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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日落西山的时候,宗门前面的议论声自然是传不到宗主庭院里来,此时的徐天歌结束了今日的养窍从宝图里出来,站在檀木床边把宝图收卷起来放进了暗格内,养窍的第三天也依然是毫无阻碍且成功速度惊人的养通了十三处灵窍,正是晚膳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合上暗格后又把被褥重新铺好,伸了个懒腰,便转身走出了内卧起居处。
绕过房里座屏等走来圆桌子这边拉开房间门,徐天歌如养窍的这两三日般拿晚膳进房里吃,然而弯下腰伸手去拿的时候,房间门槛外居然没有晚膳,居然连食盒的影子都没见着。
目光往前移半丈,只见裙摆下一双绣花鞋,然后目光上移,在某个发育很好的部位停留了会儿,见到晴儿不知何时竟是站在房门外。
晴儿两手空空地背着小手,弯着腰身子微微的前倾着,露着格外可爱甚至过分可爱的笑容,笑容还有点儿至少在徐天歌看来还有点儿古里古怪,站在房门外等着,笑脸问道:“两三日了没见过副宗主的面,今日终于见到副宗主的面了,副宗主是开门出来拿晚膳的吗?想必副宗主饿了吧?”
“我说晴儿啊……”
徐天歌上下左右又扫了眼,房门外和晴儿手上果然没见着食盒,直起腰来道:“你是真的变坏了啊,午膳时还有食盒在这房外,我吃过后也把食盒放在了门外,晚膳你就空着手过来了在这儿干等着?食盒呢?你连饭都不送了?我吃什么?!”
“这些日子给副宗主送膳呢,原本只是副宗主当日受了伤,重伤初愈,行动不便才开始每日送膳的,本来就不是长期打算。如今副宗主你身上的伤,不是早就已经痊愈了吗?如果还这样每天送膳过来,不好啦,被人知道了以为副宗主还伤着呢,不吉利。那从今日这顿晚膳开始呢,晴儿以后便不来送膳了,副宗主也是时候应该变回跟以往一样回到厅堂去用膳……”
“走啦,我把晚膳都已经布置好啦,专门等着副宗主饿了出来呢。”晴儿笑容可掬地直起身蹦跳着先一步转身下了台阶。
“如此说也确实……”
“这些日子确实是搞习惯了,虽然回厅堂用膳突然间麻烦了些,但走吧,回厅堂用膳。”
徐天歌抬脚而出顺手带上了房门,迈下台阶跟着小姑娘走着,路都很熟自然用不着带路。他受伤前用膳的厅堂位于宗主庭院的东南位置,离居住的楼檐房间的距离并不远,宗主庭院在夕阳的映照下,沿路廊道和石径两旁那簇簇拥拥的花海花色更添了些许灿艳的美,左侧方那湖泊水面上也映着霞云,泛着霞光色彩的涟漪,出了廊道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以往用膳的厅堂。
“呐,看……”
晴儿先几步当先迈入厅堂,走到桌子旁忽一下跳着回过身,然后笑容可爱且笑容又无比灿烂地站在桌子旁,古灵精怪好似献宝似的伸着双手掌,指着满桌子菜:“看吧,晚膳都给副宗主准备好啦,便只等着副宗主过来享用呢。”
“这是?”
背向着夕阳余晖踏入面积不算很大却布局精致的厅堂,扑面而来的是飘散在整间厅堂的菜肴香味,徐天歌还没走到近处只见得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鱼翅燕窝等山八珍草八珍等样样俱全,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馔,花绿红翠、璀璨夺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徐天歌走到桌子前停下脚缓缓打量着,因着这一桌而不由得当场愣住,总算明白了难怪晴儿晚膳空着手在房门外等着,也难怪好巧不巧的非是从今日这顿晚膳开始,突然要变回跟以往一样来这厅堂用膳,就眼前这一桌子只怕七八个食盒也装不下。回过神来后心下直呼好家伙,晴儿这小姑娘今天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不仅行为举止过分可爱,而且还过于贴心了些。
“晴儿啊,你今天该不会……啊不对,你今天好像很不正常啊!从头到脚都不太正常!说说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先说好不是副宗主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太反常了,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乱吃。”
“没啦……没啦……才没有不正常呢。”
晴儿连忙摆手,然而很快两只手拧转着裙摆,眸子里那黑亮的眼珠子左右摆动着:“副宗主前两三日不是觉得膳食太清淡了吗?就……就从诛妖司回来的当天早膳啦,那三个白面馒头和一碗菜花清粥,晴儿呢也只是觉得副宗主,包括这两三日也吃得确实是过于清淡了些,今日晚膳便连忙吩咐膳房,给副宗主准备得丰盛些,好一次把这两三日欠下的全吃回来呢。”
“就因为这些原因?这满桌子山珍海味的晚膳,全是你给我准备的?”
