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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意外之喜
从镖局里面又走出一人,留须两寸,已大片花白,瘦高的个子,脸型古拙,看起来更像个文士,但眼神炯烁,淡定气质,不怒自有一番威慑。
那人走出来,身后还随着五名手拿刀剑镖头模样的人,都落后他一步,以示恭敬,前面人见到他也都纷纷行礼,不顾这边打斗结果了。
“仁英,怎么回事。”他问的平淡。
马仁英本就挨他半头,还微微弓下身子,道:“父亲。”
哦,众人这才明白,这人就是白马镖局的总镖头,马人杰。
马人杰怎的都应有五十开外,但看上去精神头还很好,没有一点龙钟之感,体态自信,脊背绷直。正好他儿子马仁英年岁还少,恐怕还得十年才能接这个班。
马仁英大致和马人杰说了刚才情况,马人杰露出惊讶表情,睁着老眼,回看刚才打斗的两人。
别说他人了,就是天穹宇自己都没想到,会赢得如此轻松,怎么白马镖局的镖头都这样弱么?
其实白见雄,也算是白马镖局平常走镖的,三大镖头之一了,武功不弱。
只不过天穹宇进步更大罢了,他们三人自己可能都没预料到,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可以迈进当世一流高手的门槛了。
孔酒对着季亦浓苦笑,以为要好一阵子激战呢,没想到对方如此不济,自己这兄弟如此豪勇。
天穹宇胸中一片火辣辣,刚才反震也不轻,但更多的还是兴奋。白见雄则胸中如被火钳子给狠狠戳中,他要说也算是硬汉了,生生把震出来的一口血,给咽了下去,这才不露疲态,肠子滚烫流过,胸中这股山洪将将灭了,这才始能说话。
白见雄走上前去,抱拳低头道:“总镖头,咳。”这涌起翻腾着血液,又说不出话了,其实本来他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太过轻敌,遇上的人又太过霸道。
马人杰一摆手道:“好啦,我都知道了。”他心中暗想,白马镖局这都多少年没被仇家找上门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来了个这么厉害强势的。
马仁英脾气平和,人性也不错,赶紧上来扶上白见雄嘘寒问暖一番,但白见雄脾气也倔,硬是不说自己伤的厉害。
来回打量三人后,马人杰傲立而站,但礼数依然全,拱手道:“本人御下不严,本不应该和几位动手的,是见雄冲动了。”
天穹宇道:“不是他的错,是我要来挑战的。”
这一试探,果然不错,对方是有目的的,马人杰心想这人倒也痛快,不拖泥带水,承认自我,也算条汉子,问道:“那小兄弟你要来挑战谁呢。”
“谁都可以。”天穹宇无所谓道:“只要是能说了算,能做主的就行。”
能主事的,那不就是我么,马人杰心想这里除了我还有更大的么,笑道:“那小兄弟就是想挑战我喽,不知咱们早年间可有什么仇,还是和你的祖辈有过什么歹?”
马人杰自白马镖局声名大起之后,几乎所有关系户,过年过节的都会备上一分大礼送去,从未遗忘过帮助自己的人,所以这几年在江湖上走镖也越来越顺风顺水,极少出过事情,就算偶尔有不知情者,上来劫镖,也会在亮明身份之后,大多退去。
不管绿林好汉,还是官场雄人,能结交的都一概结交,不能结交的,也一律示好,所以马人杰敢说,就这十年间,自己从未的罪过任何人。
没想天穹宇道:“我和你们没有仇。”
马人杰心中隐隐担心,表面脸上讶异道:“那小兄弟为何怒气冲冲找上门来呢,哦……对了,我刚才听犬子说,你想要一件东西是吧。”
“是。”天穹宇道。
马人杰心中一咣当,果然,果然是奔着那件东西来的。现在说知道不好,可已经晚了,难道消息泄露了不成!
天穹宇道:“谁来挑战都可以,但我获胜了,要一件东西。”
马人杰脸上没了表情,心中在打鼓,紧张问道:“什么东西。”
任是天穹宇这等硬汉,此时也难以启齿,沉了沉,道:“无二剑。”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一向稳重客套的马仁英,也长大了嘴。
不少人都心想,这人哪来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刚刚才迎回来,走了那么大一排场,才进门,你就想要,这人疯了吧。
白见雄刚要伸长了脖子大喝‘好胆’,但气血上涌,手赶紧捂住胸口,瞪着眼睛。
反而马人杰听了这句话,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没刚才那紧绷了,气定神闲下来道:“原来小兄弟就是想要这啊。”
“仁英!”
“在,父亲。”
“去把剑取来。”
马仁英一愣,但他从不违抗父亲的命令,“是,父亲。”
马仁英走后,白见雄在一旁冷笑,这回舵主亲自出手,加配上利剑,还不是轻易娶你狗命。
但是,他的想法又落空了。
没多一会,也就几个眨眼,马仁英手拿着无二剑,飞奔回来。
孔酒和季亦浓道:“这家伙怎这快,看来那大木棺里也没什么机关,早知道刚才就偷偷去取来就好了,省的麻烦。”
季亦浓除了无语,还能说些什么呢。
“给,父亲。”
马人杰看看手中宝剑,没多做犹豫,举手扔给了天穹宇,“小兄弟!”
