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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是这样的?”程阳暗道,“可是天元印,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武学?”
半空中光束渐渐暗淡下来,似乎它也知道程阳已经将该领悟的都领悟到了,最终湮灭在青色的云山雾海中。
程阳往深谷内走去,在那里他将会通过第六道门,进入第六层。
门的难度,一次比一次加深,但是程阳的意志力却始终都在增强,当他终于突破一切重围,进入第六层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吃惊不已。
第六层根本什么都没有,似乎就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就连念力也是不可见的。然而看不到不代表没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堆满无数的念力,让行走其间的程阳如同时刻背负着万钧高山在往前行进。
“如果天元印在第五层出现,那么剩下的两层就是纯粹的炼狱一般的洗练,也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住。”望着念力空间,老者自言自语道。
沙炼山道:“如果是在第六层呢?”
“那么第五层将会是炼狱,念力猛兽绝对不会轻易放任何人过去。”老者道,“你是主事,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轻松。”沙炼山道。
不知过了多久,程阳感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是他似乎前进了还不到三尺,望着一望无垠,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这个空间,他叹了口气。
“这样一直走下去么?”程阳暗道,“不,不对,决不能这样想,意志力一旦瓦解,一切也就都前功尽弃了!”
甩了甩头,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去,即便脚下如同有万吨粘稠的沥青,他也毫不在意,此时支撑他前进的唯有意志了。
茫茫的念力的青色海洋漫无边际,就像是最灰暗的人生一样毫无希望。走着走着,这样一种颓废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一次又一次撞击着程阳的内心,企图瓦解他的意志。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绝对不会放弃!”程阳嘶吼着,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任凭他如何吼叫也不会有别人听到了。
浓郁的念力包裹着程阳,丝丝融入他的体内,只不过此时的程阳正在与颓废的情绪做较量,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已。
融入其体内的外来念力在他皮肤下泛着清幽的颜色,而他背部的衣衫下,一股清亮的光芒渐渐的亮起,那正对应着他背后五芒星图案的位置。
也不知走了多久,程阳停下脚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意志力最终战胜了颓废,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思空前的清明。他感觉到目力似乎也变得厉害了一些,因为眼前的这如云山雾海一般的念力海洋在他面前变淡了许多。
深呼吸一口,程阳继续往前行进,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图案所发生的事,无数的念力正在他皮肤下向那五芒星图案聚拢过去,五颗星中的第一颗已经被点亮。
程阳在这漫无边际的海洋上行走着,忽然间他感到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整个人都吸到半空中。
“嗯?怎么回事?”程阳正在诧异间,就感觉头顶一阵强烈的旋风盘旋开来,他吃惊的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青色的拳头大小的念力漩涡正逐渐生成。
这个漩涡慢慢变大,而在程阳背后,无数的念力正被这漩涡吸引过来,只不过这些漩涡都扑在了程阳身上,瞬间融入他体内。
程阳一次次被冲击着,而头顶的漩涡也已经有如一个门洞大小,正当他怀疑这是否就是进入第七层的门时,他整个人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然抛了进去。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如今程阳就身处在这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如今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
完全没有依托力,他想要伸展胳膊腿都很艰难,这样的漂浮一直持续着。程阳并没有浪费时间,趁着这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他将天元印在自己脑海中又梳理了一遍,并再次确定,天元印一共三十六式,可是他在第五层只得到了三十五式,还缺少最重要的一式。
大概这么漂浮了半天左右,一抹亮金色的光芒劈开程阳头顶的黑暗,照射到他的身上,而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仰面朝天的躺着。
金色光芒如脱缰野马,在空中乱窜着,不时的还爆发出一阵闪电般的滋滋声。
“这是什么东西?”程阳皱眉,金色的念力么?似乎不太像……
金色流光乱舞片刻之后,忽然间自行扭动起来,逐渐的在程阳面前形成了一颗五芒星。
“又是五芒星……它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程阳暗道。
这颗五芒星各顶点的连线之间流光飞转,一时间整个幽暗空间都被这金芒照亮了。
“程阳,你……”陈清再度忽然出现,可是如今他的面色十分的苍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前辈,我怎么了?”程阳刚开口,忽然间觉得自己后背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而后便有个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撕裂他的皮肉,钻入了他体内。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这痛失程阳生平从未感受到过的,在那一霎那,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几年前,在最初得到彼苍山河图的时候,他也曾经受过割皮换肤的痛楚,不过那跟这一次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没有什么能够形容此刻程阳的感觉,他的皮肤因为血管骤然收缩而变得苍白,他的眼珠往上翻涌,黑眼球几乎完全不可见了。
程阳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的消化这痛,可是钻入他体内的东西似乎是有一万颗尖锐的牙齿,正从各处撕咬着。
噗!
