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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你说会不会是我猜错了?”江深盯着月下黑黢黢的剑庐低声说道。
阿照一声不吭,仿佛在他怀里睡着了。
九龙吐瑞出问题,九宗内部也有问题,吕狂徒给自己一枚象征紫琅山宗主身份的枫火令,监正碧鲁尧在自己身上也投注了极大希望,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对小爷的境界修为提供直接帮助,仿佛只要小爷上了紫琅山,就肯定能搞定这些破事,这踏马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哪来的信心?就因为小爷天赋异禀?
思索着这个问题,江深自己的信心此时反而有些动摇。
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上临澜峰,是因为翻查了紫琅山所有卷宗后,发现李信和吕狂徒都出自临澜峰,于是猜想吕狂徒肯定在他们的洞府里留下了什么绝世剑法或者秘密,不然凭他目前的境界,别说想要调查什么,真要摊上大事,就连自保都有些玄。
只是没想到上了临澜峰,竟连洞府的门都进不去。
“难道要用这东西开门?”
江深翻开右掌,掌心是那枚紫红色的枫火令。
手握枫火令一步步往前递,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来自剑庐的剑气依旧凌厉无匹,掌心的枫火令没有一丝变化。
感觉手掌开始抵挡不住,江深果断收起枫火令,不再试探。目前还不清楚谢宗主的心态是怎样的,这枚枫火令就是颗带在身上的定时炸弹,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不是剑阵,也不能靠枫火令开门,这些剑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深眉头紧皱,仔细回想今天反复试探后得到的那些信息。
片刻之后,脑中忽然想起萧稚璇说过的一句话——“就算是我师父,进去也待不了多久”
也就是说,她师父李炎陵能进剑庐。
而“待不了多久”意味着什么?
以江深的理解,如果是剑阵或者类似剑阵的东西,能安然进入,自然意味着进去的人对剑阵十分了解,不会触发阵法攻击,那些剑气不主动攻击李炎陵的情况下,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存在时限问题。
“待不了多久”,就意味着剑气依然会砍他。
李炎陵不可能是靠硬刚进入剑庐,如果是硬刚,以他至少化玄上品或者通幽的境界,动静太大,剑气不可能依然能完好保存下来,人,或者剑气,总有一方要受损。
而萧稚璇可以公然说她师父进过剑庐,想来剑庐对峰主这一层级的人物来说,并不是什么禁地,他们必不可能公然做出损毁剑庐的举动。
他们没这个胆子,因为吕狂徒可不是什么爱讲道理的人,一旦被他知道自己的洞府被灰孙子们毁了,谁都无法臆测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随着这条思路的深入,结合下午试探的结果,江深心头一跳,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
他眼中流露一丝激动之色,舔了舔嘴唇,低头有些紧张地问:“阿照,你说,这些剑气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一套剑法?”
出乎江深意料,听到这句话,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阿照忽然仰起小脑袋,深红眸子瞥了他一眼。
这小眼神,分明带着一股子嘲弄与不屑的意味,仿佛在说:“白痴!你才想到么?”
江深呼吸一滞,随即狂喜!
这一刻,他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智商受到打击和质疑,抱起阿照狠狠地在她脑袋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她举起来在雪地上连转两圈,“哈哈哈……果然!想通了想通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李炎陵能进去,却待不了多久,因为他是依仗着对这套剑法的了解,或者某种闪避之法进去的,进入后同样需要一直跟剑气游斗。
以吕狂徒的境界,他亲手布下的剑法,虽然肯定不比亲自出招,但威力必然巨大,即使是李炎陵,也无法支撑太久!
此时,江深已经兴奋起来:吕狂徒留下的剑法,不是留给小爷,还能是留给谁的?
呜呜——一脸不耐的阿照,冲着他很不高兴地叫了两声,眼神中的不屑变成了赤果果的鄙夷:就一套剑法而已,值得这么兴奋?
江深狠狠揉她脑袋,“行了行了,阿照厉害,阿照最厉害!可是你洞府里那些剑法秘籍又没带出来几本,那老王八毕竟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剑修,他刻意留下的剑法,咱们学一学也算占了大便宜不是?”
嗷——阿照似是被他揉得烦了,转头张嘴一口咬住江深的手掌。
“哎哟!疼!快放快放!”江深吃痛,连忙求饶。
闹了一阵,江深抱着阿照重新走到之前坐下的地方,手一招,一柄小巧灵剑飞出开物珠,静静悬于头顶。
知道这些剑气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他要凭借自己身为妖修的浩然识海,去感应这套剑法的运转细节。
灵剑微微倾吐剑气,沿着之前已经探明的边界,围绕剑庐慢慢飞转。
在挨打与脱离的边缘反复横跳,以此让剑庐外的剑意始终保持运转状态,而江深的灵识一分为二,除了保持灵剑飞转的微妙路径,另一道灵识竭力分辨前方每一道剑气斩出的先后、角度、力道以及气机流转。
这就像是在浓雾中观察透明人舞一把透明的剑,还得时刻留意着不要让剑砍到自己,难度之大,令人发指。
也就只有灵识敏锐、识海浩然无边的江深勉强能支撑下去。
一盏茶时间之后,叮!地一声,他的灵剑被剑气斩落在地。
吁——吐出一口气后,江深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忍不住抱怨:“这个老家伙,就不能直接送本剑法秘籍给小爷么?搞得这么复杂,想要全部弄清这套剑法的奥秘,恐怕至少需要个把月时间!他奶奶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此时已经很清楚,这套剑法绝对不是靠纸笔能够描摹得下来的,初窥之下,其中玄妙,只能大略领会于心。
剑招之绝,不是“复杂”两个字能形容,其中威势,也不是“浩然”两字能够概括。
休息片刻之后,江深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从开物珠里取出九把灵剑,手执玉笔,在剑上凝神绘下九道符纹。
符成之后,九剑寒光一闪,没入身周雪地。
接下来的日子,他料想自己将会深陷修剑境界,而这套剑法堪称惊世绝学,如果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恐怕会引来猜疑与觊觎,不做点后手防备不行。
画完九符,灵力充沛如他,瞬间也感觉有些虚弱,江深毫不犹豫地取出一瓶灵气水,一股脑倒进嘴里,调息片刻之后,这才开始继续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