“当然是我啦。”
“这么说,你刚提到的馒头清粥?”
站在桌子旁的晴儿闻言,两边脸颊霎时一红,仰着头咬着大拇指甲,眼珠子望着厅堂顶部滴溜溜打着转,而后颇为心虚地快速瞥了眼站在桌子前的徐天歌,红着脸尴尬地笑着道:“也……也是我啦,上次的早膳是我的不对,我已经明白过来了很对不起副宗主啦,若副宗主为上次早膳生气了的话,那便……那便……”
鼓着腮颊嘟着嘴,蔫蔫地垂下了脑袋,左右手俩手指十分乖巧地捏着自己耳垂:“那便打晴儿吧,晴儿愿意挨打,不瞒副宗主,其实今日这顿晚膳,就是因为上次早膳和这几日膳食这些原因,因此这一桌便是特意向副宗主认错的,晴儿知道错了,只希望副宗主不要埋怨晴儿。”
“你觉得我是这么小肚鸡肠、会打人的人吗?”
“不是不是。”
晴儿立马抬起头来,开心笑道:“我就知道副宗主宽宏大量,不会打我的啦!”
“但话说回来!出息了啊晴儿,位高权重,膳食方面拿捏得死死的,无论是馒头清粥、还是粗茶淡饭,抑或是山珍海味,都说来就来!”弄明白了缘由原来是出于膳食原因以后,徐天歌说着玩笑话的同时,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卷起阔袖坐在了桌子前,拿起筷子对着满桌子山珍海味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
“哪有呢,副宗主就爱说笑,只因为呢每天是我去膳房吩咐膳食,那每天膳食吃些什么呢,你们若没有特别的膳食吩咐的话,那自然是随我自己做主啦。”
晴儿被位高权重这四个字,噎得一下子腮颊涨得红扑扑的,而后语气严肃,而又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何况上次……上次是因为副宗主真的好过分呢,就一晚上赔了那么多银子,晴儿好心疼银子,因为要为银子考虑。而且相比之下,小姐宗主向来吃得好清淡,副宗主你平时一餐,可能顶小姐宗主好多餐呢,因为赔了银子,自然要委屈副宗主几日了……”
“行啦我能理解,你今天态度莫名其妙变得这么好,过去了的事就过去了,以后膳食还是照旧老样子由你来安排。哦,别忘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膳食要求,虽然不用像今天这一桌这么夸张,但我依旧还是要持续大补,估摸着……养……纳……咳咳,是重伤初愈,再最多补个二三十天就够了,就不用补了,既然也确实是不用送膳了,那我今后便自己回这儿来吃了。”
“嗯嗯,晴儿也会跟送膳一样准时,膳时到了就给副宗主把饭菜都布置好,等着副宗主过来吃。”
刚委屈巴巴垂着脑袋的晴儿,闻言又立马喜笑颜开,在桌子旁站着心中想着,副宗主还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副宗主往日里喜爱吃喝玩乐等,坏死了,但原来副宗主写得出好诗,还是个有才华的人,原来副宗主即便不能修行也是这么厉害的人。
而且关键关键是副宗主从府城回来了以后似乎有了些改变,副宗主好像不坏了要学好了的样子,若副宗主以后保持这样就应该吃得好亿些。
徐天歌自然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面在想着些什么,对此也本身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坐桌子前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满桌子山珍海味,把这两三日欠下的全吃回来了,厅堂外的天色早已全黑,便优哉游哉地剔着牙,在庭院沿路成排成排的座地石灯笼的灯火照耀下,原路返回了自己房间。
……
……
夜色更深了沐浴睡下后,徐天歌次日又是清早起床依旧继续进入宝图里养窍,仅上午半天时间又顺利的养通了气脉中的六处灵窍,此时宗主庭院春风和煦艳阳当头,刚到厅堂用过了午膳,回到自己楼檐房间,关上房门取出仙门宝图在床上展开。
正念动间身体已见虚化准备进入到宝图里继续养窍时,远远的忽然听到了房间外,隐约是传来了萧长鸣那急切而又无比惊喜,甚至隐有些激动的喊叫声,侧着脑袋听了会儿,果然是这哥们的声音。
徐天歌便把宝图一收,绕过屏风走了出来,走来房间靠窗的书桌这边,把两扇窗子向外推开,窗外花枝香味顿时随风飘入房间沁人心脾。
“萧兄啊你……”
“徐兄,好消息!大好消息!大大大好消息!”
