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中羁绊(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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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白了兰陵王一眼,道:“我只说这寺庙破烂,可我却不曾说我要去外面。”兰陵王轻摇摇头,寻了着干草铺在地上。又出去寻了些野果回来,夜色悄然而至,寺庙之中升起干柴烈火来。
只听的噼啪柴火声,火光蔓延,寺庙周遭破烂通风,虽在夜晚寂冷之下,仍觉屋中温和如春。花木兰一边吃着野果,自顾想了一阵,扬眸问道:“高,高公子,你破坏长城的目的难道,真的是想复兴北齐?”兰陵王面目僵硬,道:“亡国之耻,灭门之恨怎敢忘记,只有北齐东山再起,才能推翻唐军庸主,造福天下百姓。”
花木兰道:“你复兴北齐也好,复兴什么也罢,只是你破坏长城,如果突厥、吐蕃、契丹、大食、南诏、等国联合攻占都城长安,到那时,天下苍天覆于水火之中,难道你的目的便达到了?”兰陵王闻言,目光斗然转冷,握紧拳头,切齿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我亲眼看到大唐的铁骑踏破了王都的城池。爹娘从塔楼一跃而下,整个王都都被唐军血洗。”
花木兰道:“原来如此。”兰陵王吸了一口气,看向花木兰道:“你乃唐军将士,我乃北齐兰陵郡王,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虽承蒙你救命之恩,但他日在战场上遇见,我也决计不会手下留情的。”
花木兰越听越恼,没好气道:“你,你……”心中正责兰陵王忘恩负义,见兰陵王洒然一笑,又道:“放心吧,我是非分明,只管找那唐军庸主报仇雪恨,更何况,与一个女人打打杀杀,传出去,便也有损声名。”花木兰辨道:“为何与一个女人交手,便有损声名,难道女人在你们眼里便如此不堪?”
兰陵王低眉想了片刻,似乎忆起什么,笑着道:“说起有损声名,这荒郊野外,你与我孤男寡女,传出去,怕有损的是你的声名吧。”花木兰强作镇定,正声道:“怕什么,清者自清。”又小手合十,拜向那座石佛道:“再说,有佛祖作证。”
兰陵王眼珠咕噜一转,道:“我猜佛祖这会儿定是在睡觉。”花木兰反问道:“不要调侃我啦,你说佛祖在睡觉,便在睡觉?你以为我会相信?”兰陵王道:“若是他不在睡觉,你且叫他一声,看他应不应你?”花木兰低眉一想,心中反吃了一惊,愕然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正要躺下,听得寺庙外传来一声怪笑,初得听闻,兰陵王与花木兰皆是满脸震惊。细下再听,那声怪笑又长又诡,浑浑沌沌,仿佛发声之人内力浩瀚无垠。
兰陵王心下寻思,这荒郊野岭的,孰不知此人到底是谁?正想间,又听一人道:“奸夫****,还有那和尚,你们快些滚出来!”此声尖利清冷,使人听之浑身一颤,音色比起先前那男子来有些微弱,便知是一个女子。花木兰与兰陵王面面相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的奸夫****,不会就是我们吧。”兰陵王道:“好像,好像是吧。”又道:“不过,他们说的和尚又是谁?”伏窗去瞧时,见寺庙外的高墙之上,正生生立着四个黄袍身影。眨了眨眸子,依稀再见四个身影,兰陵王小声道:“外面有四个人!”
