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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圆形似乎是一道光环,然光环外围却不是光滑的,而是呈现细细密密的锯齿状,如真正的锯子一般,随着左五木的旋转向下方飞速的旋转切割下去。
这是左五木近两年新学的一套武学,加上自己的琢磨而演绎出来的一套功法,他将之取名曰飞轮度,杀伤力之强,令人无法想象。
飞轮度所形成的锯齿光环急速的旋转下降,将周围的空气暴雨完全排荡开来,那磅礴气势,简直是无可匹敌。
与此同时,那道笆斗大的雷光电团也是在亓艾阳的指引下一路向左五木追击过去。两下终于是在距离地面十丈左右的半空对撞在一起,发出轰隆一声轰响,同时一道电芒和一道红色光芒也是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夺目光彩,在空中足足停留了有两个呼吸的功夫。
霎那间,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哗啦啦的暴雨声响,整个比武场地,八个擂台,以及擂台下数以千记的看客们都是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最终的结果,因为这一场比武实在是太精彩了,乃至于其他七个擂台上的人也都停下了对战,齐齐向这边看来。
雷光电芒滋滋作响,终于在逞凶片刻之后消失在了雨幕当中,而半空中,左五木的身形则是如落叶一般飘荡下来,在天和地之间,显得那么渺小,却那么显眼。而擂台上,亓艾阳手里的寒玉钩已经寒光森森,就等着对手落地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森森的笑容,让人顿时感到寒意袭来。
“糟了!”程阳看到这一幕,心头一动,身形就要暴掠出去,但是有一道声音却是赶在他前面传来。
“亓少宗主,请手下留情。”一个红色身影掠上台去,赶在正要下手的亓艾阳之前将左五木的身影接住,几个纵身便是落到擂台下方极远处,隔了老远朗声道,“这一场比武我家少主输了,何必赶尽杀绝?你们开阳宗技高一筹,告辞了。”说话的却是左家一个长老,看来左五木出行前,其家族也是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对于老牌的炼药世家来说,一场比武的输赢太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家族能否传承下去,他们不卑不亢,胜不骄败不馁,这也正是左家能在这虎狼横行的世界里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的原因。
看到左五木脱离危险,程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一半是担忧,另一半却是惊讶。担忧的是左五木受伤到底严不严重,惊讶的是那亓艾阳,他的实力似乎比外面风传的还要高出许多啊。
那左家长老带着左五木离开,随即青衣裁判宣布这一场比武亓艾阳获胜。在下擂台的时候,亓艾阳的身形忽然定住,扭头向程阳所在位置看了一眼,那目光柔媚之中带着一丝冰冷萧杀的意味,让程阳顿时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边擂台刚刚结束,那边七个擂台也是纷纷有了胜负之分。而接下来之后,任峰也是是轻松将一个对手丢落在擂台下放,获得了又一场的胜利。
一整天,由于左五木受伤落败的事,程阳都感觉心里闷闷的堵得慌。吃过饭之后,他便在房前走廊里坐定,看着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的暴雨发呆。
“程大哥。”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畔传来,一身碧衣的梓潼缓缓走来。
“你来啦。”程阳勉强笑了笑。
梓潼担忧的看着程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站着看向外面的院子。古老的石板地面被暴雨冲刷的干干净净如镜子一般澄亮,光可鉴人。可这雨水只能冲刷掉灰尘,却冲刷不到人的心事。
“我没事。”良久,程阳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着梓潼,淡淡的笑道,“来到这武道大会,我心里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输赢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事罢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过后都要继续往前走。”
梓潼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李壮也去打听过,左五木没有性命之忧,你也该放心了。”
“嗯。”程阳点头,“不过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将目光投向远空,其拳头也是不由自主的紧紧捏住,而一双柔若无骨,葱白凝脂一般的小手也是轻轻的覆盖在他的拳头上。
暴雨下了三天,三天来指天峰上形成了道道涓流,顺着岩石沟壑流淌下去,想必下方已经洪水泛滥了。
整个指天峰笼罩在烟云和暴雨当中,从极远处看,就像是一副山水朦胧的水墨山水画。
三天时间里,所有的比武都是在暴雨中进行的。
砰!
