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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天宫的寂灭无余咒可以将人内心深埋的秘密、遗忘的痛苦、强烈的期盼等足以影响人心境的记忆场景诱发,再以音致幻,将灵力以声音传播的形式,引发识海的强烈震荡,从而激发命魂的功法。
施法者可通过声音在识海引起的共鸣感知对手的经历,是以花淡墨才能以此察觉东方川与小青识海深处有像是被封锁的记忆,于是用无余咒在他们的命魂识海传播那些被封锁的记忆之声,东方川才通过些许传承的记忆碎片,知晓了妖族语言,听懂了小青的叽喳声。
“大荒,到底是何模样?”此时站在失魂岭的边缘,一步踏出,就是大荒的地界,放眼望去,山丘,孤树,地表琐碎的石砾,稀稀拉拉的杂草,构成一大片贫瘠,没有一丝活物的踪影,只是广博以及空旷,看不到明显的边际隔开这片荒野。
东方川有说不出的复杂心绪,父母的讯息就在前方,这是他现在最深的执念,那股冲动推着他恨不能立时得知,可又感到一步踏出,恐怕再也难以回头,身后失魂岭更远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珍视一生的贵重,怕是再也拾不回来了。
小青站在东方川的肩头,同样目视着前方的荒野,听到东方川发问,对他患得患失的心绪没有丝毫体会,用提不起什么劲的平淡口气回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那里,有我父母的消息。”东方川握紧拳头,冥冥中那无形的牵引让他确信,那是他终将踏上的地方。
“大荒何其广阔,去那里找你父母的消息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你还不知道你父母是谁,即使找到又能如何?他们终究还是会弃你而去。”小青语气冷漠,似是不屑东方川的天真。
东方川感到小青话语中似有怨艾,问道:“难道你的父母抛弃你了?”
小青神色一暗,低声道:“我被流落至此,已与抛弃无异。大荒,我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走出来,我不想在走回去了。”
“可除了寻找父母,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东方川迷惑道。
“你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是搞清楚你自己在去找你的父母吧。”小青不耐烦的说。
“我是大川啊,其它的,找到我的父母不就知道了吗?”东方川理所当然的回道。
小青举起翅膀重重拍了下脑门,摇头道:“若是你父母自小不在你身边,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你还是好好想想要做什么再去做吧。”
东方川闻言愕然,挠了挠头,不知如何作答。
失魂岭边缘与大荒的地界看似只有一步,踏出却千难万难,不说失魂岭那不停变换的林地范围足以让人迷途深陷,单是小青的反对,就已如鸿沟,没想到顺畅的交流却是分歧的开始,小青毫无疑问也是妖族一员,怎么会不愿返回族群?再者小青最后一问确实事关重大,奈何东方川一点也想不起来他的过往。
妖族初生体内就有元丹,能缓慢的吸收天地灵力,比起人族需纳魄、聚魂境成,才能引用天地灵力为己所用,有着天然的优势。
只是随着妖族的成长,其形体越发庞大,对灵力的需求更加庞然,而人族形体对灵力需求远逊于妖族本体,且对修行没有任何影响,这才惊觉人族发展至今并非全凭卑劣谋算,虽然修行初始人族孱弱,可至后期修行人族却是将妖族远远的甩开,境界超高的大能远远多于妖族顶尖的大妖。
是以过于幼小的和血脉强大的妖族,在灵力储养不足时不能比照人族化形,其余的妖族均被强行要求比照人族化形。
如此一来,虽然前期修行比起妖族本体进展缓慢,但在中州之时卡在突破关口不得寸进的好多大妖,却在被赶往大荒化形人族之后相续突破更进一步,更加坚定了妖族化形人族的信心。
除战斗之时恢复本体能有更强的战力,妖族日常生活修行均是化为人形。
东方川对灵力的掌控并非妖族功法,说明他以往的成长和妖族没有一点关系,只是这个结论让小青无法相信,身为妖族的一员竟然是被别的族群养大,这也太过惊奇。
难怪当初她闯入失魂岭就被他这种若有若无的龙族气息吸引,虽说他没有完全化为人形也不晓得妖族语言,本以为他是修行不够才在化形时不得不体现种族特征,哪知结果如此离奇。
若说开始是小青被东方川的气息吸引,现在小青对东方川的身世是越发好奇了,只是这些并不足以让小青返回大荒。
东方川静思几日,还是决定要去大荒,只是小青让他头痛,自他从失魂岭醒来就一直与小青相伴,想起自己孤伶伶一个走在大荒的场景,他就不寒而栗。可是对小青费尽口舌,却丝毫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于是不在提及,默默观察了多日,开始天天顺着溪流寻找不同的石头。
几十日之后,终是找到一种灰褐色的石头,质地绵软,非常细腻,东方川如获至宝,现如今他的肉身已坚如钢铁,凭心意动就能从指尖弹出如钢刀般的爪刃,一般质地的石头削之如泥,对付此石更是如同砍柴切菜,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将石材打磨成型。
只是此石质地奇特,从石头上削下的石料,一会功夫就变的比原来坚硬百倍,且色转乌黑,让东方川啧啧称奇。
小青十分好奇,不知道东方川在做些什么,可无论怎么撒泼打诨,东方川就是不松口告诉她半个字。
石头成型后,也不见他如何使用,反而像是忘了一般,只是随意的背在背上,又开始在森林里转悠,不停的尝尝这个,尝尝那个,找些奇形怪状的小的植物,然后珍重的贴身收好。
乘东方川熟睡之时,小青实在忍不住,偷了点如指头般大小黑色的小果子,因其有些奇异的香味,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于是迫不及待的吞下。
咂了咂嘴,没觉的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又拿出一颗,咬了一口。“啊!”小青差点叫出声来,一股奇怪的感觉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顿时觉得牙齿连舌头都咬不动了,变的很软很软......“呸呸呸,真难吃,这也值得珍重收藏?”