程阳嘴唇被咬破,鲜血流淌下来,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都已经抠进肉里。痛楚总是能够放大时间的线条,这么痛了很久,程阳忽然间感觉脑海中一道金光闪烁了一下。
陈清焦急的呼唤着程阳,可是此刻他根本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因为在他脑海里,正有一幅精彩的画卷吸引着他。
程阳看到了一幅流动的画卷,一共三十六卷,从第一卷到最后一卷,俨然就是一整套的天元印!
“天元印?不会是真的吧?”程阳心中狂喜,他如饥似渴的观摩着那些画卷,想要将每一幅都牢牢记住……
“原来天元印最后一式居然是步法,好玄妙的步伐!”程阳倏的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左五木出来了;第五天,任花儿出来了。他们两个的出现令众人都万分惊讶,如果这两个人都出来了,那么还留在里面的会是谁?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天,十天来,六方门的人不住的派人来打探情况,古大山更是在场外焦急不已,他可不求徒弟有多大的出息,能平平安安就是福气。
“出来了吗?”
“没有,还在。”
每一次打探的结果都让古大山松一口气,没出来就证明程阳还在努力,然而松了这口气他的心却又悬起来:“这混球,该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老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
不光是古大山,其实这段时间,齐聚在明州城的炼药师们也是时不时就来看看情况,尤其是左五木。
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一袭红袍,这让他在人群中格外耀眼,他负手站立着,凝望那让他失败而归的念力空间。
“左五木,还没死心?”阴柔的声音响起。
左五木知道来者是任花儿,他神色清冷,缓缓道:“你不也是么?”
“哈哈!怎么,还在为败在我手里的事伤心?”任花儿大笑道,“何必呢?”他伸手欲拍左五木的肩膀。
“抱歉,我们好像不是朋友!”左五木身形一动,任花儿的手扑了个空。
“嗯?有人要出来了!”忽然间,远处有人兴奋的叫起来,“是那个明州城的炼药师!”
“是咱们的人!”明州城的人都兴奋不已。
“他叫什么来着?”
“程阳!”
“对,程阳!”
在这一霎那,程阳这个名字瞬间就传播开来,甚至比他杀死曾荣枯时还要来的快。所有的人都期待他的身影出现,大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道小小的门。
门缓缓被推开,极盛的青色念力光芒暴射出来,照耀的附近的人都不得不蜜蜂起眼睛才行。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念力光芒当中,程阳出来了!
“程阳!程阳!”有节奏的呐喊声从角落响起,而后便如同是水波荡漾一般迅速的传播开来,没多久,整个广场上就都回荡着这样的呐喊声。
程阳面色淡然,就在这样的呐喊声中缓步走出。第一个迎向他的,就是那个至今都不知姓名的老者。
“小伙子,不错!”老者的眼睛里满是欣喜,他拍了拍程阳的肩膀,“老夫没看错人!”
“多谢前辈。”程阳微微笑着,他的目光越过半个广场,看到在外面那些既好奇却又没资格进入的人,那些都是非炼药师,在普通人跟前,他们或许地位超然,然而在炼药师跟前,他们却又是从骨子里感到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