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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生望着眼前的‘幽幽道人’说道:“麻烦您,能不能扎我一刀。”
那幽幽道人先是一愣,随后眉毛一挑,随后对着世生咧嘴嚷道:“你想怎样?”
“我想死。”世生蹲在了地上捂着脸说道。
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在知道了这刚才喊问‘他家里有没有媳妇儿,兜里有没有银子’的混混居然就是他的祖师爷时,巨大的落差对世生的内心抨击出了强烈的落差。
这历史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啊,他是谁?他可是乱世三杰之一,是拯救人间的大英雄啊,可如今得见,这人怎么会如此的不靠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斗米观历代相传,其开山祖师乃是当世第一人杰,无论人品资质皆是天下无双,其救世传说更是在每一个斗米弟子的心中被无限扩大,尤其是世生,他能有现在,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幽幽道人所遗之道法,后来世生还在东螺国内得知了………………好吧,当时幽幽道长留下的那行书信暂且不算,他可是后来螺民们的大救星,如同神一般的英雄人物啊!
可如今呢?说好的英雄呢祖宗,说好的人品呢道长?
眼见着这幽幽道人即便是摘了那可笑的眼罩与假胡子,仍抑制不住他毛孔里散发出的人渣味儿,说老实话,世生真的有些崩溃了。
祖师爷,只能说你这‘兴趣’也太广泛了吧。
而幽幽道人见世生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般,便心满意足的说道:“怎么,也觉得羞愧了么?我跟你讲,想当我徒弟也不是不行,那个你身上带了多少…………”
“李幽。”一旁的少彭巫官好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只见他冷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闹?”
“我没有玩闹。”幽幽道人见少彭巫官又说自己,也没恼怒,只是用一种赌气的语气说道:“我都说了,我是见这小子可疑,要说这里是什么地界?咱们刚宰了那两千窝囊废,还没等喘口气的功夫他就从天而降墩了我一屁股,而且这小子一身邪门的功夫,不是那冤家派来暗杀的探子又是什么?”
“我真不是。”事到如今,世生缓过了劲儿后也认命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乱世三杰的身份已经确定,而自己来到这里,也许为的就是能在他们身上得到些帮助,所以,也甭管这幽幽道长如何装独眼龙如何敲诈他的钱财,反正,反正也就那回事儿吧!
想到了此处,世生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浑身无力的对着他们说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弟子,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未来!”
说出这话之后,世生的心中也颇为忐忑,因为这是他在实相之旅中头一次说出自己来自哪里,而这《实相图》着实玄妙让人摸不清头脑,在上一次的旅行中,世生曾想告知自己的父亲未来所发生之事,没成想他刚有这个念头,那涡旋便瞬间将他吸了进去。
现在看来,想必那涡旋的出现与自己当时的想法定有关联,所以世生不知道现在自己说出身世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过他也顾不上什么了,望着那幽幽道长,他心中想道:反正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会给我造成刺激?如果涡旋出现倒也挺好,起码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或是回到我的世界了不是么?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说出这话之后,四周平静依旧,实相图的涡旋并没有出现,倒是眼前的三个活神话吃了一惊。
只见那幽幽道长抹了把脸,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少彭巫官说道:“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么?喂,臭小子,你就算是想保命也不用扯出如此荒谬的谎话吧,你是我的后人?我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以后的心愿就是娶上十个八个的老婆,哪有那闲工夫开山立派?”
“李幽。”少彭巫官又皱了皱眉头:“休要再胡说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世生心想道,不知道如果历代斗米前辈们听了他们祖师爷的这番话会有什么想法,反正他是十分的无语,于是便苦笑道:“我真的是你后世的传人,我叫世生,我之所以能来到这里的原因十分复杂,不过,不过我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你叫李幽,是个昆仑山的练气士,还有你,少彭巫官,你在郑台郡应该有一名重要的人…………等等,郑台郡,你们现在可曾经过了那‘护法郑台郡’这一遭了么?”
