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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胡思乱想,迟迟无法入睡,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后半夜,龚晨才勉强睡着。
时间飞快,转眼便来到了次日清晨,天光放亮之时。随着天道观清晨钟声的响起,怀恩坐起身来揉了揉还在睡眼朦胧的眼睛。扭头一看,却发现原本应该已然离开的龚晨此刻却还在一旁安然熟睡着。一想到昨夜他说过的今日动身的话语,怀恩慌忙推醒了他。
被推醒的龚晨还以为时间尚早,眯缝着眼睛撇了一眼窗外。只见天光大亮,好似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心中不由得大惊起来。
慌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胡乱套好,一把抓过昨夜整理好的包袱,也来不及对怀恩说声感谢,龚晨便直接冲出了屋子。当他赶到住所山门的时候,还是迟到一步,左善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看到龚晨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原本还想训斥他几句的左善最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跨步上前帮助龚晨将他杂乱的衣服整理好后。左善便从背后取下了一把短剑,交与龚晨的手中。
“这是?”忽然手中多出了一把兵器,龚晨不由得有些迟疑,抬头去看,才发现今日左善的背后较平时多出了一把长剑。此刻的他傲首矗立,威严自起,也有大侠风范。
“这是武者的生命。”左善微微一笑,一把抓过短剑,熟练的将它绑在了龚晨的背后。随后退后几步,打量了片刻,满意地说道,“虽无大用,危及之时,却也可以拿来防身。”说完之后他便不在言语,转身向着山门走去。
因为天道观身处卦山深处,所以需要走一段长长的名为仙缘谷的山谷,才能到达山脚下最近的村镇。他们叔侄二人也只有到达那里才能租到去往帝都的马匹车辆。好在一路走来两旁翠柏横生,与山上的景色大不不同,才不至于走的枯燥。
日上三竿之时,他们二人在一处山泉之处停了下来稍做休息。不去理会龚晨,左善以泉水为参照物,环顾四周,不久后便确定了一个被厚厚落叶覆盖的小土包的位置。
“龚晨,你过来一下。”凝望了许久,左善最终还是决定让龚晨过来一趟。
龚晨正在泉水边洗脸,停见左善呼唤自己,赶忙抓起衣袖擦了擦脸庞,跑了过来:“左善师叔可有什么吩咐。”
原本下定决心的左善见龚晨走来却有些犹豫,欲言又止起来。
见左善并没有说话,龚晨只好安安静静的候着,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发现了左善面前的那座孤坟之上,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沉默许久,左善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要对龚晨说太多不合时宜的话语,见龚晨正疑惑的注视着自己,他尴尬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情,你看,这是之前一位友人的落难之处。既然有幸路过,就和我一起祭奠一下吧。”说着跨步上前,开始用手清理坟头上积累多年的枯枝败叶。
龚晨并不知道此处埋葬何人,但见左善此刻面露难过之色,便自觉此人应该与他有着莫大的交集。搜索记忆,从他记事以来天道观内并没有什么有身份的长辈命丧他处,就算有一些小人物死亡,也尽数会被安葬在道馆一旁的墓中,不会让他们身处他处。眼下这仙缘谷虽然风水不错,却地处荒郊野外,孤坟一座,奇怪至极。
帮忙清理干净坟头后,龚晨便起身回到了左善的身后。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专门祭祀用的干果以及香火轻车熟路布置起来,龚晨便意识到此次祭祀顶是他先前就打算好的事情。
点燃火舌,将香火点燃,左善便招呼站在一旁的龚晨:“过来,我与他是同辈,就由你待我行跪拜之礼吧!”
“跪拜之礼?”龚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眼下是何人的孤坟龚晨都搞不清楚,便有些不太愿意行此大礼。
“听我的没有错。”见龚晨迟迟没有动作,左善便意识到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他是一位英雄,是会保佑你顺利进入修武场的一个神灵。”
其实龚晨是并不信鬼怪神灵的,但是听到左善口中所说的顺利进入修武场等这样的字眼时心中便有些活动了起来,要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够进入修武场全凭归来时左善对自己如何做出评价。如果一次跪拜就能让他心情愉悦,在监院道长面前美言几句,自己说不定还能更多的到一些好处。想到这里,龚晨也就不在犹豫,跨步向前,代他行了大礼。
见龚晨一个头叩了下去,左善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左善师叔,你能给我讲讲关于那座孤坟的故事吗?”离开那里继续赶路,路上无话多少有些尴尬,龚晨不由得询问起来。
“他与我是旧识,是一个我在俗世闯荡的时候结交的一个朋友。记得十二年前天下大乱,当时他的家乡因为政见不合被官兵屠戮,事先得知消息他为了避难只好选择拖家带口来天道观避难,不曾想都到了天道观地界还是被贼人追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他与那歹人搏斗,当我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左善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哽咽起来,“那时候的我武艺不经,并不敢与他们对敌,好在他们畏惧天道观的威严,便也就没有为难他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左善师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了!”龚晨何时见过一向自傲的左善这般动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左善赶忙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深深的呼吸使得自己再次回归平静,“青山依旧,故人以去。回忆过去往事历历在目,难免有感而发。不碍事的。”
经此一事,两人便如同约定般的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很快两人便下得山来,在山口小镇租了一辆上等的马车,飞一般向着都城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