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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霞誉为人间第一宗自是不虚,灵药、仙丹比其他修行宗派的总和还多。虽说如此,但萧洋这个“饭桶”想要得到,怕是比登天还难。
眼见又到月初,内院灵济阁前已是人山人海,众弟子翘首以盼钟声的响起。这是仙霞宗的规矩,每逢月初向修行弟子发放丹药,以助其增强修为,补充灵气。
这灵济阁由济善长老负责,他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一代弟子乃至宗主亲传弟子,都是由他本人亲自送药,品级更是超然。其他弟子一律由道童打点,灵药的品性更是差了许多。
然而,无论多差都是萧洋目前最想要的。只有经脉打通才能将灵气引入丹田,达到所谓锻体之境。萧洋这种天资极差之人,如不借助灵药辅助,即便三年五载也休想进境。
忽然钟声响起,灵济阁的大门缓缓打开,所有弟子蜂拥而入,气的道童高声叫骂,直到以闭门相胁才维护好秩序。萧洋跟在最后,赚足了白眼和耻笑,众人想不到如此废物竟也来领药。那济善长老非良善之辈,也等着看他笑话。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灵药发放完毕。竟有几十名弟子空手而归,出门时忿忿不平道:“老家伙捣鬼,迟早被宗主知道!”
“算了,宗主最近频频闭关,哪里顾得上这些。咱们就当灵济阁住的都是畜生。”另一个声音劝道。
萧洋立在门后思索对策,恰被一眼尖道童发现,对方放声笑道:“哈哈,饭桶徒弟也来取药,你是来取笑的吧”。
济善长老听闻道童禀报,也觉得颇为有趣,破天荒的传他进去。
这灵济阁内雕梁画栋,扑鼻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刚入丹房见一几案,上面书山高耸,一老者身着白袍,袖口绣着两只红葫芦,生的细眼鼠须。见萧洋进来,立时扔下书阴阳怪气道:“听说你这小厮也来领药,是为了卖钱还是当糖豆吃?”房内道童无不解颐。
萧洋微微冷笑,计上心来。他随口胡诌道:“前日在峰顶玩耍时捡到一本破书,师父也看不明白,好像说甚么炼丹、炼药的。我也想见见灵药什么模样”
“切,你能捡到什么好书,灵药是你想见就见得吗,一边凉快去吧!”济善长老蔑视道,随即差道童将萧洋轰出去。
他故意大声背道:“真种摄归炉内,以目寂照,以意守护,封固少时……哎呀,后面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此时,萧洋已被一大力道童提住衣领,像小鸡般拎了出去。
“慢着!”丹房内传出一声大喝,他又被拎了回去。
“你在背一遍别的!”济善长老虽极力克制自己,但眉眼间已有焦急之色。
萧洋暗喜,见鱼已上钩接着背道:“还有什么当阳气动时,以神煦照,即以火炼药也;以息逆吹…….哎,又忘了。”
“书在哪儿?”对方的声音已微微发颤。这济善长老第一次见此书时,仅有萧洋般大小,相传是上界仙庭传于人世。他有幸听得几段,萧洋背的正是首篇节选。但此书与七世宗主紫玄真人一同消失,全宗上下找了数年却毫无音信。
“哎呀,放在哪里了,我好好想想……”萧洋装傻道。
一阵劲风吹过,那济善长老已来到眼前,探手抓住他的双肩越收越紧,面容更是可怖。
萧洋没有法力护身,只觉得痛入骨髓,半真半假的喊道:“疼死人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哇……”作势假哭起来。
济善长老暗道自己糊涂,如果用强有欺负小辈之嫌,宗主那也不好解释,想到这儿,他突然换了一副笑脸赔罪道:“听闻发现宝书,我有些着急,师侄勿怪。快,看座!”
