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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书院当中随意游览,一路之上却不时有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脸上表情莫名,许仙被一群人盯的很不自在,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心想莫不是今日出门穿错了衣服,仪容不整惹人发笑?
但却没发现任何不对之处,不由拿手肘捣了捣身侧的乔辰安,询问道:“辰安,这些人老盯着我们作甚!”
乔辰安闻言看了不远处小亭的一群人一眼,笑道:“汉文,管他们干什么,我们游览我们的便是!”
许仙迟疑了片刻,才道:“他们不会是在看辰安你吧?”
乔辰安有些讶异的看了身侧的许仙一眼,心道许同志总算是智商在线一回,便解释道:“倒是让汉文你猜中了!”
“怎么回事?”许仙问道。
乔辰安笑道:“这事要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崇文书院虽然远近闻名,但收招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几个郡县的学子,其中又以杭州,越州两地最多,难免就会产生地域划分。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同一个地方的人自然要亲近一些,会牢牢的抱成团,虽在同一书院读书,但相互之间竞争却十分激烈,皆想为自己家乡争光,而不是被对方压上一头,全都在互相较劲。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一个好现象,为了不致被对方压下去,诸多学子必定会刻苦用功,对于圣人之学有更深的理解,学风更加浓厚。
入院时间虽然不长,但众多学子之间已隐隐分成两个圈子,为首两人自然分别是杭州童生试第一名乔辰安,以及越州童生试第一张明诚。
尤其是他入院试时所作的那首咏梅诗传出之后,杭州诸学子更是认可他的才学。
平日行走在书院当中,乔辰安一言一行自然备受瞩目。
对此,乔辰安只有苦笑,他对这什么“党派头目”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是读书求学,除了在俗世间谋一条道路,还有父母的企盼在内,真要说起来更像是一个压在肩上的任务。
求道寻仙,问道长生才是他此世的追求。
听他说完,许仙顿时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惊讶道:“辰安,这才不过刚入学几日,你就已是书院中的风云人物,真的了不得!前途堪称无量!”
“是吗?”
乔辰安拍拍他的肩膀,不置可否,怅然若失道:“与此相比,我倒是更愿意做一名游侠啊,横刀立马走天涯,敢向江湖心未老!是一种怎样的奇妙感觉?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好好体验一番!”
……
待两人稍稍走远,那小亭当中一名留着短须的年轻人气愤道:“这乔辰安不知有几分真本事!说话倒很是狂妄!”
乔辰安同许仙说话时并未故意减小声音,因此两人的对话被亭中之人听了个大概。
旁边一人更是拍着栏杆道:“这个乔辰安,真是愚不可及,放着大好的功名不去追求,居然还想做那什么劳什子的落魄游侠,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群人感叹连连,先前开口的短须年轻人望向亭中一名身着青色玄衣的青年,笑道:“张兄,这姓乔的不是他们杭州学子的骄傲吗!你便显露些本事出来,压他一头,好叫他知道我越州学子的文才之利害!”
言语之中尽是谄媚之意。
那青年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放到古代是标准的美男子,正是越州童生试魁首张明诚,似乎自恃身份,自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话,这时才端起亭中石桌上的茶水泯了一口,淡淡道:“我观他之前所作文章平平无奇,只是会吟上几首诗罢了,何足道哉!”
短须年轻人连忙笑道:“正是如此,与张兄这个‘越州第一才子’比起来,他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面上多有阿谀之意,倘若眼前之人只是一地才子这般简单,倒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巴结,关键还在于他的另一重身份——越州知府之子。
凭张明诚的才学,考取进士当是不难,再上下打点一番,如不出意外,便能顺利接任其父职位,众人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殷勤。
听到众人的言语,张明诚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诸位暂且忍耐,待过上一些时日,我定叫他狼狈不堪,无地自容!狠狠挫一挫这群杭州人的士气!”
……
杭州城内,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街道的地面全部是由青石板铺就,主干道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驾而行,茶肆酒楼,当铺客栈,旗帜招展,一家挨着一家。
乐坊高楼,药店戏台,鳞次栉比。
道路两旁则是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商贩,蔬菜瓜果,脂粉玉簪不一而足,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轻声慢语,朝歌暮弦。
“繁华盛世,正当如此!”
乔辰安望着周围穿梭的人流感叹,从杭州城中的景象便可窥得如今大夏国力正当强盛,如同壮年之人,正是最为有力的时候,当朝的那位统治者看来也应是一位明君。
“是啊,我大夏立朝已有四百余年,国力依旧强横,定可千秋万世!”许仙感怀道。
乔辰安不置可否,即便是再兴盛繁荣的王朝也终有落幕的那一天,只不过是早晚之分,所谓千秋万世,只是一种缥缈的希冀而已。
况且据他所知,大夏朝并不像表面这般太平。
街边的一处茶楼之上,林飞正在同人饮酒,眼角一瞥,却看到了乔辰安同许仙两人的身影,面色不由一滞,想起来元宵灯会上当着众多乡邻的面被前者所辱的事。
同桌的年轻人见他神色有异,不由询问道:“林兄怎么了,难道有什么烦心事?”顺着林飞的目光狐疑地朝楼下看了一眼,却并未发现异常,乔辰安早已消失在人群当中。
林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神色阴沉道:“洪山,你去帮我教训一个人!”。
上一次他派家仆去教训乔辰安,但没想到他居然会些武艺,几名家仆不是对手,狼狈逃了回来,之后他本打算再派人去,却得知乔辰安已经来到杭州进学,只好作罢。
而此次他来杭州料理生意上的事,没想到却又见到了乔辰安,自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说什么也不能再放过。
周洪山闻言眉头奇道:“哦?教训谁?”
林飞便将元宵灯会上的事缓缓道来。
周洪山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听完他的话后,不屑一顾道:“要胳膊还是要腿,又或者是废掉他的两只招子,但凭林兄吩咐,我青竹帮的人办事你放心!”
说话之时脸色并无半点变化,足见他远非表面看起来这般和善。
林飞仰头饮了一大口酒,这才咧嘴森然道:“我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