萧长鸣没来由的乐得忘乎所以,完全没理会徐天歌的话茬,急急地从房门口拐了个弯儿,脚步急促且兴匆匆地顺着房外走廊,走来窗子边,满脸抑制不住地惊讶与惊喜笑容,甚至两只眼都好似放着光,语气激昂且情绪激动地自说自话道:“徐兄你可知道,你当晚在醉芳楼的那首诗,博得了诗会头筹啦!现如今这首诗以及你徐天歌的名字,在春风府城可谓是满天飞,都已经传遍了整个春风府城!甚至……甚至即便是在我们绝剑宗,也时不时的能听到人议论你徐天歌的名字!”
重重的拍了拍徐天歌肩膀,继续说道:“我昨日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是惊了好半天,委实是不敢相信,本来想立即过来找你,但才出门……算了不提也罢。”
“因此,我前一刻趁着我爹吃午膳的空当,我便等不急的立马偷溜出来,来告诉你这件好消息了!徐兄,你实在太令人意外了,我以为你当晚说看你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虽然过后我也觉得那首诗相当不错,却终究怎么也没想到,你后来不仅来了真的,且还凭借着一首诗在春风府城一举成名,博得了头筹!”
“徐兄,你不仅有五百两银子的彩头拿,还能与醉芳姑娘共享一顿夜膳,赚大发了!”说完又拍了拍徐天歌肩膀。
“哈?”
“博得了诗会头筹?”
徐天歌下意识地换了边站着,半边身子倚着窗墙,手肘搁在窗格子上,听萧长鸣说完虽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首诗本来就难以超越,博得头筹不奇怪。也总算完全弄明白了难怪昨日的晚膳、晴儿的态度,莫名其妙变得那么好,若是有着这一层原因的话,在春风府城传开的诗与自己的名字,估计昨日也想必传到了冰莲宗,甚至猜到了那个徐天歌是自己。
回过神来后向着萧长鸣白了白眼:“赚什么赚大发了!萧兄你真是记打不记事啊,你忘了,当天晚上可是丢了三万两银子进水里,才赚回来五百两?是亏大发了!”
“也对哦,差点忘了这几日把我折磨得够惨的破事。”
来时情绪原本还颇为激动的萧长鸣,顿时恼火地低头骂了句,转眼又面带欣喜地抬头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虽说当晚被诛妖司那帮混蛋中途搅散了诗会,但既然醉芳楼仍旧按诗会规定放出了头筹的消息,那想来是不会赖账,那这五百两银子,要还是不要?”
“五百两也不少了,当然要!”
“好说!”萧长鸣莫名激动试问道:“那咱俩现在就去醉芳楼去取?”
“不不不等等……”
徐天歌连忙打断这茬话,果断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短时间内,是能不出门坚决不再出门,若萧兄现在有时间的话,便有劳萧兄替我跑一趟,把彩头领回来吧。”
“银子到手后咱们一人分一半,不……不对,二百五不对,总之先把银子领回来了再说,至于醉芳姑娘……呃,是醉芳阿姨的夜膳,还是免了吧,折现吧。便是你去了后跟醉芳楼说,夜膳值多少银子,换成现银,如果不能折现,那就算了吧。”
“行,银子我分文不要,留着以后咱俩当酒钱就行,我现在就去替你把五百两银子的彩头领回来,我去去便回,等我!”
