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遮半掩得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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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宗,分为内外门,外门在山脚处,屋舍井然;内门多在周遭群山半山处,亭台楼阁,洞府石室,如星点缀,若隐若现。
此时,地处外门的药阁南边不远处的一方竹林里,一道道宝光疾驰而来。
这四道宝光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衣着华贵,面色威严,正是寒山宗宗主石云山。
此时他面色凝重的盯着已经变成干尸的何釜,还有一旁断裂的鬼恶幡,那鬼恶幡此时仍然透露着森森之意,旁人一看便知是凶邪之物。
“十鬼门?”
男子思索。
“没想到我外门中竟有十鬼门的人!哼,简直死不足惜!”
石云山低声思索,被身边的一佝偻老者听到,那老者立马附和。
“钱长老,未必是十鬼门的人,也许只是这何釜偷偷修习邪魔法术,好在已经死去,不然不知又要酿出多少祸端出来。”一旁的白眉道人,抚须长叹。
“还有不知是谁手刃了何釜魔头,此人最少得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白眉道人接着说道。
“老夫猜是我宗内之人,老夫一向在南边曲峪山修行,临近山门,不曾有外人闯入,再说我寒山宗更有石宗主坐镇,任何贼人休能私闯。”钱长老立马道。
只是他一说完,立马就有人反驳。
反驳之人正是那白眉道人。
“也不尽然,老夫曾听闻,何釜在山下有个胞弟,此人阴狠,但极擅长阵法,何釜之死怕与他有什么关系。”
“笑话,难道周长老认为他这个胞弟杀了他?”钱长老冷哼。
“歹毒小人,弑兄之事未尝做不出来。”
“难道周长老认为他这胞弟的阵法小道能破得了我寒山宗的封山大阵?”
“天下谁的阵法又能自居做到万无一失,疏而不漏。”
“难道周长老认为老夫镇守山门,是在玩忽职守吗?”
“小猫也有打盹的时候。”
“周白毛你说谁是小猫,难道你周白毛对宗主也是这般认为的?”
钱长老气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竟然敢对宗主不敬。”白眉道人周长老连忙倒打一耙。
“宗主,我可没有这意思啊。”
钱长老立马澄清,神色恭敬,随即狠狠地瞪了白眉道人一眼。
“老夫不与你这白毛做口舌之争,哼。”
“好了,你两别吵了。不管此人是谁,也算是帮我寒山宗拔出一个毒瘤,替天行道了,这等邪魔本就天理不容。”
“不过考虑到寒山宗的安危,此人身份还需查上一查。”
石云山本来是想听听他两的意见,没想到这两老杂毛愈演愈烈,吵的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一位中年道姑缓步来到莫寒身前,手中霞光一闪,手掌轻轻按在莫寒的额前。
“可怜的孩子,定是受到那邪魔妖人法术的波及。”
她一眼就看出莫寒只有练气四层的修为,当下手中一缓,一股温凉从莫寒的天灵盖一路往下。
不一会儿,莫寒扭曲的小脸渐渐松弛下来,缓缓蔓延到经脉中的灼热渐渐平息,但是他仍在装晕,他在等,等他师父来。
“怎还没醒来,我这寒玉可是取自这寒山万年冰窟,已炼成寒精,琢成寒玉,最适合温养经脉,醒神养神。”
“一定是那何釜妖人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毒害无辜,真是该死。”
道姑风韵犹存的雍容脸蛋上忿忿不已。
“敢毒害我廖不缺的徒弟,确实该死。”
一道身影缓步走来,看似很慢,却好似缩地成寸,两步就到了这片竹林中。
廖不缺朝着石云山微微一拱手,没有过多的礼数,就来到莫寒身边,道姑见状起身走开。只见他随手取出一枚丹药,就朝莫寒嘴里塞去。
随后暗地里连点了几处穴位,莫寒顿时觉得一股腥臭味在嘴中炸开,当即没忍住一口乌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随后又连续干呕,但那个臭哄哄丹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老毒怪,你给我吃的什么!”