萧洋坐下抹了两把眼泪不再言语。济善长老眼珠流转,从墙上胡乱拿下一个葫芦哄到:“师侄既要灵药,我给你便是”说着倒出几粒,一瞥之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葫芦灵药原是要赠与宗主弟子,熟料竟会放在这里,气得他怒目斜视旁边的道童。
“额,这药不好,我在给你换别的。”
“不,济善师叔,我就想要这葫芦里的。”
济善长老尴尬的拿给他,随即嘱咐道:“就、就拿两颗啊!”心中只求对方拿到最差的。
萧洋心中冷笑,偏挑两颗最黑的,对方立时虚汗直冒。
“师侄啊,你看这两个多丑,别的金光熠熠多好看……”
“我就喜欢这两个。”
济善长老脸一黑,手中隐隐泛着青气,真想一道罡雷劈死这少年。好在心念一转,先骗到宝书,趁这小子不注意再偷回去。
打定主意后,便把两颗丹药放在萧洋手中,接着恫吓道:“此药不可乱服,否则必爆体而亡。”少年显是害怕,重重点了点头。
萧洋许诺明日辰时将书带到,济善长老才让他回去。随后派得力弟子暗中监视,伺机将书与药偷回。
岂料这萧洋放工回来,不是帮师父熬药就是搓制药丸,根本没去找书,倒也没动灵药。
直到明月高悬,监视弟子埋伏大半日,眼皮打起架来,恍惚中见一矮小黑影闪过。他虽御起法器,但对方已窜出角门。
黑夜中,整扇门发出微微紫光,这是仙霞宗的守护禁制。无修为之人穿行无阻,修行弟子擅自出入则会触犯宗规。这萧洋短短几日就已了然,监视弟子气的跺脚,只能望其背影渐行渐远。
没有了顾忌,萧洋飞快来到峰顶。倒不是怕对方找上来,而是自己行踪已暴露。只求今夜得以突破,另择密处修行。他从怀内拿出一粒灵药,谨慎的咬下小半。济善长老所言非虚,冒然服用虽不见得爆体而亡,但经脉受损却是事实。
那灵药刚入腹,萧洋忽觉一股滂湃之力冲入四肢百骸,灵气如脱缰野马般到处乱撞。他这未经锻炼的经脉如何承受,眼见便要撑开。好在及时调用神息大法,慢慢将这乱息捋顺,在调整方向打通奇经八脉。
灵气已由涓涓细流化作庞大洪流,阻滞各穴的污浊之物尽数冲开。这股力量却极难控制,像一头桀骜不驯的巨兽,时刻都想逃脱经脉的束缚。
神息大法乃仙界调息秘法,萧洋当下无任何道行,连三成实力也发挥不出来。眼见全身青筋暴起,恐怖的灵力预破体而出。
“御灵法决!”
千钧一发之际,他周身放出淡蓝色的幽光。暴戾的灵力渐渐温顺下来,沿着经脉汇入脐下。眼见达到丹田之际,他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歪仰躺在石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天际已现鱼肚白。萧洋悠然醒转,强撑着坐起来。他十分后怕,幸亏关键时刻记起得道前的调息功法。
他自知时间紧迫,此时不成功,日后将极为被动。遂心下一狠,将剩下的大半颗灵药塞入口中。
经脉鼓胀之感再度袭来,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他汗如雨下,意识也渐渐模糊,只靠定力苦苦支撑。
忽然,萧洋眼前流光闪烁,感觉自己飞速穿梭于经脉间,摧枯拉朽般冲破每处阻碍,最终来到一片石壁前。
他在幻境似有万钧之力,但这石壁异常坚固,多次冲击仍纹丝不动。萧洋闭目调息默念口诀,周身银光大盛,拼尽全力撞上去。一次、两次、三次……
“给我破!”
随着一声爆喝,石壁轰然碎裂。霎时,面前的幻境破碎,萧洋从石床上摔落下来,嘴里喘着粗气,连抬眼皮的力量都没有。
不知不知觉中,他已达心神合一之境,周身经脉尽数打通。
巨大的精力消耗让他很快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