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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亦骤然紧缩,程阳捂着心脏部位,弯下腰来,面部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得无比狰狞,浑身一股黑色煞气逸散出来,避散了附近的灵力。
陈清无声出现,就停顿在距离程阳不足三尺远的地方,一边看着他一边摇头:“唉,这都是命,命中注定有此一事,真是躲也躲不过了。”
程阳身子扭动着,喉咙里也发出沙哑类似门轴腐朽之后所发出的声音,嘎嘎的声音回荡在这草原上,显得格外慎人。
陈清皱眉,他静静的看着程阳,双手拢在袖中,几次欲出手,最终还是按耐住了:“不成,就算我这一次帮了他,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已经吃了一趟亏,却不能再吃第二趟,我这后代血脉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还能做什么?”
他一个劲的摇头嘀咕,眉头紧锁如小山一般。
却说程阳在地上翻滚,他紧咬嘴唇,血丝从牙齿缝隙渗透出来,和着唾沫在嘴角咕嘟着,脖筋挑的老高。
因为挣扎的缘故,他脸上充血的厉害,身上丝丝煞气如黑色的毒蛇,不断缠绕着他,似乎是想要令他窒息。
其时程阳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感觉自己飘飘荡荡,来到一片浓雾弥漫,分不清天和地的地方。这里空无一人,空旷无比。
“有人么?”程阳沙哑着喊了一声,说是喊,其实他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体力消耗的太多了。
冥冥之中,浓雾涌动,说不清是黑色还是白色,抑或是透明色,恍惚中,程阳自雾深处看到了一丝光亮,就像是鸡蛋黄一般大小,橘色浓郁,如初生朝阳。
不由自主的,程阳便是向着那光亮走去,每一步都极为艰难。浓雾似浆糊,将他的脚步牢牢的定住,可程阳心底却是觉得,自己应该朝那里去,或许能够穿透这浓雾也说不定。
也不知走了多久,程阳终于是来到了那光亮处,原来那里竟是一个深坑,坑内岩浆翻滚,热浪灼天。
坑旁是弧形的地面,十分润滑,稍不注意便会跌落其中,而此刻程阳的双脚正站在那坑口边缘,半只脚掌已经悬空,脚心被那热浪蒸着,十分难受。
“不好!”程阳正心惊时,身后一股古怪旋风将他一推,他人便不由自主的跌入那岩浆深坑。
“啊!”程阳惨叫着,这一生他战斗数百场,受伤无数,也曾经历过生死境,却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样,害怕面对死亡,他怕自己跌落下去便化成灰烬。
然而他始终是在迅速的掉落,站在上面看时,这坑不算很深,可是当他真正身处其中后才察觉,原来这坑不是一般般的深。掉落时间已久,他却还未曾真正触及岩浆,所经历的不过是灼热罢了。
他大着胆子往下看去,却是在岩浆里看到了一张面孔,模糊,但是依稀可以辨认,那正是妖猿的面孔。
“是你!”程阳倒吸一口冷气。
“嘿嘿,是我!”妖猿张开嘴巴,嘿然一笑,便是有一股黑色烟气被喷涌出来。
“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这肉身!”妖猿狞笑着,“你以为封印了我一缕魂魄,便可拿我的力量来用?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
“……”程阳皱眉,他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究竟是梦还是真。
要知道这妖猿魂魄,除了有两次战斗他召唤出来之外,其他时间就没有动过了,时间久了,他几乎忘记自己体内还有这样一只猴子的魂魄了。
“下来,你便死,后退,你能活,然而你觉得自己能上得去么?”妖猿的面孔狰狞着,眼睛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血一般的颜色。
程阳看看四周,到处都是融化或者正在融化的岩石,它们都散发着灼人的光和热,四周更似一只牢不可破的铁桶,只是这铁桶的桶壁布满了流质的岩浆,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刺痛。
“好!”程阳咬咬牙,冲那妖猿大声道,“下去是死,后退无路,或许我会被这岩浆融成灰灰,但即便如此,我也要试一试!”说完他便将身一纵,脱离了原先掉落的轨道,猛地扑向身侧的岩浆。
嗤!
焦糊的味道传来,程阳的一只手已经化为灰烬,剧痛传来,他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可在这炎热的地方,汗水转瞬就被蒸发殆尽,如是几次,他已经濒临脱水。
“哈哈,下来吧,下到我这里来!”见状,妖猿哈哈大笑,“不如把你肉身给我用,至少还能保留一个身体。撞到这岩浆上,那可是神魂俱灭哟。”
耳畔回荡着妖猿得意的声音,再看看自己已经消失的右手,程阳咬咬牙:“管你,死也不做傀儡!”
程阳吼完,身子再度猛地一扑,整个人便在这浓郁的岩浆中化作灰烬,身后传来妖猿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吼声:“不!”
一个激灵,程阳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看周身左右,发现自己依旧在山河图内的一个小院子里,身前站着一个长须飘飘,身穿玄袍的人,正是陈清。
“如何?”见程阳醒来,陈清松了口气。
“什么?”程阳爬起来,身上沾满草屑和露水,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每一处肌肉都酸,每一处骨骼都痛。
“嗯,还不错。”陈清低头仔细看着程阳的眼睛,片刻之后点头,满意的笑了。
他弯下腰的时候,胡须飘荡在程阳的脸上,酥痒无比,程阳不由皱眉,伸手撩开那胡须,忽然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你身体变成实质了?”
他伸手摸向陈清,无比的惊讶。
“嗯?”陈清一愣,也是摸着自己,从头到脚,摸的时候哆哆嗦嗦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而后盯着程阳大笑三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到底在说什么?”程阳皱眉,“我刚才怎么了?”