这一动作出去,可就又是另一件大事了。
天穹宇接过剑,不光所有人都又楞了,连他自己都愣了,傻了,呆了。
孔酒长大嘴巴,瞪大眼睛,特别想去问一句,你是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老头子不是得了什么痴呆吧。
天穹宇都少有点语无伦次,“这……这……”
马仁英以及身后镖师们,都惊讶的不行,互相看看,但看到的只有不解,但头领在那,仍无一人发声,可见白马镖局的素质极好,平时受训也到位,不是其他小门小派小镖局可比,只有白见雄一人想说话,而说不出。
马人杰望着他道:“你不是想要么,那就拿去吧。”
天穹宇还不敢相信,道:“这……这……还没比过。”他本以为马人杰要亲自上场。
马人杰慷慨笑道:“刚才不是比过了么,见雄输了,这一程算你的了。”
孔酒抱拳拱手,礼让有加,走上台阶来,谄媚着笑道:“马老真是人中豪杰啊,往日光听您的大名,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大气啊。”孔酒脸上笑着,心中滴血着,早知道他这么大方,就多要点了,自己也战一场好要他几大筐银子。
马人杰也有意示好,见对方也有个通情达理油滑世事的,当即也道:“嗨,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咱们往日无愁,近日无怨的,犯不着结下梁子是不是,咱们都是行走江湖的,讲究一个和气二字。”
“是是是,总镖头说的是。”孔酒心中想,还是更喜欢后面的生财二字。
见多方十分客气,马人杰欣然道:“早知道三位小兄弟,是为了这无二剑而来,老夫也就做主给你们了,省的刚才一战,要是真弄伤了,闹得不愉快了,又免不了一番打打杀杀,到最后,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这么一柄没有人情味的兵刃,不值当的。”
孔酒由衷佩服道:“马老真是大气,太大气了,多谢您不和我们这些后辈们计较。”
马人杰道:“诶,不要这么说嘛,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这柄剑虽说还不错,但也就是银子的事,几千两而已,远没有人命值钱啊,要说这东西不好,也确实好,要说这东西有多神,呵呵,我看也一般般,把他留在我们这,也没什么效用,还不是高高摆起来供着,既不能增添走镖成功几率,又不能提升利润,倒还不如觅到真主,在人手里才能发挥更大功效。我看这位小兄就不错,是个用剑的好材料。”
排名二十四的名剑,就这样说送人,就送人,孔酒真的是服,服人家是真有钱,哭。
这边孔酒和马人杰聊得挺好,天穹宇见事情落定,也就这样了,自己在一味挑衅或者拒绝,不就是傻子么。
闲着也是闲着,伸手拔出一半无二剑,只见上面干干净净,反着阳光,也无什么出奇。
深蓝鲨皮做鞘,有两段柄卷,刃宽两指,剑身有些泛黑蓝,没什么特色。
但仔细欣赏下,当你握着他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天穹宇紧紧握着他,感受着那贴合的握感,非常好,犹如呼吸般美妙。
入手很沉,看来质量较大,该是平常剑类的两倍有余,内力充盈进去,剑身淡淡冒着光,才能看到,那些剑刃,实际上是微型的波浪,由一些密密麻麻乱刃形成,从远处看,才以为是直刃。
天穹宇忍不住满脸惊喜,望着那,朴素中透着杀气,估计就算两个巨汉站上去踩踏,这剑都不会弯曲半分。
如此刚强倔凌的剑,也是真真适合天穹宇,天下间,别无二人选。
季亦浓也在一旁替他高兴。
天穹宇拔将出来,一点余光都不移开,看着他的‘心上人’,道:“此剑就名为,天剑了,以后就是我终身佩剑。”
“天家的天,独一无二的人和剑,好一个天剑无二啊。”季亦浓赞道:“好,好个霸气个名字,也真适合你,恭喜啦穹宇兄。”
能得到自己最敬佩也是最好朋友的赞叹,天穹宇更喜上加喜,开心的忘掉了一切。
他是开心了,但附近看的所有人,都不开心了。白见雄看了他嚣张的样子,差点又被逼的,呕出一口老血。
马仁英家教极好,虽没有勇气反感父亲的行为,但也有些不解。
这么轻易就送人一柄宝剑么,前一秒,可是刚刚大张旗鼓进了门,还没热乎就送了人,这是什么事。
是,白马镖局这些年没少往外送礼物,何止几万两了,但这人上来这种不客气,自己这样,是不是也太过示弱了。
马人杰看了众人,和儿子一眼,心中感叹着只有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下一代,自己是不怕他们,甚至不怕任何人找上门来,自己有功夫,这多年也有了背景,别说闲杂人等,就算镖局在外面真是立了仇人,结了怨,人家找上来,自己也不怕,更不惧。
怕的是自己这文武不成的傻儿子,和镖局以后的未来啊。
今天有自己在,没问题,任他再来几个这样俊杰,这把老骨头也能扛得住,但以后……很悬,很悲催,白人杰知道,在自己之后,这几代人中,无一人能挡住眼前这三人。
更别说以后了,三人还不到壮年,若是又进步了,自家白马镖局惹上这等强敌,以后可怎办。
这种种种种,马人杰不等不考虑啊。
所以说,既然无仇,还不如修好,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这世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厉害敌人的好吧。
何况此等做法,白马镖局也没失了多大面子。还烙了个大度,不与年轻人计较的好名声。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人,仓皇而来,帽子迎风歪。
马人杰有些不悦:“什么事这样慌张。”现在也是大门大户了,在人前这样,会让人笑话。
那管家连汗都来不及擦,蹲在马人杰耳边,秘声嘀咕着。
“什么!”马人杰脸色大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