目光远眺,见那四个身影分开站立,隐然杀气腾腾,花木兰道:“果然是四个。”那女子再道:“总算追上你们了,怎么,现如今倒是不敢出来了?先前伤我们之时,如何料想到我们又回来了!”这女子话音刚落,花木兰便述道:“我知道了,这四个便是天煞孤星会的四堂主,那女子便是聂千千,那其一的男子便是凌渊,他们口中所言的和尚,应该便是我们在客栈之中遇到的达摩。”
兰陵王一掌呼啸,急连打翻柴堆,拆散火光,方道:“来者不善,看来今日我们是睡不成安稳觉了。”花木兰道:“没事,我去与他们说说,根本不关我们的事,要杀人的话,便去找达摩好了,如若不成,杀将出去便是。”
兰陵王一手拦住花木兰,镇定道:“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若非忌惮达摩的武功,怕早就进庙来了。你这么去,他们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再者,你说的话,你能保证他们又会相信几分?杀将出去也是个计策,不过依我看这四人都不是普通之辈,我们胜算极低。”
隔了数息,花木兰与兰陵王也不予答复,那四人见状,也是有些恼怒,便放声道:“你们这般畏手畏脚,如若再不滚出来,我便一把火烧了这破庙,让你们陨身成灰,尸骨无存。”花木兰闻言,道:“这该怎么办?现如今我们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他若真的一把火烧过来,我们又如何逃的出去?”兰陵王两人均无对策,只是眉头紧锁,原地踱步。
那四人一直瞪眼瞧着寺庙门口,也不见一个人走将出来,为首的那男子侧目道:“四弟,你去寺庙后面瞧瞧,莫不要让他们遛走了。”闻言,四人中面目冰冷的那人轻点点头,身形便如鬼魅般闪下墙去,再一上一下,数息间便消失了影迹。凌渊沉眉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引了火把,燃起柴火,全然丢进寺庙来,瞬息间,便见火光大闪,已迅速燃了大片,那四人见状,正哈哈大笑。
花木兰见火势蔓延极快,转眼间已燃到眼前,火势到处,便有梁木呛啷砸下。花木兰两人额头汗珠斗如雨下,兰陵王猛然抬头,从怀中带上假面,对着花木兰道:“抱紧我。”花木兰一脸愕然,道:“啊,啊?”兰陵王道:“费什么话,快点抱紧我!”花木兰闻言,纤手微颤缠住兰陵王的腰肢来。便见兰陵王把花木兰揽入怀中,脚步一震,两人身形登时上窜,已从寺庙之中的破天大洞闪身出来,兰陵王再作一气,脚步如飞,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缓缓落下身来,回眸看时,两人已纵出寺庙来。
花木兰香汗淋漓,松了手臂,笑着道:“没想到,你轻功这么好。”兰陵王回也不回,快走几步,手中锋刺一现,连连斩了缰绳来。兰陵王道:“上马!”二人随即跃上马背,一拍马鞭,身影霎时奔出。
火烧寺庙,凌渊笑着道:“说来也是奇怪,他们竟然这般贪生怕死,宁可被火烧死,也绝不出来。”话音刚落,便见四堂主急连回身来,急道:“快追,他们从后院骑马跑了。”凌渊闻言,笑容倾然而逝,喝道一声,双双驾着马匹,便是奔紧而去。
兰陵王两人拍马急行,花木兰回首一看,见身后紧追着四个马影,于是道:“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兰陵王道:“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再行一阵,转眼看着弯头一处丛地,笑道:“我有办法了。”烈马奔驰,兰陵王穿风飞步,一手托着花木兰,从马背上急旋而下,闪身落进草丛之中,这一托一闪,全然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烈马还是朝前奔驰,兰陵王轻功功夫却不在话下。
花木兰道:“干什么!”话音未尽,兰陵王便捂住花木兰的小嘴,轻声道:“别说话。”只过数息,便见四匹骏马接连而过,奔奔腾腾追着前面去。兰陵王聆耳一听,周遭尚无异常,才放开手来。兰陵王道:“只有如此,才躲的过去。”花木兰明白了前因后果,道:“这办法固然是好,只是我们没了马匹怎么赶路?”
兰陵王双手作枕,倒头躺下,才道:“明天再说吧,待他们追上了我们的马,便知道上当了,又会折身回来。”哈一口气,续道:“这里安全许多,所以我们还是现在这里睡一觉吧,这样,明天才有力气跑。”
花木兰惊道:“你说什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