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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由天际落下，拍打在屋檐和树叶上，一时间，木质的古典小院间多了一分朦胧。
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衣，古烟雨盘坐在走廊边，走廊在外看上去更像是观景所用，静静看着水滴从屋沿没落。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却又带着一分熟悉之感。前世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但此身的他却已经截然不同。
虽然不知道前世那个男人的轮回之术是不是成功，但自己却好像因此来到了现在的世界，然后被妖所救，甚至连身体身份也截然不同。这一片天、人、妖、魔、鬼、修罗所共存的九洲世界。各族修行由玄灵二气化的元力，就像是以前只在小说中看到过的玄幻世界。
水波点点的水面倒映出古烟雨的此时的身影，中等的身形，看上去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最让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那是一对深红色的眸子，也是魔族才会有的标志。然而，在黑色的长发里，又可以看到属于妖族的一对长耳。除此之外，与人并无不同。
沉思间，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恢复得怎么样？”
一位高挑的女性沿着走廊走了过来，她的身上穿着一层厚实的紫色长服，金色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落下，美丽的面容与其说是诱惑，倒不如说是罪孽。最让人在意的是她头顶的一对狐狸耳朵，那也是妖族的标志之一。
前段时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身体受了重伤，而这位狐族的女性救了自己。这个身体应该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因为只是多外形上看，不管看多少次都无法找到它与此前的自己相似的地方。
眼前的狐狸也算是自己救命恩人，幸好之前的她已经来过几次，如果不是已经适应她的声音，现在的自己也许会有些把持不住。然而直到现在，她也未曾说出过她的名字。
“勉强可以正常行走了。但要说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是心脏的部分，时不时还会感觉到撕裂的痛苦。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谢谢！”手放到自己的心脏边，古烟雨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部分异样。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好像就带有一些问题，但由于没有之前的记忆。自己也无法得知原本的过去。
“嗯。比起刚来的时候，现在的你总算有了一丝生气，至少能自己走动，之前的你可是连动也动不了。”
女狐狸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古烟雨的感谢。或者说，因为太过弱小，他的感谢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原本救下古烟雨也只是偶然遇到的一时兴起，就像是偶尔看到了流浪的小猫也会伸出手。对她而言，这算是一种命运。
“我会还你人情的。”尽管听到了她话语中的意思，古烟雨仍旧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不必了，本来只是顺手而为。你要是想报答我的话，养好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报答，至于其他，说了你帮不上什么忙。与其一起头痛，还不如不说。”
古烟雨的话，女狐狸完全没有当真。此刻的古烟雨弱小得就像是她族中弱小的小孩一样，没有力量的他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回报。
一个连自己生活也无法正常进行的人，也不用期待他会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回报。
女狐狸走过几步，找了一片有立柱的地方也坐了下来。金色的长发散落一地，看着同一片雨景，她的表情中却多出了一丝苦恼。
应该在为什么而烦恼吧！古烟雨如此想到。
但转念之间又不禁升起一抹自嘲的感叹。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就算是想还她人情，也几乎不怎么可能。关心显得太过多余，在她眼中也只是一种鲁莽的自不量力。
不过，心中虽然已经想明白，但嘴边却仍旧不自觉说出了安慰的话。
“真少见，你烦恼的样子。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吧！不介意的话，要对我说说吗？虽然正常情况下，除了聆听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是。”
“聆听……，是啊！现在的你聆听就足够了。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认真的听我在此抱怨和发牢骚，仔细想想还真是难得。多久了，从那个时候起好像就看不到这样的一幕了。自从我变成涂山氏之后，大家好像都在不知不觉间远离着我。”
可能只是需要一个聆听的对象，可能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沉重太多，也可能是很久没有人会在她的面前如此说话，女狐狸一时间也不禁感叹起来。
在古烟雨看来，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对着自己的宠物之类的东西述说着自己的想法。是的，就像是古烟雨自己曾经对小猫做过的那样。
摇了摇头，把心中奇怪的想法甩开，古烟雨抬起手，一滴偶然的雨滴落于指尖，不一会儿又坠入泥泞的地面。
涂山氏，在这个世界里，妖族的习惯与人族不同，他们一般没有自己的姓氏。但也有意外，那就是族长一系，或者是被族长赋予过姓氏的妖，他们会有姓氏。通常妖的姓氏也非常简单，大多都是生长地带的地名。就像是眼前的这只女狐狸。
“身份可以是拉近彼此的契机，那么同样的，身份也会成为各自分裂的原因。作为狐之族的首领，其他同族会对你产生敬畏也是必然。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然而，广阔之余，眼前光景一同所带来的，还有高不胜寒。”
身份是一把双刃剑，在你因此而得到许多的同时也会同时失去许多。那些失去的东西也许肉眼无法看到，但却真实存在着，更是用外物无法衡量的东西。
“高不胜寒……，你呢！既然其他妖族都对我产生敬畏，为什么你的眼中没有这种敬畏。”
仿佛是古烟雨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起，女狐狸转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打趣的戏谑。
“要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一只半妖吧！又或者说是其他同类蔑视的，妖魔。”古烟雨的声音非常平静，但他口中的事实却一点也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