莫寒脸色难看,仿佛吃了屎一样,立马坐了起来。
“百翔丹!”
廖不缺一本正经。
“******!”
莫寒没听说过什么百翔丹,但他注意到了廖不缺眼底下一闪而逝的笑,当即不乐意了,知道这丹药里肯定有问题。
这时,石云山走了过来,跟廖不缺说了两句话,随后便将目光投向莫寒。
莫寒见状连忙一拜,神色委屈,隐隐有后怕之色。
“请宗主明查,此事跟弟子没有半点关系。”
“本座知道。”石云山见莫寒如此神色,觉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练气四层的修为在筑基后期强者的厮杀中幸存下来,尤其还遇到那凶煞的邪魔法术,活下来已是万幸。
“你可看清是谁杀了何釜老魔。”
“是江执事江涛!”
莫寒连道,神色不敢怠慢。暗地里有几分忐忑,直接将这除魔卫道的侠义之举推给了已经死去的江涛。
石云山听后,神识展开,覆盖在封山大阵上,快速搜寻。
“此人确实不在宗内。钱长老,江涛此人可有出过山门。”
“未曾出过,江涛是何釜老魔手下执事,只有时常押运灵药到药市时才从山门出去,最近几日未曾出过山门。”钱长老连道。
“不过此人筑基三层修为,近日好像有所突破,不过何釜可是筑基六层!再者,这二人也没听说有什么仇怨。”
“弟子听闻何长老近日修炼急需突破,差点走火入魔,修为大减,昨日还让弟子帮忙询问家师能否炼制灵清丹帮助疗伤,今日弟子按照约定来取药材,不曾想何长老已经疯魔。”
莫寒连忙将自己已经编好的话如数说出。
听后,廖不缺在一旁点头。
“确有此事,今日这莫小子还向我提过此事,我也答应了。”
一旁的石云山见廖不缺也这样说,心下已经相信了大半。
“那你可知江涛此人去往哪边?”石云山接着问道。
“最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弟子看见何长老,哦,是何大魔头手中祭出一面大幡,妖气滚滚,从我面前飞过,又祭出一把血剑,连那大石都切得开,与江执事斗法,我被困在妖气中,出都出不来,最终不知怎么就昏迷了。”莫寒露出一脸茫然,说到最后一脸的后怕与不安。仿佛仍然没有从刚才凶险的场景中脱离出来,惶恐非常。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二人究竟为何残杀。”石云山深思。
“弟子无能。”莫寒羞愧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中年道姑脸上有一股柔意,对莫寒更是连说了些安慰的话。
“师兄,既然何釜魔头已死,江涛逃走,他二人有什么仇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或许这之间还有很多隐事你我不曾得知,我看还是回去稍作安排下,再做调查。这孩子也蛮可怜的,还好没被魔头所害,送回去好好修养。”
中年道姑说道。
莫寒听完,心底对这位道姑好感大增。当下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埋头而下。那模样看得那道姑不禁又拍了拍莫寒的背,心头叹息。
石云山见钱长老和白眉道人没什么异议,便点头答应。
“石宗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着弟子先走了。”廖不缺上前。
“也好,倒是麻烦廖老了。”石云山看了眼莫寒,廖不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要这莫寒是寻常弟子,石云山倒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子……算了不说了。”廖不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即拱手,转身化作一道长虹,携着莫寒往堕崖奔去。
留下了石云山四人,稍即也都暗叹离去。
……
堕崖上,廖不缺进入木屋,一把将莫寒扔在地上。
“臭小子,害得我这把老骨头跟你演了半天,不过你小子封闭周身经脉,贸然压制灼毒,还好我及时赶到,这是上清丹,其效超过灵清丹,你中了血莲子的灼毒,拿去用吧。”一个玉瓶扔下。
“师父你都知道?”莫寒惊讶。
“废话,这是你的机缘,也是劫难,别被血莲子烧的连渣都不剩。”
莫寒心底一暖,顿时觉得这便宜师傅没白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