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恩怨有时(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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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心中如压巨石,重重一落:早知此事蹊跷,莫非是我大意下,做出了伤害她的糊涂事。愣自出神,脑中回忆片刻,终不得结果。又想,在我身边时刻危险,如此一来倒是好事,不过她离开总有诱因,无论如何也先要确保她的安全。眉头紧锁,急切问道:“你快告诉我,九儿她究竟怎么了?”
平常李白漫不经心模样,未将何事看重过。此时见他眼神甚急,心焦急待的担心某人,竟令七七一刻痴神,心中徒生一种莫名滋味。七七仰头略想一阵,忽地转身过来,敲了敲额头,回忆道:“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有天夜里,百花宫突然进来一个黑衣人,我一路小心跟踪,欲看究竟。发现他轻车熟路,对百花宫再悉知不过,一个翻身,正巧跳进了你师父所住的厢房院内,那时我心中正暗自纳闷,百花宫守卫森严,机关到处,这黑衣人有何种本事,敢夜闯到此。”
李白微微一惊,转而笑道:“那黑衣人哪里人?纵使他武功非常,撞上我师父,岂不是自找死路。”七七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此言差矣。魔导武功盖世,我心想着黑衣人既入了你师父的门,便无活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数十息已过,屋内无掌灯悬起,无打斗声响,皆一片漆黑。我细想下甚觉怪异,便悄悄听了上去。虽是偷听,但我恐你师父耳力巨远,会察觉到我。我蒙蒙糊糊只听到一些,那黑衣人说到了,九儿姑娘,什么三国之事。还有他说他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唉,只听到这些,不过那黑衣人的身份,大可确定,应是那大唐的女皇上派来的人。”
李白心下琢磨:“武帝派来的人,为何要瞒着所有人?为何又要瞒着我,武帝到底派人暗中来百花宫做什么?为什么事先并无通告?九儿,三国……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细喃几句,心中似想到什么,忽凝视着七七道:“你确保那黑衣人与师父话语中提到了九儿?和三国么?”
七七愣了片刻,鼓大着双目,认真道:“没错,虽然偷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九璃姑娘和三国确实提到。”
李白心中猛的一荡,当初回到大唐,狄仁杰当面交战自己时的情景一跃眼前,这时想起,已是震惊不已:“这是武帝的阴谋吗?那黑衣人哪里本事,能让师父答允于他。但现如今九儿确是跟师父到了长安,莫非……莫非此事当真与师父和武帝有关?”
七七道:“这我便不知了,我只知道你师父与此事绝对逃脱不了干系。当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及时赶到长安,问你师父个明白。”李白点点头,道:“你所言极是,只有如此了。”
漠北沙土干旱地带,李白二人行了几里,不经脚力虚发,酸软无力。凑好赶小集,买了两匹骏马,替代脚力。挥鞭疾驰,速往长安去。此时才入秋,至了树叶凋落的季节,只是这里本树木稀少,西风一来,更把到处吹得好生萧索。李白心急如焚,因此路上不敢稍作停歇,昼行夜往,尘土滚滚映着日月,连成了一线。
竖日午前,漠北昏黄景象渐渐湮没,两人匆匆忙忙,奔驰一夜已是疲累,日头当空,此时仍觉几分炎热。七七螓首微转,一双美目落到李白身上,道:“前面是石樟林了,不出半日行程,便可到达CD了。”
李白见七七满头大汗,桃面潮红,眉宇间现出几分倦色。想这连夜奔袭也未喝水食物,自己一个男儿身遭受不住,怕她一个女子早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只是她这一路上安安静静,心念着自己求解心切,宁愿挨着肚子也不忍阻扰自己,耽误了行程,一想到此,李白心立刻软了下来。
李白寻思间,目光向前一望,瞧见前面正有一家面馆。驭声扬鞭,骏马跑了一蹄,李白一声呼叫住七七,只听两马响鼻声起,李白二人各自跳下马来,手牵着缰绳,铁蹄嗒嗒,慢慢随着李白的脚步声跟来,到了面馆去。
李白环顾四周,有三两桌行客正赶路吃饭。展开手,将马拴在柱子旁。尚未去看小二,就先开口叫道:“小二,先给我来两坛好酒漱漱口,刚才在外面就闻到了它的香味,啧,可要尽快些。”
两人坐下,七七别过头去,嘭的一声把剑置在桌上,道:“哦,原来你是犯酒魂了。”李白干笑了一声,这时小二已呈上酒来,李白先干一碗,赞道:“好酒,果然好酒。”一语暂罢,瞧了瞧酒坛,又瞧了一眼七七,笑道:“来,美酒香醇,解渴正好,你不要害羞,也来它个一碗。”七七一怔,刚要婉拒。酒碗已递到嘴边,鼻间轻轻一嗅,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六神清爽,全身一舒。
七七心中微微犹豫,似对这酒充满好奇,她只道这酒如水一般,模着李白喝酒一样,一口气痛痛快快接过便饮。忽而眼神一定,喉间两滚,意料之内的香味并未袭来,但觉酒入口下,喉道如生异常,又烫又辣。七七回口气,一双清澈的眸子瞪着李白道:“这是什么酒,你倒好会骗人,弄这奇怪的东西让我喝。”
李白哈哈笑了两声,差些被酒水噎住,摆了摆手得意道:“初次喝酒,都差不多,差不多,不过像你这样一下子能喝一大碗的,确是个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七七听得李白话语,似笑非笑,这时酒已下肚,余味未过,口中丝有甘甜,却如密一般,是甜到了心里。七七心中略激,暗觉这酒还有几分奇妙的味道,便不再抵御。两人对饮一阵,不知不经下酒坛已空,李白吩咐道:“小二,如此美好的酒再来两坛,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不多时,来人左右大手各持一坛酒,得的一声放在桌上。李白神志竟有几分模糊,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依我多年的经验,如此美酒应该有百年的沉韵,之前竟然闻也未闻,真是人生遗憾。”
一个粗厚的声音笑了一声:“兄弟果然好酒识,这酒名曰醉红尘,乃烈酒佳酿,就算皇宫深院,朝臣贵族怕也喝不到半点。”
七七双手摊在桌上,面颊羞红,垂着眸子道:“不喝了,不喝了,这酒真霸道,怎么我感觉全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呢。”李白暗道一声糟糕,七七言语仿佛静海之石,一下子让半醒半醉的李白恢复清醒,料想这酒再烈,也难抵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今日如此,必当有诈,殊不知自己大意下,被人在酒里暗中下了蒙汗药。
李白目光猛的一震,心中一凛:“是谁要在酒中下药,对我不测呢?”瞧见面前人身材壮阔,浓眉大眼,双臂粗干有劲,却是另一个江湖大汉的打扮。虽是如此,那人脸上带着真诚笑意,李白瞧着此人,竟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出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