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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噗通声中,五个人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江深摸摸藏在胸口的阿照,阿照动了动,没有躁动不安的表现,他这才放下心来。
一落水,螭牙立刻如同活物一般,嗖地缩进风络挽的衣袖,她在水下拔出腰间的小剑,没有用,剑身幽幽光芒只能照亮她美丽的侧颜,甚至连身侧的傅长史都照不到,只有一片模糊影子。
这里如此的黑与冷,如果不是晏六即使在落水后还一直抓着他的胳膊,江深肯定会用参须捞起另外三个人就上去,哪怕被他们发现自己不是人。
想到这儿,江深不由侧过头去,张嘴咕噜噜冒出一阵气泡,他一点都不怕溺死,在水中努力大声喊道:“你他妈不是符术大师嘛!这么黑也不想点办法?!”
可是声音在水中听起来就像是哑巴说话,只有呜呜呜呜的动静。
神奇的是,晏六竟然似乎听懂了,右手不知道在干什么,动了动后,嘭——
一团柔和而强大的光芒迅速扩散,并将水向四周推开,很快,一个一丈方圆的气泡出现在水底,将五个人全部包裹在里面。
虽然依旧是水下失重状态,奇妙的是,五个人此刻不仅能看见彼此,连周围的状况也清晰了起来。
他们身处一个天然石缝里,水下部分的岩壁没有结冰,能看见表面不规则的石头嶙峋起伏。
光线照耀下,还可以看见无数极细微的黑色粉末漂浮在气泡外的水中,就是这些粉末,使得这里的水下能见度极低。
晏六松开江深,并递了个得意的眼神过去,仿佛在说:怎么样?你说要有光,老子就给你弄来光。
罢了,在这种地方,小爷还是需要抱抱你这根大腿的。江深适时地表达出敬仰,并奉送马屁一击:“好厉害,这是什么符?”
“这个符就厉害了,是我刚刚灵机一动创造出来的!”晏六马屁到账,顿时来劲了,胖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他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缩小了的玉笔,“我在自己身上画了一道风伯符加上半个烈阳符,弄出这么个既能辟水又能照路的玩意出来。”
傅长史看着晏六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小声叫道:“可是……晏仙师,你衣服着火了!”
一股衣物焦糊的味道,和几缕黑烟迅速在水泡里面扩散。
“嗯?”晏六鼻子抽了抽,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一低头,果然看见胸口早已干透的衣服上,几点小火苗开始窜出来。
火借风势,一眨眼的功夫,小火苗迅速变成一篷大火,眼看就要燎上晏六的头发!
江深反应极快,手指疾挥,今天刚学会的雨师符立刻就用上了。
噗!
一丛雨箭兜头而下,顿时将晏六淋了个透透的。
余烟袅袅中的晏六,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愣了小半晌,脸颊肥肉颤动,忽然又嘿嘿笑了起来,冲着江深一竖大拇指,说道:“好!很好!这么快就掌握了雨师符的精髓!果然天生灵通之体,好!”
其余三人尴尬到不忍再看,同时转过头去,假装查看周围情况。只有江深脸皮绷紧了,忍住笑,眼睛始终盯着这位符箓院院长的衣服,生怕这个胖子又烧起来。
这是他们在水下唯一的取暖大灯泡,可不能烧坏了。
晏六浑然不觉,一边嘴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何改进这道符,一边垂下头,手中玉笔疾挥,果然之后他的衣服再也没起火。江深这才放下心来。
五人慢慢向岩缝深处潜去。
越往下越窄,直到岩缝收缩到仅容一人通过。
于是晏六在前,傅长史自动殿后,一行人小心地贴着石壁往前爬。
“你怎么来了?”风络挽这才有机会转头问身后的白纵。
白纵抿了抿唇,抬头看了风络挽一眼,眼中有与他年纪不相称的苦涩和纠结。只一眼,白纵又一声不吭的将头垂了下去。
风络挽极轻微地叹了口气,清亮的眸子里也有一抹苦涩之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回头继续前进。
“来救未来的二舅子呗。”江深惫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风络挽手里的小剑挥了挥,似乎是在考虑扎他左边屁股,还是右边屁股好。
江深头也不回地说道:“别乱动,我刚刚落水受凉,肚子里憋着气,乱动对大家都不好。”
“你!”风络挽顿时气得小脸通红。
可惜这里太窄,她没法越过江深跑前面去,只得忍着跟在他屁股后面。
接下来,五人沉默地爬了一段,前面的晏六忽然发出“咦?”地一声。
“怎么了?”他身后的江深问。
晏六勉强侧过他肥胖的身躯,指着头顶一片石壁说道:“你看。”
江深扶住石壁,往上游了游,看见石壁上赫然有一只很清晰的拳印!
拳印露出来的石头是新的,深入石壁达半寸,周围呈现放射状崩裂痕迹,足以显示出这一拳的刚猛威势。
“二哥没死!”
江深身后的风络挽也看见了这只拳印,立刻眼睛一亮,小声叫了起来。
“我就说嘛,霸武级的高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阴魂弄死。”晏六转回头,继续往前爬,一边爬一边哼唧着:“哼哼,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别给你六爷撞见,撞见了管教你灰飞烟灭!哎哟,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窄……”
爬过这段,石缝陡然变长,并且面前出现了三个岔道,除了一条继续往下,其余两条不规则裂痕都是往上蔓延。
五人停在岔道口,分头仔细观察石壁,试图找出有什么打斗痕迹来指引方向。
江深指着他面前的石壁,忽然叫道:“这是什么?”
一丛水晶一样的结晶体,镶嵌在漆黑的石壁上,光线一照,折射出五色光华。再仔细看,这片石壁上到处都是这东西。
晏六游过来看了一眼,随即直接拿手去摸了摸,然后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微皱地说道:“奇怪,这里怎么会结冰?”
“冰?”江深闻言微怔,也伸出手去摸了摸。
果然,触手极寒,一股刺骨的痛传入指心。
这不科学啊,这么深的水底怎么可能会有冰存在?江深不由极为困惑,这与他的常识完全违背。
“是了,这是千年寒晶,不完全是冰。”晏六忽然明白过来,掉头就往下方的岩缝游去。
四人连忙跟着他往下游。
越往下,温度明显越低,直接导致晏六身上的辟水阵法急剧收缩,即使如此,寒气还是透了进来,五人的眉毛和头发上很快就挂满了细小的白霜。
游不多久,眼前忽然一亮,江深就被面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
如同置身水晶坑洞,周围全是大片透明的寒晶,由于这些寒晶温度极低,导致这里的水呈现接近零度的半结冰状态,粘稠的水让他们此刻游动变得十分困难。
“难怪从这里出去的东西这么阴寒,他们的老巢是不是在这里?”江深忽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