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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心宿自西方落,金乌渐弱而妖氛起。
村南林地,一棵又一棵的林木被伐倒,在桃溪村人的号子之中,被送往林中的伐木场,加工成木犁,器具或者薪柴,送往白河集销往各地或者在桃溪村中储存。
在众人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蹲守着,正是黄小八。不过,此刻它的情形有些糟糕,一只左脚有些不正常的蜷曲着,整个人也有些萎靡不振,只是呆呆地趴在地上,守着不远处的众人。
此时,一阵温暖的白光出现,一个身穿黄袍的黑色长发少年出现,正是张白鹿。只见张白鹿手中拎着一壶白酥酒,缓缓地浇在了小兽蜷缩着的左足上。透亮的酒水落在上面时,只见黑色的长条雾气骤然出现,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长蛇。
酒水刚落下时,这些黑色的雾气还十分的张扬,但随着源源不断的冲刷,就偃旗息鼓,在白酥酒的净化之中,完全消失不见。
黑色的雾气消失之后,黄小八也跟着精神起来,刚才的颓靡样子完全不见痕迹。看到它活泼起来的样子,张白鹿摸了摸小兽的脑袋,说到:“最近妖鬼出现的频率出现的比以前更多了,辛苦了你了小八。”
黄小八听到张白鹿的话语,也只是舔了舔张白鹿的手掌,然后一蹦一跳的消失在密林之中,继续着它的任务。
时至七月底,随着心宿在西方的出现,天气渐渐转凉,天地间的太阳之力也开始回落。因此,一些隐藏起来的妖鬼,最近越发的活跃起来。在这密林之中更是明显,那些活动着村人所散发着的气血之力,就如同香喷喷的蛋糕,源源不断地吸引各色妖鬼前来。
黄小八已经打退了十多次地不怀好意地袭击,刚才那些黑色地雾气,就是上次打斗留下来地。虽然成功消灭了了敌人,也被煞气侵蚀,张白鹿这才取了白酥酒来为它治疗。
看了看忙碌的众人,张白鹿还是做了决定。
伐木场,社神祭坛前广场,叶村正将劳作的众人聚集起来,宣布了他收到的传信,那就是,从今日起,伐木场中将要逐渐关闭,在作工的众人,在结束当前的工作之后,就需要分批回村。
听到叶村正的消息,众人顿时喧闹起来,整个广场变的乱糟糟的。开始向叶村正抱怨起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一时难以接受。毕竟,靠着这个伐木场,桃溪村人获得的太多了。这个世道,木材实在缺少,桃溪村靠着贩卖木材,赚到钱是过去几年都得不到的,家家户户的生活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如今骤然失去,有所抱怨也是正常。毕竟,伐木虽然辛苦,但众人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种为了吃食,守着一亩三分地,竭力挣扎地过日子。毕竟,比起辛苦,他们担忧的,就是没有指望,没有盼头。那样的绝望,是看见过未来的他们再也不能忍受的。
所以,一时间,整个广场变得混乱。众人闹将起来,对叶村正祈求,希望能够将关闭的日子再退后一些。
叶村正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众人,心中何尝不想再留下一段时间。可他又看了身后静静伫立的祭坛。在不远处树叶投射的阴影下,祭坛上的社神石交织在阴影和阳光中,仍由叶村正心中祈祷,叶只是安安静静的伫立,没有传来半点回音。
没有回应的祈祷,给了叶村正最后的答案。
“肃静!”
叶村正止住了村人们的混乱,又接着说道。
“眼前日头变短,山里面的那些东西是越发活跃起来了的,大家是承蒙社神大人的庇护,才得以开山伐木。但要知道适可而止,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要为了一时之利,就将性命交代在这里,平白牺牲。”
“半月以后,所有人必须全部离开,没有商量的余地。”
众人听到山里的东西是,顿时安静下来,这段时间的安静,让他们忘记了一些东西。随着叶村正的话,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跟随着复苏起来。他们看着不远处的密林,只见林间深密,寂静无声,只是不知何时变得幽暗起来,一片静悄悄地,却又好似什么东西潜藏在里面,张着大嘴,等待众人的光临。
广场之上,众人忽然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寒意自较脚底升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于是,便没有了喧闹,众人都接受了这短暂的伐木季节。
桃溪灵境,张白鹿站在灵境的荒凉的边境。
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一切,外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中央的神祠和桃木散发着白毫光,向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没有灵宅的土地上,没有声音,没有植物,也没有水,更没有动物,一切都是那样的死寂。
不过,对于张白鹿来说,就是他真实的世界吧。毕竟,曾经血管里流淌着的炽热,已经彻底冷寂。张白鹿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失神,虽然已经来到这方地界不短,但有时他还是难以适应。
此刻,他的手先前抬起,远处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在涌动,丝丝凉凉的无声之风,刮到灵境里面。收到这寂静之风的影响,桃溪灵境的住民,魂体都凝实了一些。
不过,对于张白鹿来说,这寂静之风对他鲜有作用。他只是感受着手间的阴凉,这种久违的感受,让他有些沉迷。毕竟,阳世之中的风,始终存在着某种隔阂,没有神光防护,就如同细小的刀片,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却也不是很舒服。
张白鹿闭着眼,静静的体会着阴世的涌动,不知发现了,眉心微微皱起。然后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双目,这个世界存在问题。阴世的风不仅吹刮在幽冥世界,更有丝丝缕缕,渗透到了阳世之中。阳世与阴世的界限并没有完美分隔,却如同一个筛子一般,阴界的力量十分强盛,而且每当阳世力量衰弱,就会侵蚀阳界。
这也是这个世界妖鬼如此繁多的原因,张白鹿隐约之际,好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