萧长鸣立马转身顺着墙根走廊,依旧脚步匆匆地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环绕着庭院湖泊的花枝花海间,向着宗主庭院的朱漆后门而去。
……
……
按春风府城的距离来算,若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徐天歌养窍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并未急着进入宝图,走到圆桌子前喝了口茶,又到内卧起居处转了圈,端着宝图看了看,算了算时间,然后又走来了窗子这边倚着窗墙,便只等着萧长鸣领完银子回来分账。
萧长鸣骑着快马跑了趟春风府城,一去一回转眼间人已经回来了,还没走过来远远的便无奈又骂娘的说道:“醉芳楼不给银子,我费尽口舌,好说歹说,非要徐兄你自己本人亲自去,才肯给!”
“非要我去?我当天晚上只是报了个名字,我又没报身份来历,若不是相熟的或不知道我的人,应该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才对?何况当晚被诛妖司搅局,散场又那么突然,时间那么短,醉芳楼又不清楚我的身份,你若直接说是我,也不行?”
“银子的事,醉芳楼又不眼瞎……”萧长鸣快步走回窗子这边站着,想起方才去了醉芳楼之后的事,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道:“何况,我也说啦,我本人,我就是徐天歌!”
“靠,都不用我提醒,然后呢?”
“然后醉芳楼说,我已经是前天的第三十三个、昨天的第二十三个、今天的第十三个,说自己是徐天歌的人了!差点没叫人动手把我给轰出来!”
萧长鸣话到此处又气又好笑:“总而言之,醉芳楼说记得你的相貌,能认得出你,甚至说就算你化成灰,也能认得出你,我就纳闷了,醉芳楼哪来的把握,敢说出这种屁话?反正非要你自己亲自去!甚至,还说是醉芳姑娘,点名了非要你亲自去、要见你!”
“不会吧?”
徐天歌闻言一愣:“醉芳楼还能记得我的相貌,倒勉强说得过去,就当醉芳楼当晚还是留了个心眼,但醉芳阿姨……我又不认识她,她见我做什么?而且,我记得当晚醉芳阿姨登台献舞以后、诗会开始以后,她便离开了散堂啊?当时诛妖司来了的时候,也没见她出来露面!如此说……可能是因为我是博得诗会头筹的人吧。既然如此,那这五百两银子的彩头,就先存在醉芳楼吧,反正醉芳楼又跑不了,改日等我有时间了,我再去醉芳楼去取也不迟。”
“虽然白跑了一趟,但也只能等你改天自己去领了。”
说着话,萧长鸣也随后没再放心上,而原本因为徐天歌竟能写出博得诗会头筹的诗书才华而觉得难以置信的激动心情,经这一去一回的跑动过后也已经淡定了下来。此刻反而突然记起一桩前些日的事,脸上表情甚至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身子略微的向着窗墙贴近了些,而后左右扫了眼楼檐房间的走廊等地,说话声音也变得沉稳了些。
“对了徐兄,诗名诗会的事暂且不谈了,虽说徐兄你这一次着实令兄弟我意想不到徐兄你还有这等诗才,但话又说回醉芳楼,徐兄,我本来当日便想问你的,但后来咱俩不是一起去了醉芳楼吗,便一直忘了问了,是关于你当日受伤的事。”
“我当日过来找你时,只在家听说的是,你是在你们冰莲宗附近,不知遭了什么人的暗中黑手,才导致了身受重伤,此事,这些日以来可有后续?可知道当日是哪个王八羔子下手重伤了你?”
窗子内外包括整栋楼檐房间附近,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窗子窗墙一人站在房里一人站在房外,话题说起这个,徐天歌也敛去了笑容,皱着眉回忆了一阵,摇摇头道:“我那天是被从背后偷袭导致重伤的,只记得当时脚步突然变得很沉重,接着背后传来一阵穿透身体的剧痛,然后我就当场晕了过去,不省人事,醒来时就躺在了我床上,什么都没看到。”
“王八蛋啊!”
