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恩怨有时(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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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千千使力挣脱,却是枉然。几息间闻蹄已远,于是转眸远眺,李白身影已模糊不清,钻如山林小路,终于不见了。
聂千千狠跺了跺脚,叹一口长气,知道再追上李白已无可能。童敢见她无意再追,于是放开她的手,立在一旁,举目向李白纵马离去的尽头看。聂千千轻抚着手腕上的红印,道:“好啊,傻大块,你竟然胆大包天私自放走他。”这话似夹在风里,童敢默然不语。
聂千千淡淡一笑,道:“你这么做,天煞孤星会颜面扫地,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凌渊知道了,是会重罚你的。”
童敢虎目终是一震,又微闭片刻,开口道:“重罚便重罚,堂堂七尺男儿,我又有何惧。”聂千千慢慢走近童敢身后,笑道:“要是凌渊气极盛怒下,杀了你呢?”
童敢回道:“重罚是要重罚的,不过因这件事而杀了我,你未免多想了吧。”聂千千顿了一下,讪笑道:“那你可错了。那日凉棚追杀不成,凌渊对你已经起疑,不过嘴上不说罢了,今天你又明目张胆的放走那个贼人,更加证实他心中猜想。念你是天煞孤星会的堂主,杀你毕竟不合情理,但若废了你的武功,那倒还是有可能的。”
童敢闻言,身形当时愣住,也不顾聂千千此话几分有真几分有假,心中万分忐忑,依照先前所想,就算凌渊重罚,自己虽说会吃些苦头,咬牙忍忍便也接受了。但如今听聂千千一说,心中倒有些畏惧了。悄悄瞥了一眼聂千千,心中又想,此事这么多人撞见,要想瞒天过海怕是不易。这女人与我恩怨不少,只等凌渊一到,这女人便会添油加醋一番,到时自己武功全废,还有何本事去长安找李白呢。越想越怕,身子虽背对聂千千一动不动,额头上却早已涔出豆大的汗珠来。
正踌躇间,聂千千柔荑蜷握,转身向一会徒步去。聂千千丰韵娉婷,行动间姿态万千,煞是好看。那略瘦的会徒心中一动,目光不敢稍离,聂千千殷红的嘴唇勾起惑人的弧度:“借你的剑一用。”她本妩媚动人,这一笑更加摄人魂魄。
那会徒心中慌乱,既忘了回答,也忘了递剑。聂千千右手伸出,铮的一声抽开长剑,忽而眼神变冷,剑尖侧转,往那会徒喉间割去。谁能想到聂千千会出手杀人,这一下大大出乎意料,那人反应不及,叫也未叫出登时毙命。
聂千千右移两步,铁剑闪着白光挥了一下,一剑又割破了另三人的喉咙。其他会徒满目震惊,他们毕竟过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虽不明白聂千千为何杀害自己会徒,情急之中,倒纷纷出剑抵御。聂千千身法迅捷,她的武功相比他们而言,自强出不少,眼看聂千千长剑当胸刺来,剑入半道,突兀又改了方向,众会徒皆挡不过一两招,就已死将大半,所剩无几。
其余三人见状不妙,知道剑招一来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横竖都是死,索性立即松手弃剑,转身急逃。聂千千此时所杀剩几,绝不可能功亏一篑,让人逃走,当下疾步追赶。奔到三人身后,右足一点,身子已从三人头顶飞过,长剑趁机猛的一出,足刚落地,那三人便立刻倒地死了。
聂千千抛开长剑,虽一连气杀了十余人,但她手上衣角均未沾到半滴鲜血。童敢对聂千千此举大惑不解,不由色变道:“你这是做什么?”
聂千千并未回答,丛林间已听得到脚步声,只过数息间,一道白色身影和棕色身影接连闪入眼前,那白衣人书生打扮,脸色苍白,给白衣一映,更无半点血肉颜色。
聂千千上前道:“大哥,请恕我们无能,竟给那贼人逃走了。”童敢心中一凛,他虽不善心理,但总归想到。原来她先前杀人灭口,是要帮我。心中徒生感激,转念又想,不过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怎会平白无故的帮我?目光定在聂千千身上,脑中却更加糊涂。凌渊反倒面色平静,双手背后向前踱步,隔了半响,才转身道:“他是如何从你们手下逃走的?”
聂千千作惊奇状,述道:“那贼人好大的本事,都喝了酒中下的药,武功却不曾减少半点,心狠手辣还杀尽了我们的人,我们想要合力阻拦将他拖延住,但那贼人武功与我们高出不少,轻功更加神出鬼没,我们倒没追上他了。”瞧了一眼凌渊,见他脸色从始至终不曾有任何变化,又气道:“要是老娘下次抓住机会,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朱雀堂堂主卫枫查毕会徒致命伤口,起身摇摇头,严肃道:“手段好辣,剑剑封喉,无一活口。”凌渊道:“他能在黄河之牢中将论钦陵逼得落荒而逃,看来他的武功的确精进不少,是我低估他了。”聂千千与童敢对视一眼,心知凌渊对她们二人并未生疑,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童敢道:“看他赶路的方向,好像是要回长安去。依我之见,我们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追上他。”凌渊头一撇,道:“蠢!太古魔导姜子牙已到长安,此时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送死不成。”冷笑一声,反道:“不过,天煞孤星会是有仇必报的!既然无法解决他们,那我就只好把长安搅个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