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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辉煌的城堡如今破败不堪。
没有人看守大门，也没有人修剪疯长的杂草，锈迹斑斑的铁门后，像是无人踏足的禁地，看不见通向城堡的小路，苍绿的杂草覆盖了一切。
吴昊小心地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推铁门。
吱吖吖.....铁轴发出了呻吟声。
门竟然就这样被推开了，吴昊反而被吓了一跳，将要迈进的脚步踌躇了。
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吗？
凯丽现在应该跟查理十五世在一起吧？
咕咚.....吴昊的喉咙颤动。
他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都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有点说不过去，论可能性，还有一丝丝希望能见到凯丽。
抬手将面前的杂草拨开。
这些顽强的家伙们在一瞬间蔫了下去。
它们先是弯了下去，饱满的表面变得皱皱巴巴，紧接着水分完全溢散，只剩下硬脆的秸秆吊在那里，可能会呆很长很长时间。
杂草中的道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吴昊一路走过，苍绿色全部变成了枯黄色，道路即将到达尽头，吴昊掀开最后一枝杂草，他愣住了。
拿着一把剪刀颤颤巍巍的老人也在他面前愣了。
“要将杂草全部清理掉。”
“不然这个城堡就没用了。”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老人像是在说着呓语，有泪滴从他眼角流出，顺着脸上斑驳的皱纹歪歪扭扭向下，只是沾湿了皱纹，终是无力从下巴上落下。
“伯爵......”
吴昊下意识叫了出来，他的眼帘随即低垂，缓缓放下了手。“你原来还住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女儿凯丽的？”
伯爵没有去擦拭皱纹之间的泪闪，他拿起大剪刀颤颤巍巍升起，伸向已经变得枯黄的枝条，干枯的杂草反而变得跟坚硬，老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力气将枯枝剪下，只是在上面留下两道白印子。
“是的，我现在很需要她手里的东西。”
吴昊看着这个老头点头，他像是不知放弃一般，非要去剪那根枯枝，一下接一下显得是那样无力，吴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
“要不我帮您老将这些杂草全部清除掉？”
“我的女儿很缺爱，我从她生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其他孩子都哇哇大哭，只有我家孩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看着周围的世界。”
伯爵没有回应吴昊，一边跟枯枝较劲，一边自顾自话地说了起来，吴昊看着伯爵的模样，觉得他有点像隐居山林的高人。
“如果你能给予凯丽一次爱，你我过去的种种就一笔勾销，凯丽手里的那个东西你也可以如愿拿走，至少让她在生命最后一刻前体会一次吧。”
“？？？？？？”
吴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抗拒在内心深处挣扎，他的心在看到那团爆开的血雾瞬间就死了，他不想去爱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爱。
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脆弱，即便是爱那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罢了。
噗通.....迟暮的老人，半截身子都迈进土里的老人跪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它们浸湿了黑色的泥土，老人趴在地上咬牙切齿。
“你这是.....”
吴昊惊了，他看着面前的老人，仿佛看到了曾经公爵年轻时的模样，有一团火在他的身躯中燃烧着，即便到了迟暮依旧不曾熄灭。
“我实在太愚蠢了....”
“你抽取了我的生机，我曾怨恨过你，但现在我是不恨你的。”
“在这虚弱的身体中，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
“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再往后她会跌入万丈深渊。”老人头朝地吼叫，像一头年迈的狮子。
“凯丽现在在城堡里吗？”
吴昊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死气沉沉的城堡问，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我在这里为你们两个开辟道路。”伯爵从地上爬了起来，佝偻着腰继续裁剪枯枝，并且为吴昊让开了道路。
“............”
吴昊挠了挠后脑勺，迈步朝前方走去，错过公爵向城堡靠近。他来到大门前，无言地回头看了一眼伯爵，这个老人似乎愈发卖力了。
随即伸手推向城堡的大门，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他曾经跟凯丽一起来过这里，对这里也有一些了解，曾经来往的仆人，现在也都不在了。
破布随地乱扔，像是被打劫了一般，尘土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一只只脚印落在上面，证明还是有人在这里活动的。
吴昊小心地走在城堡之中，顺着他的记忆走向凯丽的房间，地上的脚印也是顺着他的记忆向前进行，想来这里大部分地方已经荒废，唯有凯丽依旧在自己的房间生活着。
脚步在凯丽的房门前开始凌乱了，它们在门前乱成一团，像是有人不停地在那里徘徊来着，想进却不敢进，就那么一直渡步。
“竟然变成了这样....”
