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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恕往勤务殿一趟,自请为小泉山守备,当日晚上,两人便披星戴月,乘着轻云鸟儿便到小泉山任职去了。
山门风雨欲来之势愈发明显,门中师徒世家一脉分明是要在这次的郭方二族之事上分出个高下来。
因而非止他二人,门中消息灵通或是心思通透之人,也早早请托,外放任职。
偌大山门,诸多内外门修士竟然纷纷远离山门,以避祸患。
当此暗流汹涌之时,便是英才巾帼显迹之日。
徐弄玉御剑出山门,追踪闵器踪迹,一路横绝万里,前后诛杀闵器护卫七人,击退来援闵家子弟十余人,逼得闵器变幻身份,退回洛天派山门以求庇护。
此战历时十余日,前后横绝数万里,三江五湖修士皆有所闻,由此徐弄玉名声大涨,七派中多有仰慕者。
此战传回灵隐派中,门中众修士们还未来得及高兴,便传来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小泉山。
大湖旁新起的小阁内,炭火正足。
林平靠在软塌上,手上放着捏着酒葫芦,另一手则翻看着《灵物大全》——这本灵物大全还是昔年在启运城一家小小的徐家杂货铺中买来的。
“大哥,门中发生大事了。”包恕从轻云鸟上下来,冲到小阁内,神色虽然镇定,但看他满面风霜,便知道大事发生了。
“怎么了?”林平倒是不慌不忙,笑道。“你不是送灵石回山了,怎么这般狼狈模样。榻上有热茶,你先喝口茶,慢慢说。”
林平的镇静并未让包恕也放松下来,他拿起茶杯,一口饮尽。在林平面前坐下,开口就是一个大消息。
“郭、方二族,族灭!”
林平捏书的手一紧,然后才慢慢放松,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究竟发生什么了,不过一月时光,郭、方二族皆有金丹修士,为何族灭。”
“执法堂已发下文书,说明前因后果。本来郭四、方六二人舞弊之案已经水落石出,二人也伏法认罪,只等流放到东海罪丘,便算了结。孰料七天前,执法堂再度审讯郭四、方六二人,竟然审讯郭、方二族出卖我灵雾修仙界征伐东海之情报。里通妖族,如此大罪,郭四,方六当然不认。可执法堂人证物证皆在手,直接请了掌门文书,拘了郭方二族满门。”
“执法堂当真拿到了证据?”林平忽然打断道。
“没错。他们在东海擒拿了东海赤蛟部十七小王子,拘回派中,严加拷问,这才审出门中奸细。又从这小蛟处得了物证。物证便是这小蛟用灵珠录下来的同郭四、方六二人饮酒交谈,出卖情报的画面。这般人证物证俱在,哪里容得他二人抵赖。”
“执法堂堂主凌真人请了掌教文书,带着执法堂四卫登门擒拿,郭家、方家皆动手抵抗,郭家老祖和方家老祖被凌真人当场擒杀。郭方二族家财尽皆充公,二族亲眷仅有郭三,郭十七逃得一命,其余皆被一网成擒,可谓是人头滚滚。”
包恕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发白。
“嘶~”林平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执法堂手段果然老辣,不动则已,一动如山。如此铁证,莫说杀得人头滚滚,便是搜魂夺魄点了天灯,修仙界中怕也是一片叫好之声。
如此好的借口,门中世家便是有万般不满,也不敢在此时乱来。门中这汹涌暗流,竟然被轻易压下。果真好手段,好手段。
“门中世家有何反应,三大高门有没有反应。”林平连忙问道。
“未曾有何反应,就怕是引而不发,暗流不止。”包恕担忧道。若是门中当真内斗起来,他这种外门弟子,纵然只是一点余波,也是死得不能再死。
“不必慌张,此事已然盖棺定论。门中如今风波渐平,至于日后,只能看掌教真人的手腕了。”林平安慰几句,心中也有些隐忧。
他所隐忧之事,自然是一年后的门派大比。
掌教真人潜修百年,无为而治,门中大权旁落,尽数归于三大高门,世家豪门为其羽翼,长老会为其喉舌。如今掌教真人却是手举大义,一幅鼎立革新之势。执法堂在郭方二族之事上大显风头,轻而易举就族灭两个金丹豪族,如此威势,除非世家甘愿雌伏,否则大比之日,定然是要显露一番实力,将师徒一脉年轻弟子尽数压下。
林平与徐弄玉,许克敌交好,人所皆知。而他拒绝徐弄玉招揽之事,却无几个人晓得。因而大比之日,既要遭世家弟子打击,又不能从师徒一脉处得援,可谓难办。
两人一时无言,皆在思虑。
过得片刻,阁门推开,却是李秋雨、李季承二人巡山归来,他们四个便是如今的小泉山守备修士了。
“怎么了,包师弟,想什么呢。师兄进来了,你也不知道问个好。”李季承手拿玉扇,大大咧咧地往榻上一靠,满不在乎地问道。
“门中出了什么大事么?”李秋雨倒是聪明,想到包恕刚刚送灵石回来,顿时联想到门中。
包恕看了林平一眼,林平示意无碍,他这才将方才所言又说了一遍。
只听得“铛”的一声,却是李季承玉扇脱手,跌落在地。众人皆歪头看他,李季承脸色苍白,勉强露出些笑意。
“没想到郭方二族竟然里通妖族,出卖我东海人族情报,当真恶贼。执法堂这般雷厉风行,甚好,甚好。嗬嗬,嗬嗬。本公子还有事,暂且上楼。见谅,见谅。”说完噔噔噔,爬上二楼。
“李公子是要给家中写封书信么?”林平忽然促狭,大喊一声。
李季承闻言一惊,险些一脚踏空,回头恨恨瞪了一眼林平,又忙不迭爬上楼。
林平拿起李季承忘了的玉扇,笑道。“没料到竟然把他吓成这样。”也不知是说门中执法堂,还是说他方才玩笑。
“林师弟,天气渐冷,矿工们修为不足,渐渐抵不住这寒潮了,先前留下的矿服多有损毁,已经不堪用了。你得向门中勤务殿报备一番,调上百来件矿服来。”李秋雨倒是镇静,反而说起矿服来。
林平连忙端坐,正色道。“秋雨师兄说得是,师弟这就给勤务殿飞剑传书,多要些矿服、灵炭,灵酒来。必不会让矿工们受冻。”
“师弟考虑周全,我便不打扰两位师弟交谈了。”说完起身离开,上了二楼。
林平二人目送李秋雨上楼,包恕看李秋雨走得远了,这才传音道。“一年后便是大比之日了,大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明年的大比怕是比往常凶险太多。”
林平却是哼了一声,传音道。“何处无凶险,若是真有不开眼的特意来寻我,我林平杀不得人么?”
看到包恕一脸紧张,不由宽慰道。
“放心,大哥不会自找麻烦的。大比还在一年之后,多想无益,一路奔波,你且回房中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