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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她好像中毒了……快去叫药堂的人来!”
“来不及了!去拆块门板!把她放上去抬走!快!”
……
燕茹很快就被闻声赶来的守卫给抬走了,至于盛独峰,则根本没有人去管他。
看着忙碌的众人,盛独峰很想站起来告诉他们,师姐已经死了,师姐已经没救了。可不知为何,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很快,禅房里又仅剩下了他一个人。虽然那些抬走师姐尸体的守卫们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中,以及门口那些新多出来的、来回巡逻的身影,盛独峰已经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了。
是的,那些人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盛独峰知道,自己应该主动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和他无关,本来中毒身亡的应该是他才对……但他又不想去争辩,只想瘫坐在那儿,其他什么也不去想。他觉得很累,累到心跳都快要停了。
燕茹对他来说,就是亲姐姐般的存在。每天都为他熬粥,再花时间从山下跑上来给他送饭,在他迷茫害怕的时候,不住地给他加油打气,帮他出谋划策……可就在刚刚,自己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鬼使神差的,盛独峰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好疼……
随着脸上疼痛感的传来,盛独峰的眼泪也终于无声的滑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梦呢?盛独峰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先去洗把脸冷静冷静的时候,突然瞟到了桌上那还剩下半碗的栗子粥。
“师姐……”盛独峰目光呆滞的坐在了桌子旁,双手颤抖着捧起瓷碗,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地吞咽着还有一丝余温的栗子粥。这往日被他各种嫌弃的东西,往日他不断央求着师姐别再去做的东西,今后真的……再也吃不到了。
真是,明明就很好吃啊。
望着被自己舔的干干净净的碗底,盛独峰眼中那如海般的悲伤,逐渐被怒火和仇恨给取代了。
“拓!跋!凤!”盛独峰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三个字,一条青筋正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跳动着,脸色红中发青,脖子更是涨得像要爆炸一样。他现在只觉得心中仿佛有股熊熊烈火,正不断地吞噬着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冷静。
“放心吧师姐,你的债,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为你讨回来!”
而另一边,刚得知燕茹中毒身亡这个消息的行知,正阴着脸,大步地向拓跋凤所在的禅房走去。
“砰!”行知粗暴地踹开了房门,着实吓了拓跋凤一大跳。见来人是行知后,拓跋凤才长舒了口气:“是你啊师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闯进来了呢。你今天是……你怎么了?”
“阿凤,我问你,你交给我的那个食盒,饭菜中是不是有毒?”行知反手摔上房门,一边大步向拓跋凤走去,一边压低着嗓子质问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有毒?那些饭菜都是我准备了一早上的,每个都亲自尝过,怎么可能有毒呢?”拓跋凤心中不禁暗喜,看行知这个样子,盛独峰十有八九已经毒发身亡了。
“是吗?”行知死死地盯着拓跋凤的眼睛,“你说你亲自尝过……可为什么你没事,燕师姐就中毒了?!”
“什么?你说谁?燕师姐?”这下轮到拓跋凤愣住了,不是让你去送给盛独峰的吗?怎么又蹦出来个燕师姐?当下急忙追问道,“哪个燕师姐?我这饭菜可是做给盛大哥吃的啊,怎么又到她手上了?”
“……我不知道,但……但我知道,她也是八堂弟子。就在刚刚,她……她因为吃了你让我送去的那个食盒里的饭菜,中毒身亡了,”行知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嘴唇也开始渐渐发白了,“她就在盛独峰的房间里中毒的……所有人都看到那个食盒是我送去的……阿凤!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在那里面下毒了?是不是啊?!”最后一句,行知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可见他现在心里正遭受着多大的煎熬。
“……是我下的毒,”拓跋凤慢慢低下了头,不让行知看到她眼中的慌乱。与此同时,她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师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之所以在饭菜里下毒,也是被逼到绝路了。就在前几天,盛家堡的人又暗地里找过我了,他们威胁我,让我在开庙会审的时候,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然……不然就……”
“不然就怎么样?”从拓跋凤承认下毒的那刻起,行知就已经处在了被雷劈的状态了。见拓跋凤不说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追问道。
“不然他们就会杀了我!”拓跋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已经服软了,我已经主动求饶了,我连清名都不要了啊,他们怎么还不放过我?呜呜呜……我……我想,反正横竖也是死,不如再拉一个人垫背……”
“所以你就想出了下毒这一手?”行知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尽是苦涩,“阿凤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害死了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啊!”