萧长鸣霎时满脸怒容,气得咬了咬牙,稍作分析了后,抬起头道:“徐兄你只是个普通人,而这混蛋,看样子用的绝对是修行者手段!堂堂修行者对你一个普通人出手,真的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徐兄你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副宗主,你们冰莲宗之后就没调查过究竟是何人所为?或者说扶凰,你毕竟是她早有婚约在前、而后拜过堂的夫君,她难道……难道没把你的事放心上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受伤后直到今日,就还只是痊愈了后,主动去见过她一面,当时也就只说了三句话,当然了我自己也没查过当日是什么人动的手。”
“你俩之间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跟你跟她都这么熟,这终究是你俩的事。但你重伤这件事,此事若有任何后续,若徐兄你有什么线索或者怀疑对象,徐兄你只管跟兄弟我开口,若是你们冰莲宗不替你出手,我绝剑宗、我萧长鸣,天涯海角,也定替徐兄你报这个仇!”
“咳咳……萧兄这话虽然肉麻了些,但这里头有基情在不是?我记心里了,我也一样。”
隔着窗子窗墙的两人相视而笑,徐天歌笑中带着对基情乃至腐情的强烈鄙视,萧长鸣笑中带着纨绔气的豪爽与真诚,笑着笑着突然笑容僵住,惊呼道:“不好!出了门就忘了,我可是瞒着我爹,偷溜出来的!我爹此时想必已经吃完了午膳,怕是正要找我,我妹怕是挡不住。徐兄,十万火急,我得赶紧回去了,等我爹消气了,我过些天再来找你,先告辞了。”
“回吧。”
萧长鸣话不多说立马转身就走,前一时来的时候有多匆忙有多脚步匆匆,这一时去的时候更加的匆忙更加的脚步匆匆,不同的是,来去时的心情完全不同,甚至走着走着,火急火燎地飞跑了起来。
在他从宗主庭院后门离开的时候,徐天歌关上窗子,走回内卧站在床边,接着念动间进入到了宝图里继续午膳后的养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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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宗主庭院位于正南方向的那道蹲着两尊白玉石雕兽的庭院大门,便来到了冰莲宗的宗门前面区域,这里可说是整个冰莲宗摆在明面上的核心区域。
其中最显要的建筑便是冰莲宗的议事正殿,正殿的两侧是长老堂等楼宇阁院,而在殿堂的前方则是一座面积极大也极为开阔的演武广场,广场宽阔道路连接正殿而直通更前方的宗门正门和山下牌楼。
弟子们的院舍等,则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广场前方乃至一路穿过正门往山下而去的下山路段。宗门前面这整片区域无疑是全宗弟子们居住、巡守、值视或修炼等大小事日常活动范畴,在这里的无论弟子也好、或各类建筑也罢,抑或是阁楼内的器物典籍等,林林总总的物事全都包含在内,宗门前面的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无疑是目前冰莲宗的底蕴象征以及实力体现。
此时在长老堂外的演武广场的左边区域,正有弟子正在相互切磋比试,刀剑声等此起彼伏,光芒大作打得是热火朝天,四周还有围观弟子们的喝彩声或议论声等,各种声音都隐隐约约的穿透了堂门传入进也同样坐落于左侧位置的这间长老堂里。
“爹,可有听说,自昨日下午起直到今日,宗门内有不少弟子在议论着,写出这首诗的、在府城传开后传回宗门的徐天歌这个名字,您说会不会正是……”
站在长老堂内说话的人叫姜定辰,此人年龄仅二十岁出头而已,相貌英俊且器宇不凡,担得起宗门内外附近集镇人等给他的风度翩翩俊公子的美誉。其人在冰莲宗,无论是名声地位抑或是修为实力,同辈之中可谓是一枝独秀,向来是全宗弟子的楷模与敬仰的宗门大师兄,更且是已经身为宗主的南宫扶凰曾经的同辈师兄,而此人还且是姜长老的独子。
姜长老名为姜光老,先宗主南宫韬的师兄,其祖也算是当年冰莲宗创立之初的股肱长老。此时坐在长老堂的长老位上,端着茶喝了口,不紧不慢地道:“这首诗和徐天歌这个名字如今确实传扬得极广,确有不少弟子在议论,为父昨日早有耳闻,但就算写出这首诗而扬名的徐天歌,是他又如何?不必觉得意外……”
“可别忘了,诗作得再好,于诗词上名声再大,哪怕才名如雷贯耳,他也照样只是个天生气脉不通,这辈子都成不了修行者的普通人,于我们而言,无非是没以往那么废物了而已,还是有点长处罢了,但终究有个屁用?”