二当家曾经对他们讲过当年三杰的事迹,如果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已经经历了当年郑台郡的大战后,那少彭巫官定会明白世生这话的涵义。因为这是属于三人的私事,外人自然不会知晓。
果不其然,在听了世生的话后,少彭巫官的眼神慢慢的变了,他没有说话,而是望着世生若有所思,而幽幽道长却仍不信世生的这一套,只见他没好气的说道:“少来,虽然你知道我们在郑台郡的事情,但也不能证明你的身世啊,你这小子,别的不学,为何偏要学那‘冤家’骗人的这一套?我………………呸,算了,反正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们的!你说你是从未来之人,但你是怎么来的?这种荒诞之事你让我怎么相信?”
世生也明白自己的话听上去着实离谱,可这真是实话,而就在他想再开口解释的时候,那站在两人身后的言浅和尚忽然开口了:“我信。”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生涩,咬字也有些奇怪,果真带着一股西域的味道,只见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拉下了自己遮嘴的白布,断断续续的说道:“据记载,我佛涅槃之后,西方,极乐净土曾,匀出一宝,此宝,蕴含众生真理,并能,穿梭因果之间。”
“就是这个!”世生见这言浅大师一语中地,连忙说道:“我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全是因为那副《实相图》。”
而幽幽道长见这言浅和尚替世生开脱,便对着他说道:“和尚,你都俩月没说话了,为什么如今刚一开口便要替这小子说话啊?你怎么信他不信我?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别!”
不知为何,还没等把话说完,幽幽道长脸色突然大变,只见那言浅和尚先是一愣,随后双目圆蹬,浑身居然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幽幽道长连忙劝道:“别别别,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你别激动,戒言,戒言啊!”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惊慌,但他的补救显然没起到作用,只见一旁的少彭巫官已经叹了口气,随后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世生见状,还没等反映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便听到了一声炸雷般连珠炮似的声音。
“我怎么糊涂了你告诉我我怎么糊涂了?和尚两个月别开口最后愣是被你给气糊涂了!你说你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啊?你怎么这样?你不让我相信他难道相信你么?难道相信你么?相信你么?可是你刚才脸上画的跟鬼似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想到这里摸尸看看有没有法宝钱财对吧,对吧对吧?李幽,你不能这样,我之前也跟你说了,你也算是个出家人,为什么不能守戒呢?夜不防禽路不拾遗,就算街边上捡的东西你也不能放自己怀里啊?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遗物,他们虽然不对,但人死为大,如今你来捡尸,这和从人家口袋里偷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啊?又有什么区别,说你呢,对,别转移注意力,看着我好么,你是不是又觉得我话多?我告诉你,我不是在训斥你,大家一场朋友,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啊切里毿星,图吧掐革阿米嘎杰轰…………”
嘡嘡嘡嘡嘡,吓坐在地上的世生瞪大了眼珠子,眼巴巴的见证了这位言浅大师喷了那幽幽道长满脸的吐沫星子。
这什么情况?他不是番僧而且号称‘言浅’么?怎么这会儿说的居然这么溜?而且一气呵成连个锛儿都没打,到最后似乎不解气,又蹦出了一长串的梵文。
而且这嗓门儿也太大了吧,世生当时只感觉到耳膜嗡嗡作响,他此时终于隐约明白那少彭巫官为何会捂住耳朵了,感情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啊。
而那言浅大师一开口似乎就停不下来了,一路都把世生说出了三回汗,这才合上了嘴,一边拍了拍那幽幽道人的肩膀,一边对着他点头说道:“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什么啊?
当时的幽幽道人应该和世生心想的一样,再受了这和尚毫不留情地一番训斥之后,更让世生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幽幽道长先是下意识的擦了把脸,随后眼圈里面泪水居然开始打转,只见他指着那言浅和尚似乎想要反击,但憋了好一会也没想出该如何反驳,情急之下,只见他颤抖的说道:“你,你,你居然又说我,我不和你们好了!!”