程阳单掌一翻,一道湛蓝色的元气冲击出去,形成一道虚幻的手影,将一个彪形大汉重重地摔了出去。
“哇!”那大汉在地上爬了几爬,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是一张口吐出大口鲜血,而后由青衣裁判宣布程阳获胜。
这样没营养的胜利,自程阳参加比武以来已经获得了太多次,这其中也不乏吃了任峰好处,暗地里处处想要下杀手的人,不过这些人的实力跟程阳比起来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因此也没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在取得了这场胜利之后,程阳没有做丝毫的停留,纵身飞下擂台,来到了南擂,因为今天在这擂台上,将会有一场他比较重视的比武--任峰对阵亓艾阳。
正在擂台上比武的是另外两个人,重头戏自然还未开始。程阳抄手反剪在背后,缓步在场外踱步,眼睛却时刻盯着擂台上的动静。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阵极为逼仄的气息传来,那气息似男似女,阳刚中带着一丝阴柔,阴柔中带着一丝矫揉造作,令人极为不舒服,并且他感到自己背后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看着他。
猛然转身,程阳看到十丈开外,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亓艾阳,对方正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自从赢了左五木,亓艾阳身价大涨,被外界极为看好,私下里有人甚至传言,他这一次比武当中,就算得不了第一,至少也能拿个第二。相应的,巴结他们的人也就多了起来,那开阳宗本就是个大宗门,此刻更是耀武扬威起来。
刘雷一只袖子空荡荡的,脸色苍白无比,就跟在亓艾阳身后,满眼都是怒火,他也将程阳死死的盯着。这么多天的调查下来,他们早就把程阳和六方门打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是宗半鬼将他搞成这样,可这股仇恨却是记在了程阳以及六方门的账上。此刻狭路相逢,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刘雷的牙齿被他自己咬的咯咯作响,简直就像是要把这一口钢牙都咬碎一样。
“程阳,程门主。”亓艾阳在众星捧月间,遥遥向程阳揖手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亓某这里有一句话想要赠送程门主,还望程门主笑纳了。”
程阳面无表情,勉强还礼,淡淡说道:“但说无妨。”
亓艾阳哈哈笑道:“好,好一个但说无妨,程门主果然是少年豪侠!也罢,我就说了吧,这武道大会英雄辈出,越往后,实力便越是高强,还望程门主能坚持坚持,多走两步,好叫亓某也有机会在擂台上与程门主一较高下,这天下虽大,却是知音难觅,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却也是一件爽快的事。”
亓艾阳把话说的极为大方,将程阳暗暗的踩在脚底,言下之意:“我料定你走不太远,所以多多努力吧。”
程阳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道:“好说好说。”转身便走开,眼下任峰也在附近,他可不想在比武结束之前搞出什么事来,毕竟李壮等人也在这里,连累了他们就不好了。
开阳宗的人见程阳如棉堆接棒一样,闷不吭声的把言语上的这根棒接下,一个个心头都像是猫抓一样的不舒服,但是又极为张扬的笑了。
“少宗主,这人是程阳吧?”有人问道。
“自然是。”亓艾阳远远看着程阳的背影,点头道,他们的声音都是放的很大,显然是故意要让程阳听到。
“那也是名不副实,我看他是被少宗主您的气魄给吓到了。”
“哈哈,我们少宗主力敌左五木,我就不相信那程阳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左家的少主?左家那可是豪门大族……”
“什么什么?六方门?那是什么宗门?没听过,新创的吧……”
诸如此类的嘲讽言语不断的从身后传来,程阳却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伴随着当的一声锣响,一场比武结束,也是另一场比武开始的征兆。程阳站定在一个高处,这里视野开阔,刚好能将擂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雨水渐渐变小,从最开始的哗啦啦到现在的淅沥沥,从暴雨倾盆到细雨绵绵,尽管天上一直在下雨,这指天峰却一直都是战火朝天,所有人的情绪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
在选定位置之后,程阳还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从比武到现在,除了八个青衣裁判之外,他一直没有看到主办天下武道大会的人,甚至对于这一盛会究竟为何而来都不清楚,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犯嘀咕。
这指天峰上,隐隐覆盖着一重若有若无的灵气,让人如沐春风,又悄然不觉,若不是程阳感官比别人灵敏数倍,只怕也是察觉不到的。他此刻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哪里会有人影?但奇怪的是,那里有人,这个感觉一直纠缠着程阳,直到擂台上,任峰和亓艾阳站定互相施礼,台下众人惊呼,才把他的思绪从半空当中拉回。
擂台上,任峰一身黑袍,脚穿草履,手提一口明晃晃、长约三尺,刀头阔约四寸的古怪大刀,那刀身颜色漆黑,纤毫不现,就连他周围的光线都似乎被这口大刀吞掉一样,端的是古怪之极。就任峰本身来说,也是气息全隐,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实力所在。一口飘逸的胡须也是将他与对面的亓艾阳区分了开来,他人到中年,这一场天下武道大会,可以说是他毕生所能参加的最后一次了。
任峰站在擂台上,除了揖手还礼,一言不发,眼神更是冷漠如冰雪。
与任峰相比,亓艾阳今天穿的却很张扬,一身粉色长袍,一双雪白的靴子,手里提着寒玉钩,脸上笑容灿烂。
“阁下就是任氏家族的任峰?久仰久仰,能与任峰前辈一战,亓艾阳就算是死也无憾了。”亓艾阳说话时颇不留口德,故意用言语挤兑任峰,高手对决,平心静气最是重要。
任峰老奸巨猾,怎么会上这个当,尤其是在听到前辈两个字的时候,他不怒反喜,点头道:“能与你这后辈同台较量,也是我的荣幸。”说完便把刀横在臂弯里,将长袍下摆撩起掖在腰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对于这个亓艾阳,任峰心里是极不喜欢的。开阳宗张扬的很,实力不强不弱,与任家相仿,门内又有几个厉害的老骨头,都是在排名前一百以内的,因此门下弟子在外都是嚣张的很。这亓艾阳,当初任峰想要拉拢他一起对付程阳,结果派出去的人不但没有见到亓艾阳,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当即任峰便是起了杀心。
“这样不听话不能拉拢的,留下何用?”早在比武之前,任峰便是决定今天要结果了亓艾阳的性命,而现在,机会来了。
虽然与左五木一样,任峰也是一名五星炼药师,可是对如今的他来说,炼药师的攻击力显然不如自身无力了,就从他手里这一口重达八百斤的漆黑大刀便可看出。
心念一动,一股磅礴气势从任峰身上扩散开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心头极为不舒服的暗流在这擂台上涌动起来,就连旁边那青衣裁判脸色也是顿时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