小青很不甘心,东方川应该不是小题大做的性子,一定有什么瞒着她,偏是他鬼鬼祟祟的,什么都不告诉她,哼,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找?
于是又摸了些如手指般长短颜色鲜艳的尖尖的枝条,咬了一小口。“哇!嘴巴着火了吗?舌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蜇的好痛!”小青愤怒了,难道东方川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弄些这么难吃的东西藏起来?
索性乘他熟睡,将他的虎皮背包拿了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尝了尝,大多像是叶子和树皮样的东西,闻起来确实很香,吃起来却如同枯草,只有两样让她印象深刻,一样是白色的石头,稍微用力一捏就成粉末状,很鲜,但不一会就觉得嘴很干,从未如此渴望过清凉的溪水。
另一样是小小的颗粒状的干果,吃了之后感觉嘴巴不停的在跳,舌头都变大了。此四样东西小青牢牢的记住了它们的样子,发誓再也不吃,却不好直接对东方川发火,毕竟是瞒着东方川自找的苦处,只好暗自生着闷气,对东方川冷眉冷眼横挑竖指的。
东方川浑无所觉,继续在森林里转悠尝些奇怪的植物,只是贴身收好的却越来越少。
如此又过了月余,东方川觉得记忆中叫不上名字的有特殊味道的植物全部都收集齐全了,是时候开始下一步了,但具体效果,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于是打了只小羊,郑重的对小青道:“我要施展道术,不能受任何干扰,需将你五识封闭,待结束后会略备薄礼酬谢,你觉得如何?”
“哼!终于来了,看你耍什么花样。”小青心里暗自嘀咕,却对东方川展颜一笑道:“好啊,怎么封闭五识?”
东方川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委屈你了。”接着,拿出一个罩子套在了小青的头上。
小青顿时觉得双眼一黑,耳根清静,气味全无,气的直跺脚,大声道:“你要是消遣我,不拿出让我满意的礼物,和你没完!”
东方川没有回应,小青如坐针毡,备受煎熬,终于快睡着的时候,眼前一亮,却是东方川将她的头罩取下,顿觉香味扑鼻,睁开眼睛一看,那被东方川打磨的如同龟壳般的石头中盛满了水,此时带着肉块不停的翻滚,冒着热气,那些被东方川收藏的植物有些浮在上面,小青认出了嘴巴跳和扎舌头,这是让她记忆深刻的四样东西中的两样,并以直观感受命名,其余两样是口干渴和软倒牙。小青顿时火大:“这就是你说的薄礼?”
东方川嘿嘿傻笑:“有些日子没好好吃东西了,肚子也饿了,你尝尝吧,我保证不难吃。”
小青将信将疑,揉揉肚子,确实干瘪,那东西也实在是香,于是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咦?不错哎?”又咬了块肉囫囵吞下:“呀,好吃好吃,这叫什么?”
东方川眼底浮出一丝喜色,回道:“这是石煮羊。”
小青早就将嘴巴跳和扎舌头抛到脑后,一心一意的品尝着这从未感受过的味道,竟然如同那个梦境中的美妙感受,整个身体都在舒张,她从未觉得吃竟然如此美好如此的畅快淋漓,不知不觉一石羊就下肚,小青满意的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东方川头上,懒洋洋的说道:“喂,你别以为给我这些好吃的就能收买我哟。”
东方川哈哈一笑:“你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收买?”
小青满足的笑笑,看着头顶闪烁的星光,不知不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