说完之后,只见幽幽道长双脚蹬地腾空而起,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朝着远处飞走了。
而世生半张着嘴巴见证着这一切,他先是看着那边哭边飞的幽幽道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言浅和尚与少彭巫官,心头一股莫名的无力感伴随着耳膜余震随之涌现。
天啊,这都什么人啊这!
“李幽。”少彭巫官见李幽跑了,便轻声叹道:“他又要去哪?”
“别管他。”只见言浅和尚无奈的说道:“又不是头一回了,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遇事就知道哭,少彭,你说我刚才说的话对不对?我觉得很对,作为咱们的主力他现在应该打起精神了,但你说………………”
少彭巫官轻声咳嗽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打断他说道:“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说完之后,只见他同那言浅和尚低声说了两句之后,便来到了世生的身边,同时对着他说道:“这位兄弟,由于你说的事情着实匪夷所思,所以尽管你说出了我们的事情,以及那佛门实相宝图,但恕少彭冒犯,我们仍无法现在便相信你,既然你好像有许多话要对我们讲,而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这样,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如何,你放心,在没确定你的身世之前,少彭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世生无奈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果他们要马上就相信的话,那只能证明他们没脑子了。身为负责拯救乱世的高人,又怎能对一个陌生人的话深信不疑?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世生也没在强求,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都冷静下来,给他些时间,世生相信自己总有办法会让他们相信的。
虽然后世的秦沉浮是世生多年的敌人,但不可否认,这少彭巫官给世生的印象倒是十分的平易近人,而且看上来他是三杰中最正常也是与后世传闻最相符的一个,果真是一派儒侠作风。
所以,听完了少彭巫官的话后,世生便点了点头,起身之后,世生仍有些顾及那幽幽道人,毕竟他是世生的祖师爷,于是,世生便有些担心的问道:“幽幽道长他…………不管他没关系么?”
“没事。”只见言浅和尚以一口标准的中原口音说道:“他总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罪过罪过,今天又没忍住破了戒,真是罪过。”
世生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这位祖师爷怎么会是这样性格别扭的人啊?唉,看来所谓的真相当真敌不过时间的摧残,千百年的光景,究竟会混淆多少历史的真正面貌呢?
时间的力量可真大,看来,不论是谁都斗不过时间啊。
算了,想这个又有什么用?于是,在起身之后,世生随着那少彭巫官与言浅和尚动身前往他们扎营之地。
走了没一会儿,世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对着身旁的少彭巫官说道:“少彭大人,对了,仙鹤道长呢?”
“仙鹤道长?”少彭巫官愣了一下,随后轻声问道:“哪位仙鹤道长?”
“就是幽幽道长收养的那条猴子。”世生问道:“后世传说,它是幽幽道长在海外仙山收养的灵禽,在我的那个时代它还活着呢。”
“你是说‘小呆鸟’啊。”一旁的言浅和尚哈哈一笑,随后对着少彭巫官说道:“少彭,你听见没,如果这施主没瞎说的话,李幽拐来的小呆鸟儿居然也有了个道士名,还‘仙鹤道长’,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不是很好么。”少彭巫官露出了一丝罕有的微笑,只见他轻声叹道:“借你吉言,如果小呆真能挺过这一劫,又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赖。”
世生有些纳闷的问他们为何这么说,少彭看了看世生,似乎不想对他说的太细,只道那‘仙鹤道长’先前在一场战斗中负了伤,如今正在一处偏远幽静的地方养伤,所以并未和他们同行。
原来是这样,世生忽然想到:想当初自己与刘伯伦同上斗米观,在第一天便见到了那爱拉屎的老猴子,可它并不认识自己,原来是因为我到这里的时候,它刚巧不在啊。
“所以你也别怪李幽先前同你发难。”只见言浅和尚又补充道:“小呆鸟伤了,又发生了那种事,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苦,而且他………………”