“宗门弟子也无非是把以往的他联想在一起,一时间觉得有些颠覆以往的印象,觉得意外随口议论几句而已,这世上一天天的可从不乏新鲜事儿,等过个三五日,新鲜劲儿一过,大家也便忘了,根本无需理睬。”
“也根本不值得一提!”
姜光老托着茶盏,看着长老位下方站着的独子姜定辰,忽然神情严肃隐有责备的转过话题说道:“定辰,前些日的事,是你莽撞了,徐天歌只不过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连宗门弟子都不将其放在眼里的副宗主,你理他做什么?虽然为父明白你的心意,知你从小就倾心于扶凰,可你当日,若真将其打死了倒也罢了,打成重伤,半死不活,反而还损失了常青丹。”
“爹教训的是。”
姜定辰皱着眉,抱拳行了行礼道:“孩儿本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也从未想过对这样一个人出手,当日纯粹只是凑巧罢了,遇见他独自外出,想到他当初与扶凰拜堂成亲时的情景,便一时没忍住,随意的动了动手,如今想来确实是多此一举。若孩儿真有心置他于死地,他早死千百回了,哪能逍遥快活的活到今时今日,不用爹您说,这样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确实不值得我姜定辰出手,当日权当是抬举他了,今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我也不会再有这个心情理会这等人。”
“你既然明白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
姜光老面色阴沉地眯起了眼睛,右手拇指食指无意识捻搓着,思忖着道:“徐天歌是死是活,虽然无关紧要,闲人罢了,但扶凰,她当日竟不惜惹得老夫不悦,不顾老夫的反对,会舍得把宗门重宝常青丹,坚持给了徐天歌这废物小子续命。”
“爹的意思是说……”姜定辰闻言脸色变了变:“难道扶凰师妹,对徐天歌……有情?”
“你想多了……”
从思忖中回过神来,姜光老很果断否定道:“扶凰可不是眼界这么低的人,她看似冷淡,未必不是冷傲甚至孤傲,凭她的天资美貌与心性,她绝无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根本是天与地的两个人。她与徐天歌只不过是迫于无奈,依照了她爹的临终遗言以及两家祖上的婚约成了亲,若她真喜欢徐天歌,岂会不与他圆房?何况,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徐天歌,这在冰莲宗上下近乎是众所周知的事,这些又都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看唯一的可能是……”
坐在长老位上的姜光老忽然冷笑着说道:“只怕是……扶凰或许长大了,她已经不是三年前刚继任宗主之位的那个小女娃了,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小宗主了,若把当日此事,往最透彻了去猜想,这恐怕是扶凰……有意借着宗门重宝常青丹,在试探老夫的态度、或说底线,同时,她也想试试自己……在老夫这里究竟有多少话语权。老夫当日给了她几分宗主薄面,并未过多的坚持阻扰她,最后常青丹反倒是便宜了徐天歌这废物小子。”
“若照此推断来看,她正巧借着当日徐天歌性命垂危,绕这么大一道弯,做这一切的背后原因,最有可能的,便无非是不甘她宗主的宗务权力,被老夫所钳制、所把持,借机投石问路,看有否从老夫手中夺回她宗主实权的可能性的无聊想法……”
“哼!”
姜光老又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口,看着长老堂外那演武广场上正在比试的弟子们身影,有恃无恐且语气极为不屑的沉声说道:“且不论她心里面有没有这种想法,都是异想天开,她应该明白,她这个宗主,充其量不过是与徐天歌这废物小子的副宗主名头差不多,也只是个权力有限的摆设而已!但她又似乎不太明白的是,自她爹死后,她继任宗主这三年以来的冰莲宗,宗门弟子到底是听她的、还是听老夫的!宗门内外到底是谁在经营打理、主持大局!冰莲宗又到底是谁说了算!”
“冰莲宗当然是姜长老说了算!我等二十余领头弟子代表冰莲宗上下全体弟子,只听从姜长老一人的命令行事,南宫扶凰只是空有其名而已!”
姜姓父子的对话毫不避讳,其时长老堂内侍立的二十余名心腹弟子也都毫不避嫌,面向着姜光老同时单膝跪地以示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