为什么?姐,你还是快说吧,我心里堵的慌!”
“不是说了嘛不要问!”也是被她问的没了耐心,伊语淇才对她发了脾气。
如果说单纯是优点,被人利用了就可能是毒箭,一支能刺伤她的毒箭!
“不嘛,人家想知道嘛,姐,你快说嘛。”歆瑶一撒娇,天地都为之动容,何况是她。
“你!”
“姐,我的好姐姐,你说嘛,说嘛,我想听。”歆瑶的嗲声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水土都不服就服歆瑶,虽然她有时也很讨厌歆瑶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臭毛病,但谁让她是做姐的呢,她也很绝望啊。
慎重思考了一会,她才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歆瑶,毕竟理亏的是他,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她讲完今晚的遭遇,歆瑶也清楚了一切,她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欺骗了,恨不得将蔺子衿暴打一顿,“那个混蛋!在我面前装得忠贞不渝……果真,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得不是个东西!”
“不怪你,是那个骗子手段太高明了。”
兴许是心累了,她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事情,哪怕是他的名字,“别聊那个人了,从今往后也不许再提那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她的声音忽然转作清冷,甚至有些冷漠。
沉默片刻,手机里才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但歆瑶似乎还不死心,“姐,你真的抛下了吗?如果……”
“没有如果!”是依然绝决!
假如真的存在如果,也是希望和那个人没有瓜葛,最好连相识都不要相识!
但听到歆瑶接下来的话,她的心突然一颤,“那个人刚刚发短信说:他一直候在凉亭里等你的回复,他只需五分钟,他要当面向你讲明一切!”
讲明?难道他真以为她会天真地听他撒谎?难道他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可笑!”
伊语淇张口就回绝了,可也生怕那个人再来纠缠,就托歆瑶捎了一句话,“妹子,告诉那个人,我早已心有所属,他可以适可而止了。”
“心有所属?谁?周翰?”这个回答,歆瑶始料未及。
“......”
她再次败给了歆瑶的,但是她清楚,如果不说出个根据,歆瑶和那个人都不会罢手。
关键时刻她灵机一动,将素未谋面的“在水伊方”搬了出来,“不,是咱们杂志社的专栏作家‘在水伊方’。”
“是他?不会吧?”这结果让歆瑶有点懵。
伊语淇很久之前就留意这个作家了,伊人杂志社主打古典小说,这是一片较之时下流行的网络言情有许多玄奥与晦涩的文化土地,而他却凭借着深湛的国学功底与文字掌控力根植于这片土壤——
总是可以独辟稀径、开荒凿源,为杂志社输送源源不断的活力,即便对其生出倾慕也在情理之中。
“你并未听错!”她确实很欣赏他。
“好吧,但愿你不要假戏真做……还有必须要冲个热水澡,听到了没……”歆瑶难得恢复了正经。
挂了电话,伊语淇就安心泡了澡,等躺在床头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窗外,秋风未停,雨稀稀落落地下着,上苍好像有许多伤心的故事要向世人倾诉,而约谈的时间恰好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伊语淇辗转反侧,脑海里回荡的是歆瑶那句不痛不痒的话——既然对那段愚蠢的过去一派否定,又为何哭得撕心裂肺?是不舍?是怀念?还是其他的原因?
兴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心里的想法,或许是她被恼怒冲昏了头脑,被刺激吞噬了理智,毕竟在被他强吻的时候,她几乎要放弃抵抗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依旧是以他女朋友身份自居的,不是吗?
不,她摇摇头,清醒摒除了这种荒诞的想法,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抬眸凝视窗外的几里长空,很久之后才想明白——对他只有恨,没有其它!
翌日拂晓,天蒙蒙亮,空气里依然掺杂着昨夜秋雨的湿气,漫天浮动的水珠也连成了细腻的网罩,竟使得半面天空逼射出昏沉的色调,尽管这时的江边已然浮现了一抹鱼肚白。
伊语淇捧着一杯烫好的豆浆出了门,途经廊道雅亭的时候,她心跳突然加速,整个人也绷成了一根弦。
虽然并未向那个方向去看,可那人无赖下流的嘴脸却历历如绘,昨晚的一切就好像在她心里扎了根,稍微有点关联就会让她徒生不快。
“昨晚就该多打他两个嘴巴!”
她加快速度,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直到出了小区,才放缓步子,用珍视的心情享受着大都市难得一见的娴静。
尽管此刻的街道上不乏往来的行人和车辆,但比平常多了点闲适和从容,尽显着雍容与礼让的气度。
在这过往的人潮里,早班族占一部分,夜猫子居于多数。
这个不迟不早的清晨,恰好成了白日与黑夜的交割,也成了一波人退下,一波人补进的时间。
一茬茬、一波波,夜店、酒吧、棋牌室、夜总会、KTV以及大街小巷的休闲场所,不论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群为数众多而又不厌其烦的人们在为魔都输送活力,促使着它散射出迷人的妖娆与魅惑。
其实,伊语淇也有“一夜上海”的经历,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
毕业那天,一群包括那个人在内的大学同学在散伙饭后意兴未尽,就相约到衡山路附近的酒吧再喝一场,毕竟大学四年也没有潇洒一回。
但谁能想到,凌晨两点多的衡山大道还是被堵得寸步难行,那个时间既累且乏,何况又摊上黑心司机漫天叫价,心情别提多糟糕。
从那之后,一向不喜夜生活的她就推掉了一切应酬,安心做了宅女。
突然想起那件事,伊语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人,他那时信誓旦旦的样子真是一种讽刺,“将来等我买了车,你想去哪就载你去哪,不会再让你受人恶气了!”
尽管现在想来有点可笑,但那个时候的她却深信不疑,也无怪,那个时候的她太年轻,也太单纯了!
“不能再乱想了!”
停下来,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她难得用做早餐的时间将那人抛在脑后,自然不想这事再扰乱了她既得的清明。
接连吐纳了几次,她的情绪才渐渐平稳,蔺子衿是她永远的痛,不想提,也不能提!
“没有那个人,每天依然二十四个小时,从无间断,这样悠哉的时光,不单快乐还很充实!”
如是安慰自己,她微微抿了抿嘴唇,把所有的不快连同啜吸的豆浆咽进肚里。
风不大,偶尔送来几缕寒意,朝露浸润脚尖,不时提醒早行的人们注意防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秦少游的诗句原是极好的,但享受曼妙也要分时候,就如当下,意境全有却声色全无,完全品味不出半分好来。
何况那鹊桥仙的末尾还缀着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兴许长相厮守式的海誓山盟也只对古人有约束力,而“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的笃实情意于现今时代是如何也走不通的;
何况现在的她又怎会有闲逸情致去斟酌此间的静好?品评那“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曼妙真意?
只怕受了伤的她对待其中的酸甜也依然是触目惊心、杯弓蛇影,唯恐避之不快,躲之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