“先别说了。”只见少彭巫官轻声说道:“我们到了。”
说话间,少彭巫官拿手一指,指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只见言浅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之后,那棵大树如同水中倒影般的消散,与此同时,三顶简陋且整洁的帐篷出现,帐篷之前有石块圈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堆了一堆码放整齐的野果,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人正在篝火旁阅读简书,此时见幻象破了,那少年便放下了笺书迎了上来,只见他对着少彭巫官说道:“大人,您回来啦,找到李幽大哥了么,这位是………………”
少彭巫官也没多说,只是开口温柔的说道:“小闹,别多问,时候不早了,去捡些柴来,今夜应会降温,如果你染了风寒,这几天的行程可就不好过了。”
“知道。”那个叫小闹的书童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依言出去捡拾树枝木柴,世生与他擦身而过,心中叹道:这个叫小闹的书童,应当就是异家的先祖了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书童,放到人堆里都不起眼,但正是因为他的关系,这次乱世的记录才会被保留到后世,那些记录可帮了世生不小的忙啊。
想到了此处,世生心中的那股敬畏之情再次出现,他终于意识到了这次旅行的重要性,如今的他正处在他们一切因果的源头,可以说,也许他每一次的无心之举,每一句不经意间说出的话,都有可能成为或者改变历史。
让我到这里来,真的好么?世生擦了擦冷汗,而就在这时,少彭巫官进帐换衫,留下言浅和尚同他围着火堆而坐,见世生发愣,那看上去十分爱说话的言浅和尚递过了一枚果子,对着他说道:“怎么了施主,愣什么神?”
“没有。”世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再一瞧这言浅和尚,虽然他说话有些啰嗦,但是仪表堂堂,仿佛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正气,他身上散发的气,让世生感到十分的踏实,而且通过接触,他发现这后世传说的高僧似乎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十分的豪爽,而世生也对他们三个十分好奇,于是便想问些自己没听过的事情,只见他接过了果子,道了声谢后,便好奇的问道:“大师,我有个疑问,您既然法号言浅,可为何…………啊对不住,小子没有任何取笑大师的意思。”
世生也知道自己这表达方式太过直白了,但那言浅和尚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世生,随后笑道:“你这施主可真有趣,现在连我都有点相信你的话了,想想这个世道谁会在意这个?”
“对不住。”世生忙说道:“小子真没有别的意思。”
“别在意。”只见那言浅和尚笑道:“虽然不知你的出处,但我和他俩不同,我能感觉得出来你身上带有佛意,想你应是个有佛缘之人,所以告诉你也无妨,我本是自‘因得噶’出生之人,自幼追随我佛,我这人天生嗓门大好说话,师父说让我虽有天赋,但此戒不除日后必招来恶业,于是便叫我‘少言多观’,等后来我到了这里,学了这里的话后,便给自己起了这个法名了。”
原来是这样,世生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言浅和尚并不言浅,只不过是想借这法名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他二十岁受梦中佛陀指引一路向东来到了这里,后来在种种机缘之下被卷入了这次乱世大战之中。
而他之前天上绑的布条也是为了告诫自己,每一次开口,必先念经自省,只见言浅和尚说到了此处之后,便乐呵呵的说道:“对了,你说你是从以后的人间来的,你还说那‘小呆鸟’活到了那个时候,那我呢?我想我是活不了那么久了,不过比起李幽,我的愿望倒是能建立一座寺庙,将我佛善念铺散到这中土大地之上。”
“您的愿望实现了。”世生点头说道:“您日后真的会开山立派的,您的后世弟子们在江湖上声望颇高,他们做了很多的好事,就像您们一样,您们不知道,其实在那个年代,还有收你们恩惠的……………………”
说到了此处,世生心头一阵惊喜,于是他连忙蹦起了身,对着那言浅和尚喜悦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让你们彻底相信我了,四海之螺,那些螺民便是证明!!”
而就在这时,换上了一身蓝衫的少彭巫官走出了帐篷时刚好听到了这句话,这一听不要紧,当时的他与那言浅和尚同是惊讶,要说这件事情当真可大可小,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世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