“师兄,我也不想的,”拓跋凤泪眼婆娑的看着行知,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师兄,我还不想死啊,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怎么帮你?人命关天,又有那么多守卫看到我送食盒进去,师尊他们迟早会查到我们的。”
“你知道的,食盒是你去送的,和我……和我无关。你知道该怎么帮我的!”拓跋凤可怜巴巴的摇着行知的手臂,“求求你了师兄……”
“行知?行知在吗?”就在行知犹豫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紧接着,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房门便再度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名身穿无妄台高阶弟子服的青年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打量了几眼行知和拓跋凤,微微点头,向身后一招手,“给我带走!”
……
相比盛独峰,燕茹中毒身亡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但因为开庙会审近在眉睫,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另开一庭了,而且盛独峰也是嫌犯之一,故而无妄台高层临时决定,让行知和盛独峰共同参与会审。等处理完盛独峰的那两件大罪,再接着处理燕茹被毒杀一案。
开庙会审,称得上是无妄台中规格最高的审讯了。主要是用来审讯那些背弃祖宗、祸害同道的宗门败类。无妄台屹立至今,开庙祭祖倒是常有,而开庙会审却是不多,总计只有八次。
盛独峰,就是第九次。
前八次,审的都是穷凶极恶、再无半点善念之人。要以这个为标准的话,怎么算也轮不到盛独峰。但事情就是那么有趣,奉明大师希望能借此来拖延时间;三阙大师希望能借此来帮盛独峰洗刷冤屈;而岚慧大师,又一口咬死了盛独峰就是魔教败类,想用先人之口,来让三阙等人彻底死心。
无妄台三大支柱,全都同意启用开庙会审。于是,在简单的梳洗一番后,盛独峰和行知二人被砸上铁链,由专人驾车载着,向后山驶去。
“你真可悲。”这是盛独峰见到行知后,说得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对行知,盛独峰并没有多少怨恨——下毒的是拓跋凤,行知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原谅了行知,在他看来,不明真相、傻傻被拓跋凤利用的行知,与其说可恨,倒不如说可怜、可悲。
自从燕茹师姐离开后,盛独峰就宛如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变得愈来愈沉默寡言,就连喜怒哀乐这些最基本的表情,仿佛也从他的人生中被踢除了一样。望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盛独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那枚银簪。
原本沉寂似水的目光中,此时却翻滚着滔天的仇恨和杀意。
无妄台后山原本是一片光秃秃的山脊,后来才逐渐改建成了祖宗灵庙所在。其中不仅供奉着无妄台列位掌门、长老等先人的灵位,还矗立着无妄台用重金打造的三座铜像。从左到右分别是无妄台第三任掌门蒙若尘,开山祖师柴克道,以及第五任掌门了封大师。此三人皆是对无妄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才会被单独用铜像铸造出来,以供后人祭拜。
灵庙外,早已布置好了审讯所需的一切用具。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地方,用作审讯犯人;空地周围则摆满了精心擦洗过的桌椅,繁而不乱,让人看得很舒服。山路两侧每隔五步,便有无妄台弟子持剑而立,衣冠笔挺,不怒自威。这一切一切,都在无声的向世人宣告着无妄台的强大。
“盛堡主!”看着走上山来的那乌泱泱一大帮人,奉明和三阙有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主动起身迎了上去。
“奉明大师,三阙大师,岚慧大师,”盛开平礼貌的点头回礼,“收到奉明大师的亲笔信,盛某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路上遇到了些朋友,他们听说贵派要在今日审犬子,全都想要跟来凑个热闹。盛某向来不喜欢拂朋友的面子,这才擅自做主,将他们一同请上山来了。奉明大师,您应该不介意吧?”
话音落下,盛开平身后三十多道饱含杀气的目光便齐刷刷的向奉明袭去!周围空气顿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这边,甚至有的无妄台弟子兵器已经拔出来了,就等着掌门一声令下。
“盛堡主哪里话,”出乎意料的,奉明在三十多位高手的气势压制下,依旧面不改色,“来者便是客,这世间哪有嫌弃客人多的道理?只是我们先前不知道盛堡主要带这么多朋友来,可能得委屈一些英雄好汉站着观审了。”
“无妨,奉明大师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来。”盛开平回首向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会意,纷纷收敛气息。
“盛堡主,请吧。”
“请!”
安置好盛家堡一众人后,无妄台其他的长老、堂主才纷纷随后落坐。奉明手持掌门禅杖,冲岚慧微微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拿起刑罚之杖,起身走到空地中央,默默地冲周围拱手抱拳。原先轻微的嘈杂声立刻戛然而止,所有人目光都死死地盯着空地中间的岚慧,他们知道,正戏就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