吴昊轻声喃喃。
向前伸出的手，变得踌躇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伸手向前方推去。
门锁住了....
他轻握拳头，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吴昊敲了半天房门里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由得屏息附在房门上朝里听去，又咚咚咚敲了几声后，房间里终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拖行的声音。
他神情一肃，终于来了。
就在他还想着见面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房门突然啪嗒一声脆响，门吱吖吖地打开了，只见一个跟鬼一样的女人从缝隙中显现，将吴昊吓得后退了半步。
那是一脸浓妆散开后的面貌，大红色的嘴唇像是香肠一样晕开，在嘴角拉出了长长一道红色，脸上的粉白涂抹地无比煞白，黑色的眼影似乎被泪滴融开，胡乱抹在脸上。
“呃....凯丽？”
吴昊惊叫了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眼前的人变成了这样。
凯丽明显也被吓了一条，黯然无神的眼睛在黑影中直发愣，无言地看着吴昊，说不出话来。
“你先把你的脸洗一洗。”
“我在外面见到你父亲了。”
“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吴昊皱起了眉头，心中那份无言地忐忑瞬间被打破，他对着凯丽说道。
“恩，我知道了。”
凯丽穿着一身透明的纱幔，纤细的身材在其中若隐若现。
她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将房门打开，扭身让开了道路，随后她离开了吴昊的视线，来到房间的角落稀里哗啦洗了起来。
吴昊轻轻地走进了凯丽的房间，里面的杂乱程度跟外面没什么两样，不过一个是脏，一个是乱，凯丽的衣服一件件乱扔在地上，吴昊竟然找不到落脚点。
他试探了两下，最终还是留在了门口。
吴昊之后等了大概一小时....
说实在的，他在原地这样停留这么长时间，除了船上这是第一次。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凯丽叫出来的时候。
洗浴室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凯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来了。
“？？？？？”
吴昊愣愣地看着她，心说这丫头是不是正处于叛逆期啊，让她把脸上的妆给洗掉，一下子洗了一个小时不说，出来时又化了一脸的浓妆。
“之前在海上看到你不是这样的啊？”
“那时跟随国王，肯定要端庄一些了。”
“我私下里的生活就是这样，而且大家都是这样的。”凯丽说着，迈步无比自然地挽起了吴昊的手臂，托着向门外走去。
“.............”
吴昊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有点搞不清现在的情况，说实在的，他不是应该跟凯丽争锋相对吗？
凯丽应该大叫着为什么把她父亲弄成那样，然后推搡着他把他撵出去，或者取出一把菜刀来砍他，吴昊全部都能理解。
可是这种好像在房间里等了他好久，仿佛他是来叫凯丽去往某个地方的，他们早都说好了似的，就等这么一天来临。
一切都顺理成章，唯独吴昊一无所知。
他在原地站定，凯丽抱着他的手臂拽他，他也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凯丽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凯丽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嬉笑的笑脸马上冷了下来，一脸怨气地说。
“呃....你也不说去哪里....”
“哈....走吧....”
吴昊刚想说些什么，一看到对方那阴沉地面容，立马改口了，自己的目的是老国王的遗物，如果满足凯丽的要求，对方应该会拿给自己吧？
伯爵在外面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对嘛，你应该这样做的。“
凯丽满意地点头，笑容重新浮上了脸颊，她不愿意去想其他的事情，她只希望今天放荡到极致，放荡到忘却那些悲伤至极的事情。
那些情感如潮水一般，让凯丽无法呼吸，如同在水中窒息，她会被那些东西逼死的。
她如果不想那样死去，就得这样活着。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呦。”
凯丽抱着吴昊的手臂。
她脸上笑着，吴昊却感觉她的内心无比悲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