“来,你坐!”陈清笑着,走到那石板上一屁股坐下,又拉着程阳坐在自己身边,“今日我要给你讲一个远古时期的故事。”
“我不是小孩子,而且现在很忙,不想听你讲故事,你还是先把事情跟我解释清楚吧。”程阳道。
“好,你要我解释什么?”陈清点头,这一次他倒是爽快的很。
“你究竟为什么会在山河图里?我以前问你,你都不说,后来便是东拉西扯,每一次说的都不一样。”程阳盯着陈清道。
“嗯……这个么,这山河图是我作的。”陈清道,“后来与妖猿大战,我被暗算,死在了这里,魂魄便一直游离在此处,不得出来。”
“多久之前的事?”程阳问,他依旧是不能太相信,但是鉴于妖猿魂魄还在自己体内,他也不好过多的质疑。
“十万年前。”陈清道。
“嗯,这个倒是跟你以前说的对得上号。”程阳点头,“那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妖猿魂魄反噬你心神,你被煞气掌控,险些就迷失自我,成它傀儡了。”陈清道,“这种事外力帮不上忙,唯一能救你的就是你自己,好在你没令我失望。”
“咝……”程阳摸着脖子,那里还酸疼的很,对于之前的记忆,他是一点都没有了,只记得自己经历了一片浓雾和岩浆。
“现在妖猿应该已经彻底的放弃了。”陈清摸着胡须,“我想我也该跟你讲清楚了。”
“讲清楚什么?”程阳一愣。
“妖猿和我之间,我和你之间,我们和这个世界之间的事。”陈清道。
“你在开玩笑?”程阳道。
“数十万年前,彼苍大陆曾毁灭一次,这件事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更无史料记载过,因为那个时候能用笔写字的人不多,而那不多的人也都死掉了。”陈清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程阳歪着脑袋反问。
“呵呵,我说我是仅存的几个人之一,你肯定不信吧?”陈清嘿然一笑。
“绝对不信。”程阳道,“在我看来,你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动不动就逃之夭夭。”
“呃……”陈清尴尬道,“那什么,我只剩下这一丝神魂,你总不能让我连最后一丝魂魄也保存不下来吧?”
“好了,你继续。”程阳一挥手。
“好。”陈清道,“事情起自五十万年前,那个时候的彼苍大陆与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这世上有一个很厉害的领袖,他的名字叫赤神。”
程阳没有再打断陈清,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是与非,他自己心里做着甄别。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程阳所幻想的这个世界里,除了牛羊之外,一切都是那么清澈明净,与那首诗歌里的境界几乎是一般无二的。
此刻他正坐在那草原上的小小篱笆院里,与陈清相对而坐,聆听来自他的所谓“远古”的故事。
陈清收起了往日的似笑非笑表情,变得极为庄重严肃,他缓缓捋着胡须,用一种回忆的神情诉说着:“赤神是当时彼苍大陆上最厉害的人,传说中,他脚踩山川,头顶日月,是当之无愧的擎天一柱,替自己的子民抵挡着所有来自天外的祸事。”
“祸事?”程阳问,“天外能有什么祸事?”
“陨石飞撞,来自外界的异类……”陈清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是你不了解的。”
“你又怎么知道?”程阳问。
“如果我说,我是赤神身边的一个将军,你是否相信?”陈清死死的盯着程阳,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程阳早已不是当年刚捡到山河图,看到陈清的那个小孩子了,他沉默不语,对于陈清的话,只是在心里思量着。
运起念力来查探,程阳并不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谎,相反,看得出,陈清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着曾经经历过的事。
“赤神属火,用今天的话来说,他体内蕴含着的是火属性的灵力。”陈清缓缓道,“火属性的灵力,最厉害的便是攻击之术,当年的赤神,受万民敬仰。他也带领着大家,从茹毛饮血,一路到刀耕火种,使得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你说的是原始先民?”程阳问道。
“咦?不错,你居然知道先民。”陈清笑道,“不错,我便是先民之一。”
“哦,从一本书上曾看到过,彼苍大陆曾存在先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而我们便是他们的后裔。”程阳道。
“呵呵。”陈清笑了笑,“现在大陆上生存的人类,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与先民没有关联。当年一场陨石雨,使得整个大陆陷入了一片混乱,又有自天而降的无数妖兽攻击,使得先民皆殒身了。”
“不是有赤神么?”程阳问。
“赤神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双拳头而已。”陈清摇头,“他虽然拼尽全力,还是在两头巨型妖兽以及三个强者围攻下,被封印在玄冥北海。”
“玄冥北海……”程阳心里一震,想起曾经经过的一个镇子上,那卖早点的老伯说过的话。
“你说你是将军,何以见得?”程阳歪着头看向陈清,眼神中满是怀疑和探索。
“嗯,先民已逝,将近五十万年了,我只有这个可以证明。”陈清站起来,背过身去,缓缓脱下自己的外袍,又脱掉内衫,露出了脊背。在他的脊背上,赫然有一幅图,五芒连星,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青色光芒,与程阳身上的一般无二。
“你……”程阳一愣,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哑然失声。
“你身上也有,对么?”陈清呵呵笑道,“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后代啊!”
“不可能!”程阳断然摇头,“你说的太滑稽了,就算真是,你又有什么证据?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怎能从茫茫人海当中得知你的后代便是我?”
“你得到山河图,你背上有五芒连星图,你遭遇妖猿,这一切都足够说明问题了。”陈清叹了口气,“我是曾对你说过很多谎话,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许多事,时候未到,就不能广而告之。”